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至简醒来的时候,身处在一个幽暗阴凉的地方,朦胧中看见一个须发浓密的老人。他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天阍岛,又见到了那个跛脚的老者。
“啊,总算回来了。老人家,行行好,让我回家吧。”苏至简虚弱地说道。
“回家?那可不容易啊,你知道我在这里呆了多久吗?”老者微笑道。
良久,随着苏至简的意识和视线渐渐清晰,他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地方非常陌生,不像上次到过的天阍岛。他惶恐地端详着这个老人,才惊奇地发现这并不是天阍岛上的那个老人。
“这是哪里?你是谁?”
“这里是噬魂谷。我是这里的主人。你从哪里来,你又是谁?”老者的声音浑厚、凄冷,犹如从地底下传出来。
啊?NND,这里还是噬魂谷,害得老子白高兴一场,苏至简心中不免沮丧。
“噬魂谷的主人?那么说我从悬崖上掉下来,是你救了我?”
老人笑笑,捋了一下花白的胡须,点点头。
“你是仙人,还是鬼魂?”苏至简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穿插个玩笑。
“我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所谓噬魂谷,灵魂被这山谷给,吃了。”
哈哈,这老头有意思,苏至简心想,看来运气还不错,没死成,还遇上一个高级别的老司机,还自带仙气。
“那么你是谁?我要是没说错的话,上面是歧山派噬魂谷大悬崖,你又是如何掉下去的?”
苏至简不语,他开始学乖了,过去每次皆因轻信他人或口无遮拦而吃了大亏,这下可不能对陌生人随意说话。
“我知道,你还不信任我。”老人仿佛会读人心,他沉吟了一会儿,继续道,“从那个地方掉下来的应该都不是简单的人。也罢,你若不想说,也不怕我烦,倒不如先听听我是谁?”
确实,能掉进噬魂谷肯定有一番不平凡的经历,苏至简发现有故事听,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你认识龙之问吗?”老者问。
“他是我师父。”
“哈哈,果然是卧龙派弟子。”老者笑道。
得,又被套路了,这异界的人个个老奸巨滑,特么我都混不下去了,苏至简哭丧着脸。
“老夫名叫印天龙,是龙之问的大师伯。”老者敛住笑容道。
“啊?那你就是我的师,师祖了!”苏至简讶异道,“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印天龙道:“三十多年前,师父有意将掌门位置传给我,但我二师弟唐飞龙为人自私狭隘,明里暗里跟我作对。老夫无奈受其暗算,动摇了师父传位予我的初心。”
“当年老夫刚收养了我那孤儿侄孙印椴崖,将他带上山。有一天我因偶感风寒而使用后山野生的药草治病,想不到唐飞龙利用小椴崖,将剧毒的断阳草捣碎后混入疗伤的药草,然后栽赃给椴崖,说他小儿不识药草,误伤了我。”
“等会儿,印椴崖是你侄孙?”苏至简打断了印天龙,“你说的印椴崖就是我大师兄吗?”
“难道卧龙山上还有两个印椴崖吗?”印天龙反问道,然后笑笑,“啊,看来印椴崖这小子有出息,和我一样当上了卧龙派大弟子。”
印天龙继续说道:“我服下掺有断阳草的药液后,起初没有什么异样,但过了几天,我才发现不对劲,只要一站在阳光里皮肤就会感到一阵剧烈的灼痛。刘郎中说,我如若在阳光下哪怕呆一刻钟,也会因皮肤和肌肉被灼伤致死,那毒物故名断阳草。”
“因此我失去了卧龙派掌门位置,而唐飞龙如愿以偿。然而唐飞龙并没有放过我,他故意向我透露了那个江湖秘密的部分细节。我不知情,以为只是个众所周知的事情,在那次于卧龙山举行的武林大会预会盟上,在众掌门面前无意说起了那个江湖秘密。”
“啊?江湖秘密!”苏至简瞪大了眼睛,心想,又是那个该死的江湖秘密。
“唐飞龙将我骗到噬魂谷悬崖,并以此为借口将我打下崖。在悬崖之上他将自己所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和对我的恨,告诉了我,说是让我死个明白。哼,他没想到的是,我却没有死,而且活得比他还长,哈哈……”
“这么说你就在这谷底呆了三十多年?”
“不错。”
“那你为什么不上去呢?”
“哈哈,小子,你自己呆会去看看,这噬魂谷壁立湿滑、高逾千仞,想上去谈何容易。昨日要不是我及时飞起接你,你早已粉身碎骨。”
“况且我当时被唐飞龙打伤。”印天龙转身,瘸腿走了两步,道,“你看,这条腿也是拜唐飞龙所赐。更遑论,当年我如若真能飞上悬崖,那些掌门以为我知道那个秘密,岂能饶我?”
听到此处,苏至简觉得印天龙好可怜,再看看他佝偻着身子苍老的样子,想到他在此苟活三十多年,再想想自己的遭遇,不禁泪目。
“多么残酷的世界,看来我和师祖一样被这些混蛋给套路了。”苏至简自言自语道,“什么样的江湖秘密,让人知道后,竟逼迫所有掌门得而诛之?可我还是不明白。”
“这么说,你也是因为知道那个江湖秘密才被打入崖下?”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被一个女人莫名其妙地打下崖。”苏至简开始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老夫只记得那天唐飞龙说,那通天钻是江湖上最大的秘密,各派约定只有掌门才能知道这个秘密,其他人要是知道,哪怕只是一点点细节,也要格杀勿论。所以他才将我引到噬魂谷悬崖,是为了不让其他弟子听到任何有关这个秘密的细节。”
印天龙叹息一声,继续道:“他说他不惜冒着故意泄漏江湖秘密的罪名,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除掉我这个大弟子,让自己坐实掌门位置,树立威望。”
“怪不得,师父和蓝是绮将我拎到这里来,我还以为师父是要保护我。那该死的通天钻在哪里?”
印天龙笑道:“难道你师父也是告诉你那个秘密的一点皮毛,然后让一个女人将你杀了?”
“……”苏至简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印天龙。
“我也不知道那通天钻在哪里。我师弟只告诉我,那个东西很厉害,可以让人凭空消失,如若不慎而走漏风声,还可能引起江湖大乱。谁知道是真是假,只怪我老夫当年太天真,轻信了唐飞龙那狗贼。”印天龙见苏至简不语,又说道。
哇,看来这个世界还真有通天钻啊,看来天阍岛那个老头说的是真的,那玩意儿能让人凭空消失?那么看来它真的能让我回到天阍岛,苏至简腹诽道。
“是谁告诉你那个秘密的?你比我知道的多多少?”印天龙问道。
“我几乎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玩意儿能让我回去。我在梦里有人告诉我的。”苏至简喃喃道。
印天龙吃惊地看着苏至简。
“可惜现在我被困在这里,除非通天钻就在这噬魂谷,否则我要老死在这儿了。”苏至简哭丧着脸道。
“那可不一定。”
“哦?这话怎么说?”
“说不定老夫可以帮你出去,但要看你小子的造化,咳咳……”话未讲完,印天龙咳嗽不止,“不过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咳咳……一要告诉我你到底从哪里来,二,咳咳……每天要给你师祖我捶捶背。”
哈哈哈,这有何难,苏至简当即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