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晏却是微微一叹,来到了薛启堂的面前。
只见他指了指桌上那本《神农本草经》的残本说道:“刚才薛神医想必也简单翻了一遍了,薛神医应该发现了,这残本里有许多破损的地方。”
这时候,陈安晏又扫了一眼薛启堂的笔记接着说道:“而且,薛神医应该也发现了这上面有一些记载的药材,跟您笔记上所记载的记录有一些差别……”
听到陈安晏这么说,这薛启堂倒是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不错,但是这跟银票有什么关系?”
虽说薛启堂觉得陈安晏意有所指,但还是认为陈安晏这么说,是想要为这些银票设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不过,陈安晏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着薛启堂继续问道:“我有个问题想问薛神医!”
学期还是微微皱着眉,说道:“什么问题?”
陈安晏再次指了指那本《神农本草经》以及薛启堂的笔记问道:“薛神医,当初您也效仿神农尝百草,这才有了这本笔记,我想问您,您是想要通过这本笔记赚取银子还是博取名声?”
薛启堂听了之后,却是有些生气。
他当初因为家中的变故,其实甚至都想过随他的夫人一起。
不过,在细想之后,他还是决定走方各地,见到病人便施以援手,最后更是决定效仿神农氏尝百草。
他这么做,自然不是为了名利。
这么多年以来,他在外行医治病不收分文,也不愿留下姓名。
薛启堂也一直靠着在山中采些药材变卖换取一些盘缠。
所以,陈安晏这时候竟然这么说,自然让薛启堂大为不满!
以为对于如今的薛启堂来说,所谓名利不过是浮云。
他原本想着,若是能将陈安晏的病治好,一方面也算是给那个神秘人一个交代,另一方面也算是弥补当年在长白山上的遗憾。
薛启堂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只要陈安晏病痊愈,他便继续回去尝百草。
不过,他在见到这本《神农本草经》的残本之后,薛启堂的想法还是有了一丝变化。
其实,对于他来说,他之所以愿意尝百草,也是为了给后人留下一点东西。
毕竟那《神农本草经》已经失传多年,想要重新复原,恐怕非万金而不可为。
尽管薛启堂家里的药铺经营多年,但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更何况这根本就不是赚钱的生意,就算薛启堂同意,薛家的其他人也必定不会同意。
不过,如今有了这本《神农本草经》的残本,情况就不一样了。
虽说只是残本,却抵得上薛启堂数十年的辛劳。
如今薛启堂只需要做一些试验,便能利用这个残本将如今大梁的医道提升一大截。
因此,他有些生气的看着陈安晏说道:“老夫做这些自然不是为了名利,而是……”
不过,这一次陈安晏没有等他说完,便直接打断道:“我当然知道薛神医您一定不会是为了名利,可如今您有了这《神农本草经》的残本,准备怎么做呢?”
薛启堂依旧不明白陈安晏到底想要说什么,不过,他再想了想之后,还是说道:“自然是逐一核查、试验……”
陈安晏听了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错,我的想法跟您一样,我知道您不是一个贪功之人,但是这毕竟是残本,所以我知道薛神医您一定会逐一试验,但是您可曾想过,您想要试验这些药材的药性,必然要耗费不少药材。尽管王爷为我们准备的这间药房里,有不少常见的药材,但是那《神农本草经》上还记载了许多不常见的药材,特别是在上、中二卷上,不少药材都价值千金,难道薛神医到时候要写信回杭州,请他们出银子吗?”
薛启堂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陈安晏的意思。
其实,陈安晏说的不错,如今在他们面前的这本《神农本草经》毕竟是残本,尽管万通镖局已经尽力的复原,但是一来年代久远,二来时间紧迫,说不定这其中就有一些疏漏。
若是这其中的一些记载有错漏的话,一旦流传下去,恐怕会对后人有莫大的影响。
所以,这《神农本草经》残本上所记载的药材,一定要进行逐一的试验。
而且,在这些药材之中,的确有一些价值不菲。
虽说薛启堂如今在太医院任职,但毕竟也只是个八品官,俸禄微博,根本买不全这么多药材。
所以,若是他真的想要这么做,还真的需要这些银子。
薛启堂再看了看那些银票之后,知道陈安晏说的不错。
不过,他微微一叹,还是说道:“那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这《神农本草经》的下卷记载的大多都是比较常见的药材,而那些名贵的药材大多都在上卷……”
他在说完之后,还是想要推辞,不愿接受这些银票。
在薛启堂看来,利用吴王府的这座小药房,以及他那的俸禄,应该足以做那些试验。
不过,陈安晏却笑着说道:“老神医此言差矣,日后您若是拿到了那《神农本草经》的上卷和中卷,就算是这些银两也未必够用!”
听到陈安晏这么说,这薛启堂立刻眼前一亮。
他本以为陈安晏能找到这《神农本草经》的残本,必然是费了很大的一番功夫,至于剩下的那些,薛启堂根本就没有敢想。
他却没想到,按照陈安晏的说法,他竟然还在继续搜寻这《神农本草经》剩下的那些。
若是真的如此的话,恐怕却如陈安晏所说,就算是这么多银子,恐怕的确不太够。
薛家世代行医,自然知道有些药材有多名贵。
就拿如今薛家的一件镇店之宝天山雪莲来说,价值就超过千两银子。
而像这样的药材至少还有数十种,所以,陈安晏的这点银票也只能应付一部分而已。
陈安晏见到这薛启堂似乎还是有些犹豫,陈安晏再次上前说道:“老神医,若是能将这《神农本草经》复原,对于大梁的医道,能更上一个台阶,您和薛家也能名垂青史了!”
薛启堂听了,似乎有些激动。
不过,随后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做这些,可不是为了留名……”
陈安晏立刻说道:“可就算如此,老神医就算是不为了自己和薛家,可为了大梁,也该将这《神农本草经》复原!”
薛启堂听了,双手都有些微微发抖,眼眶也开始泛红。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突然一下子镇定了下来。
只见他对着陈安晏说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找到这《神农本草经》的残页、残本,我一定会在试验之后,重新整理汇编成册!”
听到薛启堂这么说,陈安晏也重重的点了点头。
对于陈安晏来说,他很清楚,这《神农本草经》可不是一本医书那么简单。
若是真的能够复原,就算没短时间内在整个大梁普及,可就算在每个州县都备上一本,让那个州县的大夫都能学其精要,这对于大梁的医道也有一个很大的提升。
而且,这可不光能造福大梁的寻常百姓,也能服务大梁那些士兵。
在过去这么多年,在战乱之中丧命的官兵、百姓何止千万,而在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受伤之后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
若是日后,大部分大梁的官兵以及百姓都能学一些基础的药理,时间一长,大梁定能兵强马壮。
所以,这《神农本草经》严格来说,也不能全算是给薛启堂准备的礼物,也算是陈安晏给李彧准备的一份大礼。
其实,对于这些银子,陈安晏刚才的说法,大多还是只是宽慰薛启堂的说辞。
因为他也打听过了,薛家在杭州的药铺,在最近这些年因为受到另外几家药铺的打压,情况并不是很乐观。
再加上自从薛启堂自暴自弃之后,薛家便再也没有出现一位能够力缆狂澜的人物。
所以,陈安晏也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来帮薛家一把。
至于薛启堂试验所需的药材,对于薛启堂来说,或许有许多药材十分名贵,但是对于大梁太医院的药房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神农本草经》毕竟是有助于大梁基业,再加上有陈安晏出面,所以李彧和李文栋一定不会拒绝让薛启堂用太医院药房里的药材做试验。
因此,陈安晏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大梁,一方面也是为了薛家。
如今见到薛启堂一脸满意,陈安晏也十分高兴。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陈安晏!”
陈安晏顿时头大如斗。
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韩王府郡主李琳。
陈安晏原本想着,今日是年节第一天,李文栋应该会对这两个后辈有一番教诲。
却没想到这李琳竟然来的这么快。
不过,今日自己实在不便避而不见,所以只能出去相迎,却见到了这李琳正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人。
陈安晏只能无奈的咳了一声,这李琳听到动静,见到了陈安晏,立刻笑着上前。
不过,还没等陈安晏行礼,这李琳却直接把手伸到了陈安晏的面前,说道:“我的礼物呢?”
原来,这李琳在跟李淡一起拜见了李文栋之后,受不了李文栋的唠叨,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而一路上他却是听说了陈安晏给了马飞他们准备了礼物。
其中不乏匕首、丹药等习武之人常用之物,这自然引起了李琳的兴趣。
这才直接来到陈安晏这里索要礼物。
在她看来,以自己跟陈安晏的关系,陈安晏应该为自己准备了礼物。
不过,事实上除了银子之外,这大部分礼物都是陈安晏托万通镖局准备的。
而万通镖局的确也绑陈安晏给李彧和李文栋各准备了一份礼物,但却并没有给这李淡兄妹准备礼物。
因为李彧跟陈安晏的关系特殊,而如今陈安晏又在吴王府暂住,所以万通镖局为他们二人准备了礼物。
至于李淡兄妹二人,依照礼数,应该是他们给陈安晏送礼才是。
毕竟在这短短的数月时间里,陈安晏可是数次替李琳解围。
所以,这兄妹二人应该趁着这个机会给陈安晏准备一份大礼才是,却没想到李琳会上门索要礼物。
陈安晏一时之间倒也有些手足无措。
而在见到陈安晏的这副窘相,李琳顿时明白了,立刻指着陈安晏说道:“难道你没有为我准备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