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城,四方之地,已安营扎寨,人族大军与灵族大军相互共融,近些时日,酒肉管够,便是守将江正,也是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北寒酒与颜澈以及卫墨,傅浑等各级将领畅饮数次。
两族大军,明面共计四十万。
人族的甲等战马与灵族的甲等战鹿,驰骋黄沙大漠之上,单论驰骋平原之地,战马略胜一筹,可若进入山林阴沟之地,战鹿之脚力堪称草上飞。
这般坐骑,令不少人族将士,看到胜利的希望。
营帐内,卫墨和颜澈两人正在推演沙盘,非因战事而推演,只是无聊,不过好处在于,无心之推演,总能偶得妙手。
“还好,此次我族某些性情古怪的将军与人族某些脾气暴躁的将军未有太大的摩擦,私底下交流切磋,顶多伤筋动骨罢了。”卫墨畅然道。
上古时期,人族与灵族曾是死敌。
两族都有无数英勇先烈,死在对方之手。
根子上,某些人族将军祖上,死在了灵族疆域,死状极为惨烈。
灵族某些将军的祖先,亦是死在了人族疆域,或是千刀万斩,或是五马分尸。
历史的仇恨,佐以古怪暴躁的脾气,未闹出人命,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这一点卫墨极其出色,便是镇安王亲自主持大局,也不敢保证不会发生小范围内的惨烈内斗。
义薄云天是军伍,好勇斗狠还是军伍。
颜澈望向大帐之外,一脸感慨道:“据闻,张本初与燕照以及高志率领一万精锐骑军出发,到时亦会在塞北城附近安营扎寨,这关系有些微妙,可我觉得,我们总该要和张本初他们坐在一起吃一顿酒,聊聊天。”
张本初其人,因宇文君而扬名立万。
卫墨微微皱眉,随手抹平沙盘,轻声道:“言之有理,只是这姿态,很难拿捏。”
“江正那里,也不曾提及此事。”
军中皆知,此次恒昌出兵,只有一万,虽有顶级坐骑加持,却无名将领衔,最强者,不到归元境界。
论行军打仗,排兵布阵,张本初便是一颗将星,当下仍旧是一个新手,资历不够,多数老将也是打心底看不起张本初等人。
却有一件事,被诸多人刻意的遗忘了。
那便是黑山之地,张本初,郭盛和等人出力不小。
虽并未出现中央战场,却在侧翼战场横冲直撞,大杀四方,令一众妖族部落横死沙场,局部战役中可谓是人尽其能,稳住一方大局。
单论此事,张本初尽显明将之风,在张本初的战场上,从无败仗。
只可惜,黑山之战,无极强者太多,掩盖了一群年轻将军的锋芒。
故而,恒昌将士再度出征,在这塞北城的天地,总归是有些不伦不类。
卫墨道:“不是明日就是后日,父亲大人便来了,此事与父亲大人商量否?”
颜澈陷入了沉思。
事事都与长辈商量,便显得年轻后生太过于无能,若不商量,又怕犯了某种忌讳。
“到时再说,此事只在我们之间,不在于灵族与人族。”卫墨思量道。
颜澈轻微点头,美眸深处闪过一抹复杂情绪。
次日。
镇安王与岳擘如期抵达塞北城。
两族主帅合兵一处,未战,便已士气冲云。
城墙之上,镇安王,岳擘两人并肩而立。
下午时分的黄沙大漠,在日光的照耀下,金光熠熠,若大日之光扑向无穷之海,尽显苍茫壮哉雄风。
“九幽雀大军何时到?”镇安王眯着眼问道。
岳擘笃定道:“初雪时分。”
“北方的初雪来的很早,估摸着,再有半月。”
镇安王咧嘴一笑道:“这半月,定要处理好内政,你我两族曾有历史仇恨,此次合兵一处,虽未发生太大的斗狠事件,但终归是一个不祥之兆。”
“昨天夜里,你族一位千户,将我族一位千户打的重伤濒死。”
“兴许今夜,还会发生些什么。”
“你如何看待此事?”
问完后,镇安王眼角的余光,一直看着岳擘的眉眼鼻梁。
岳擘云淡风轻道:“言和尚无可能,预计今夜,我安插的探子,便会将彼此看不顺眼的将军名录整理出来,到时将他们聚在一起,在你我眼皮子底下,来一场切磋。”
“发泄出来即可,无需任何空洞的仁义道德。”
镇安王玩味一笑道:“我以为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般处理方式,倒是罕见,不过也很敞亮。”
“可若事后,仇恨继续加深呢?”
岳擘正色道:“那这些人,便日日夜夜,都在你我眼皮子底下,半月光阴,不算漫长。”
镇安王心里有些失落,本想着今夜,前往明月山,同宇文君小两口垂钓北海呢。
看来是无闲暇了,岳擘是主帅,镇安王总得拥护领袖的意志。
心念微动,一缕长风吹向北海。
明月山。
遭遇刺杀之后,宇文君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心境受损,近日根本无法沉心修炼。
风至岸边,吹起宇文君长发。
体会其意后,宇文君淡淡然一笑道:“果然如此。”https://
此类事宜,在情理之中,垂钓北海一事,算是黄了。
一步跨出横渡虚空,来到了陈玄大将军的书房内。
军报没有堆积成山,却也有不少折子,等着陈玄挥笔披红,陈玄正经危坐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对书本敬畏不已的书生。
蓦然抬头,见宇文君在眼前,惊魂未定道:“你这横渡虚空的本领,已在我之上,突然到访,当是有要事相商?”
宇文君来回踱了几步,漫不经心道:“被你猜中了,镇安王无法到来,垂钓一事,就你我二人。”
“话说你捉对厮杀本领如何?”
陈玄一脸诧异,却见宇文君一脸正经,狐疑道:“为何会问此事,说起来,我已很久不曾与人动手过。”
“凌霄之内,尚可。”
宇文君闻后,哈哈笑道:“尚可这二字就有文章了。”
陈玄一头雾水,不知宇文君方才眼神为何如临渊之龙。
镇安王不来,垂钓一事便真的少了诸多趣味。
“是何文章?”陈玄问道。
宇文君一脸随意道:“我也说不上来,此事因人而定。”
陈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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