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反向,祁墨四人顺着被草木遮掩的陡峭小道进入了下方的树林。
就在他们离开半个小时后,与河道交汇的那条岔道突然亮起了点点火光,接着便传出了人声。
很快,四条竹排出现。
“族长,咱们终于出来啦!”
眼看就要驶出隧洞,第一条竹排上站着的一人发出了一声欢呼。
“总算是出来了,这地方太邪门儿了……”
“咱们是出来了,华泽和西瓦他们却再也回不去了……”
“我早说了这虫谷不能来……”
“……”
其余几个竹排上的人,也忍不住出声了。
之前的短短两个小时,他们的经历实在是太刺激了。
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面对无穷无尽的水彘蜂,和几乎完全占据了河道的食人鱼,却根本没有什么办法。
尽管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划船,但还是有五个人永远留在了后方的河道中。
就这,还是因为食人鱼的主要目标是水彘蜂。
不然,他们估计会全军覆没。
现在眼看就要逃出生天,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当然,也有人为那几个没能出来的兄弟抱屈。
老族长坐在第二个竹排上,右手紧紧握着左手。
在之前的逃亡过程中,他失去了一根手指。
包裹手指的麻布,已经被血液染红。
“啊,救命啊……啊……”
“哗哗哗……”
忽然,后方传来了族人的呼救声,但很快便没了动静,接着便是一阵水浪声。
老族长瞬间起身。
转头的瞬间,正好看到一条条长着利齿的怪鱼,从水面跃起,朝着竹排上的族人扑了过去。
“噗嗤……”
“砰砰砰……”
族人们挥舞着手中的刀枪棍棒,阻挡这扑上来的怪鱼。
有的怪鱼被一分为二落入水中,有的怪鱼被打的倒飞而回,但也有少数漏网之鱼落在了竹排之上。
被刀噼开的怪鱼落入水中的瞬间便被其他怪鱼瞬间吞噬,只留下一抹澹红。
倒飞而回的怪鱼入水后,很快便再次恢复了活力,转头继续朝着竹排发起冲击。
而落到了竹排上的怪鱼,却像是发了疯一般,不要命地扭动着身躯,开合着拳头大小的嘴巴,不停朝着竹排上的人靠近。
“啊!”
有人没有注意脚下,被怪鱼咬住了小腿,顿时扔下了手里的武器,抓住怪鱼的身躯,想要将其从小腿上扯下来。
“呲啦!”
他低估了怪鱼对食物的执着,和其牙齿的锋利程度,这一扯,居然直接从小腿上扯下一块肉来。
“啊!”
看着怪鱼不停张合着大嘴,将从自己小腿上扯下来的血肉吞入腹中,他再也忍不住痛呼一声,而后将怪鱼朝着旁边的石壁上用力扔了过去。
“啪!”
“冬!”
怪鱼砸在石壁上,被摔得晕头转向,但落入水中后,瞬间便再次摆动着身躯,朝着竹排冲了过来。
“族长,这些鱼太多了,我们都要死在这儿了……”
“族长,我想回家……”
“族长……”
有几个族人已经情绪崩溃。
“住口,我们是遮龙寨的汉子,都给我打起精神,赶紧划船!”
老族长没说话,泽瓦已经站了出来。
说话间,自己更是抄起了一根竹篙,撑在了隧洞一侧的石壁上,将脚下的竹排撑出了一段距离。
这次追击,老族长带领的都是寨子里的青壮年。
这里面有人胆小,情绪崩溃,只能痛哭流涕。
自然也有人胆子壮,这样的危险境遇,反而激发了他们的血性,有样学样,学着泽瓦的模样,将竹篙撑在了石壁之上。
很快,第一条竹排出了隧洞。
“我们出来了,我们活着出来了,我不用死了……”
原本一个情绪崩溃的族人居然站起身来,用手里的棍子开始划船。
可是,当站在竹排最前方的一个汉子,看清了前方的情况时,却面色剧变,转头就对着所有人大吼道:“前面是悬崖,大家都快往回滑!
!”
“悬崖???”
后面的三条竹排上有人惊呼,但随即反应了过来。出隧洞之前就做好了准备,调整了方向。
竹排汇入宽阔河道的一瞬间,他们便卯足了劲,将竹排往上游划。
逆流而上虽然艰难,但竹排终归是慢慢朝着上游而去。
但第一条出来的竹排,却因为没能摆正方向,横在了河道中,已经被水流带到了悬崖边上。
“族长,你们如果能回去,一定要照顾我的家人!
!”
竹排上唯一一个还站着的汉子,对着族长交代了自己的遗言。
唰~
那人连同竹排,瞬间消失在悬崖边缘。
“啊……”
一声长长的惊叫,被水流声淹没。
老族长听到了那人的话,但却头都没回。
因为他们的竹筏虽然在想上游挺进,但却极为艰难,如果失去了收了他的助力,猪排说不定就会被河水冲向悬崖。
短短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三条竹排硬是花费了近十分钟的时间,才看看抵达了祁墨四人上岸的地方。
第一条竹排上的人,争先恐后地上了岸。
唰~
他们乘坐的竹排,被水流向下冲去,正好撞到了紧紧跟在后方的另一条竹排。
“彭!”
“啊!”
两条竹排相撞,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
后方竹排上的几人,正铆足了劲划船,被这一撞,猝不及防之下,有人跌落河中。
唰~
失去了一个人,这条竹排被水流带着向悬崖边而去。
幸好,最后一条竹排上的几人看到了这一幕,提前将竹排倾斜了一点。
“彭!”
先后两条竹排撞击在最后一条竹排的侧面,向反方向反弹了一段距离,而后快速冲向下游。
唰~
唰~
已经上到了岸上的老族长,眼睁睁看着两条竹排跌落悬崖,没了踪影。
“啪!”
知道因为自己的疏忽害死了后面竹排上的四人,老族长伸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阿爸!”
泽瓦上前拉住他的手。
“都是我大意了,害了他们啊!”
老族长满脸愧疚。
泽瓦安慰道:“阿爸,这样的事情谁都没有想到,我们还是赶紧把虬龙他们救上来吧!”
果然,老族长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抬头对着离他们只有不到十米距离的最后一条竹筏大声道:“虬龙,你们快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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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上岸啊,还不是你们两父子上了岸就不管我们死活了。
虬龙心中满是怨怼。
在此之前,他对老族长极为衷心,更是将泽瓦当成了亲兄弟,一心想着帮他坐上新族长的位置。
可是就在刚刚,他眼睁睁看着另一条竹排上几名族人,因为老族长和泽瓦的大意失去了性命,要不是自己见机得快,说不定也就和他们一起跌下悬崖了。
自己跟着这样的两个人,以后会有好结果吗?
他的衷心已经开始动摇。
不过眼前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大家都加把劲,我们就要到了!”
他给竹排上的其余几人鼓了鼓劲,手上的动作更是用力。
……
祁墨四人顺着小道下到了树林之中,这才发现前路艰难。
林子里大树林立,空隙处几乎完全被藤蔓和半人高的杂草占据,几乎无法立足。
但他们没有别的线索,只能顺着陈瞎子之处的方向前行。
祁墨在前,手中唐刀不停挥舞开路。
幸好来时花大价钱买了进口的冲锋衣和军靴,开路的动作其实更多的是为了打草惊蛇,从进入林子到现在,他已经斩杀了五六条色泽艳丽的毒蛇,被惊走的更是不知凡几。
王凯旋走第二个,雪莉杨第三,胡八一殿后,三人几乎是踩着祁墨的脚印前行。
时间慢慢过去。
落日时分,他们终于见到了之前看到的那棵大树。
“大家再坚持坚持,我们今晚在那颗大树下过夜!”
祁墨说着,加快了动作。
这样的密林,夜晚远比白天危险,他们又不赶时间,自然是要找地方过夜。
四人再次前行百米,前方忽然开阔了起来。
人腰粗细的大树依旧随处可见,但下方却没了藤蔓和杂草,变得空旷了起来。
没了藤蔓和杂草,几人快步朝着最大那颗树走去。
到了近前,王凯旋绕着大树转了一圈:“老胡,这是大榕树吧,还是两棵,这抱一起就跟两夫妻似的。”
胡八一正坐在一块大青石上休息,闻言看了他一眼:“走了这么久你不累啊,赶紧歇会儿吧,等会儿咱们去附近找点干柴。”
王凯旋将背包放到大青石上,然后凑到了祁墨身旁:“祁爷,您看什么呢?”
他发现祁墨到了这儿之后,就时不时抬头向上看。
祁墨闻言,收回看向树冠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道:“这树冠有些不太正常。”
然后也不等他再问,便朝着胡八一走去。
借着背包的掩饰,掏出一堆固体燃料、几个肉罐头、两把新鲜的蔬菜、一小袋大米以及一个二十升的水壶,又拿出了锅碗瓢盆、四个单人帐篷和睡袋,放到大青石上,让他们准备扎营,自己要上树看看。
对于祁墨凭空拿出东西的手段,几人已经司空见惯,也并没有太过惊奇。
看着祁墨的背影,胡八一也抬头看了看树冠,然后转头对着一旁的雪莉杨道:“你看出什么不正常了吗?”
雪莉杨摇头:“没看出来。”
胡八一:“要不咱们也跟上去看看?”
雪莉杨放下背包:“你和胖子准备扎营吧,我跟祁先生上去看看。”
看着雪莉杨消失在大树后方,胡八一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一旁正愣神的王凯旋招呼道:“胖子,你丫赶紧过来扎帐篷!”
王凯旋回过身来,凑到胡八一身旁,小声问道:“老胡,你有没有觉得祁爷和雪莉杨都都神神秘秘的?”
胡八一一怔,随即摇头道:“祁爷神秘,咱们早就知道了,雪莉杨根本算不上什么,估计也是好奇祁爷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跟过去了。”
王凯旋其实也就是好奇祁墨发现了什么,而他又有恐高症,不太敢上树。
有了胡八一的解释,他也就把好奇心抛到了脑后,转而看向了周围的林子:“你说咱们去沙漠,去秦省,最起码还有个猎枪、土枪,这次倒好,都工兵铲可匕首,这么好的林子,想要打点野味都难。”
胡八一伸手一指祁墨拿出来的一堆物资:“咱们这是在野外,有菜有肉你还不知足,你还想什么?赶紧洗菜做饭!”
“……”
王凯旋哑口无言,怏怏地上前开始忙活起来。
大树背后,祁墨站定。
先是观察了一下榕树枝丫生长的情况,然后退后几步,向树干冲了过去。
噔噔噔。
呼吸之间,他已经站到了一根大腿粗的枝丫上,离地差不多五米。
抬头,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干,他看到了隐没于树冠中的半截运输机机身。
“祁先生?”
真要继续向上,下方却想起了雪莉杨的声音。
低头看去,发现雪莉杨正站在树下,仰头看着他。
见他看来,雪莉杨出声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祁墨点了点头:“你自己上来看吧。”
“这……”
雪莉杨看了看笔直的树干,根本就没有站脚的地方。
至于说抱着树干上去,那她只能说想太多了,这榕树的树干,四五个人合抱估计都不够。
她的身手虽然也不差,但和祁墨相比那就没有可比性了,想要凭借冲刺的惯性上树,根本就不可能。
祁墨没说话,手往背后一伸,直接从神秘空间中拿出了一圈绳索,将一头朝着雪莉杨扔了下去。
雪莉杨抓紧绳索的瞬间,祁墨双手交替拉动绳索。
不到五秒时间,雪莉杨站在了祁墨身旁,环顾四周。
“那儿!”
祁墨伸手向上一指。
“飞机?”
雪莉杨惊呼。
一段巨大飞机的机舱横在两棵合抱的榕树中央,硬生生将两颗榕树的顶端分开了。
机翼与尾翼已经断掉,舱门也不见踪影。
几根榕树的枝丫从舱门顶端插了进去。
机头凹陷,机身扭曲变形,被一层厚厚的苔藓覆盖,如果不是形状太过明显,根本就看不出这是半截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