红府。
裘德考打开医疗箱,先是拿出血压仪帮丫头量了血压,又用压舌板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她的喉咙,就开始一顿忽悠。
什么食欲不振、早起无力、浑身疼痛做噩梦什么的说了一大串。
听着裘德考的话,陈皮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无他,实在是裘德考说的这些现象,她师娘身上都有。
丫头自上次祁墨出手治疗之后,这段时间已经轻松了很多,除了偶尔会感到轻微的疼痛之外,其他症状都已经消失了。
不过听裘德考说出了自己身上这么多症状,不由也是有些紧张了起来。
“陈皮,你请的这位先生好厉害,一看就什么都知道了。”
“裘德考先生,你既然看出了我师娘的病症,那一定也有救治之法,还是赶紧帮师娘治疗,也好让师娘早日康复,少受病痛的折磨。”
裘德考听着两人的话,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一脸认真地对着丫头说道:“夫人,您的病是因为劳累操心过度,导致的慢性综合疲劳症,也就是你们中医所说的体虚。”
“体虚?听上去应该是身体虚弱的意思,那我为什么会感觉到疼痛?”
丫头有些疑惑。
裘德考笑道:“这是因为夫人你的情况已经发展到比较严重的地步。”
陈皮一听这话,就忍不住了,急切道:“裘德考先生,那你能治好我师娘吗?”
裘德考点了点头:“这种病虽然很难根治,不过我这里有治疗这种病的特效药,一针见效,用药之后,这些症状就会完全消失。”
说着从医疗箱里拿出了一只安瓿瓶,继续道:“这就是治疗这种病的特效药,需要静脉注射”。
那安瓿瓶和一根食指差不多大小,瓶身上有一串外语,瓶中的液体完全透明。
“太好了,师娘的病终于有得治了。”
陈皮忍不住欢呼出声。
丫头白了他一眼:“陈皮,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让你师父看见,估计又要说你了。”
陈皮讪讪一笑,扣了扣后脑勺。
接着,裘德考给丫头注射了药物。
很快,丫头感觉到身上残存的轻微的疼痛感确实是消失了,已经确信那特效药确实有效,而且很是惊奇特效药的效果会这么快,忍不住对着陈皮道:“陈皮,我真的好了,我一点都不疼了。”
陈皮对着裘德考点了点头,随即连连道谢。
裘德考客套了两句,说是丫头的病还需要继续用药,并留下了往后两个月的剂量和注射器。
张启生在府上养伤,齐铁嘴去探查回来,告知那矿山下的大墓,是一座人形墓。
这人形墓非常特殊,跟人一样有奇经八脉。
根据墓中的机关类型,又分为活人墓和死人墓。
这活人墓,机关设置分布,有一定的规律,只要能够找出规律,想要进去并不难。
但如果是死人墓,那就难了。
这死人墓中的机关完全随机,很难找到规律,谁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
出了古墓的凶险,齐铁嘴还发现矿山外这段时间出现了不少东洋人,虽然不清楚他们的具体目的,但一定没什么好事儿。
张启山听完,意识到就凭他和齐铁嘴以及张副官三人,就算再去矿山,大概率还会是之前一样的结果。
可现在东洋人再次出现在矿山,不知道正在酝酿什么阴谋,于是决定再次请二月红出山。
对于请二月红出山,齐铁嘴自然很是赞同,但他更知道这件事情的难度非常大。
要知道,当初二月红为了丫头,那可是名扬整个长沙城。
张启山也知道现在丫头病重,想要请二月红出山很难,但矿山的事情,涉及东洋人的秘密实验,不能就这样放弃。
正在他冥思苦想如何才能说服二月红的时候,齐铁嘴提出找解九爷想想办法。
巧的是,齐铁嘴刚刚说到解九爷,张日山就带着解九爷到了。
原来,军方派出了一名军官到长沙城,这人叫陆建勋,正好是张启山的政治对头。
陆建勋到了长沙城,了解到了张启山不但是长沙城的驻防官,暗地里更是九门的首领,于是便动了心思,想要拉拢九门,瓦解张启山暗中的势力。
在陆建勋看来,九门不过是一个松散的组织,但却不知道九门中人其实非常团结。
他派出去拜访其他八门的人,无一例外全都吃了闭门羹,不但没有见到主事人,更是有几人受了伤。
他亲自上门拜访解九爷,虽然见到了人,但也仅仅是见到了,礼没送出去就被下了逐客令。
解九爷来张府,也是为了矿山外忽然出现的东洋人。
交谈后,解九爷了解到了张启山的难处,提出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劝不动二月红,便从他的夫人丫头身上着手,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正好,此时二月红正在梨园,于是一行人直接去了红府,拜会丫头。
张启山询问了丫头的身体情况,知道她已经有所好转之后,将矿山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矿山中有东洋人想要的东西,如果一旦被他们得手,长沙城就危在旦夕。所以我们要在东洋人之前将矿山中的东西拿到手,这样才有机会保护长沙。”
解九爷帮腔道:“佛爷之前已经去过一次,但这矿山实在是太过邪门,所以才来求二爷出手相助,因为只有二爷的祖辈曾进过矿山,对矿山有一定的了解。”
听完两人的话,丫头很是纠结。她是个温柔善良的人,知道长沙城可能会有危险,自然不想袖手旁观。
可相比这些,她更加在意自己的丈夫。
当初,在自己最无助,只剩下绝望的时候,是他救了她,给了她一个家。
两人在一起后相濡以沫、恩爱有加,只是可惜了自己身体不好,到现在都还没有孩子。
如果自己劝他出手,他肯定不会推辞,可是那样一来,他就要面对未知的危险。
毕竟,就连张启山这样的人去了矿山都没能全身而退,里面的危险可想而知。
想了好一会儿,丫头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二爷的那些祖辈,没有一个是活着出来的。”
张启山一脸严肃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果真的让东洋人阴谋得逞,整个长沙城都将面临一场灾难。我张启山以自己的性命担保,必保他平安回来,还望夫人能够鼎力相助。”
丫头沉默了,她想起了当初自己在祠堂外,听到的二月红为祖宗上香时说的话。
她记得清楚,丈夫说自己身体不好,很可能是因为他祖上掘墓倒斗祖德有亏,报应到了自己身上,所以决定往后不再沾染祖业。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抬头对着张启山二人道:“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二爷早已决定与世无争,我也只求一心陪伴二爷左右,这件事情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张启山沉默了。
解九爷还是忍不住尝试着道:“事关重大,夫人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话音未落,丫头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呼吸变得急促,同时开始咳嗽。
外面听到声音的丫鬟进来,看见丫头的模样,转身便对着外面大声道:“管家,快拿夫人的药来!”
很快,管家拿着裘德考给的特效药来了。
注射过后,丫头的情况平缓了下来。
张启山和解九爷这才松了口气,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显然不便再多做强求。
只能将话题再次转移到了丫头的病情上。
经过几句简单的询问,两人让丫头安心养病,便提出了告辞。
离开前,解九爷拿走了已经抽空的安瓿瓶。
在张府等着张启山和解九爷归来的齐铁嘴,见到两人回来后便沉默不语,说道:“看你们这样子,应该是应了我卜的那一卦,不过现在是时不待我,你们不能就这么不说话啊。”
张启山闻言,强打起精神看向解九爷:“九爷,想到怎么请二爷出山了吗?”
解九爷摇头道:“按照夫人如今的身体情况,请二爷出山已成死局。”
“相比请二爷出山,我倒是更加担心他和夫人。二爷对夫人用情极深,若是夫人有了三长两短,他必然不会独活。”
张启山颔首:“二爷一向感情用事,为了夫人轻生,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解九爷叹了口气:“所以说这是个死局,夫人在二爷不出山,夫人不在二爷出不了山。”
张启山林忽然道:“我看你走的时候,拿走了那个药品,你知道那是什么药?我看好像很有效果。”
解九爷从怀里掏出被手绢包起来的安瓿瓶:“这根本就不是治病的药。”
张启山坐直了身体:“怎么说?”
“西医称此药为吗啡,有极强的镇痛作用,除此之外,并不能治愈任何疾病,时间长了,反而会形成依赖。夫人用这药,想必是受了那洋医生的蒙骗。”
解九爷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道:“说起医生,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张启山和齐铁嘴同时看向解九爷。
“前几日,二爷曾来找过我,说是请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能够治疗夫人的病,托我寻找一味极其珍贵的药材。正好早上我收到消息,说这药会出现在几日后首都的一个拍卖会上。”
“因为陆建勋的缘故,我竟是忘记将这件事情告知二爷了,现在想来,这很可能是请二爷出手的一个机会。”
解九爷说着,看向张启山:“佛爷,不如我们去梨园找二爷一趟?”
“好!”
张启山已经站起身来。
很快,三人在梨园的后台见到了二月红。
听解九爷说已经有了鹿活草的消息,二月红当即给客人退了今日的戏票,并将后几天时间都空了出来,就要前往首都参加拍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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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九爷拦住了雷厉风行的二月红,将吗啡的事情告知于他,而后又提出要跟二月红口中医术高明的大夫见上一面,分辨对方是否真有能力治好丫头,以免白费功夫。
二月红思索之后,觉得甚是有理,直接带着几人去了祁墨让人送来的地址。
到了地方,几人发现这是一套很大的四合院。
几人正准备上前敲门,却见大门自动向两侧打开了。
直到大门完全打开,也不见有人出来,几人有些犹豫是否要进去。
就在这时,院中传来了一道有些懒散的声音:“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几位请入门直行,来客厅相见。”
解九爷眼中满是犹疑之色。
二月红、张启山和齐铁嘴,已经跨过门槛向里走去。
解九爷连忙追了上去,并开口询问道:“佛爷、二爷、八爷可是认识这宅子的主人?”
“认识!”
二月红、张启山和齐铁嘴异口同声。
解九爷一愣,还要再问。
张启山已经打断道:“这是一位奇人,进去见到你就知道了。”
二月红道:“佛爷也认识祁先生?”
“不仅认识,祁爷还救过我和佛爷呢。”
齐铁嘴说着已经加快了脚步。
张启山、二月红和解九爷此时都是各有心思,也没有再说话,都是加快了脚步。
穿过前院,进入垂花门,几人已经看到了正躺在一把逍遥椅上晒太阳的祁墨。
“祁先生!”
张启山、齐铁嘴和二月红同时站定,拱手施礼。
慢了一步的解九爷,知道能让三人同时施礼的英俊男子,定不是凡人,也连忙拱手一礼,只是不好再说话。
祁墨止住了逍遥椅的摇摆,坐直身体,伸手指了指小几旁的四张凳子:“佛爷、二爷、八爷、九爷请坐。”
等几人坐定,祁墨将倒好的四杯茶送到四人面前,笑道:“佛爷、二爷矿山一行可有收获?”
张启山和齐铁嘴对视一眼,由张启山答道:“矿山之下有座大墓,启山学艺不精,却是空手而归,侥幸逃得一条性命。”
祁墨不置可否,转而看向二月红:“二爷可寻到了那鹿活草?”
二月红张了张嘴,不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看向了一旁的解九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