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无月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外面的山风微微地吹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像有人轻轻地拍打着背,让人惬意地昏昏欲睡。
正要睡着,苏至简突地打了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偷,是的,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将通天钻找出来,然后偷走。
在他刚进入教主屋子的时候,他就注意到那个房间角落里有一个黑色的柜子,柜子上面有一个镂空的架子,架子上仿佛放着一些古董文玩一类的东西,由于光线太黑,他看不确切。
苏至简悄悄地起来,猫着腰出了小木屋,蹑手蹑脚地来到教主的屋子,轻轻地试着推了一下房门,那门居然几乎无声地开了。
苏至简凭着记忆,小心翼翼地摸着黑,来到那个柜子前,想必这里是个会客的地方,他估计教主就睡在旁边的卧室里。
他像个盲人一般小心地摸着架子上的东西,忽然摸到一个冰冷而又光滑的条状物,凭感觉,其形状与那夜在碧云镇看到的那块石头相仿。
苏至简使劲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将那东西紧紧握在手里。
这时,有只大手倏地握住他的手腕,整个会客室随之灯火通明。苏至简未及习惯突然出现的亮光,眼睛正觉迷蒙之时,那人已经将他的两只手臂反剪,让他动弹不得。
“哈哈……你费这么大心思进我教,原来是个窃贼。”苏至简定睛一看,说话的正是教主。
“我不是!”
“那你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到我房里干什么?你手里拿的又是什么?”
那将他反剪了双手的黑衣人,将他手里紧握的东西抠出来,拿到亮处一看,顿时让所有在场的人傻了眼。
那哪里是什么狗屁石头,分明只是一块全新的墨条。苏至简闭上眼,恨不得立刻抽自己几个耳刮子。
“你偷它干什么?”教主好奇地问道。
苏至简随即脑子一转,稍顿了一下,便胡诌道:“我自小没了父母,家里穷,买不起文房四宝,白天看到你这里有全新的砚台和墨条,所以想偷来学习写字用。”
“啪!啪!”随着两声脆响,苏至简脑子一阵眩晕,脸上火辣辣地疼。
哎妈呀,被打脸了,苏至简懵了。
教主掐着他的下巴,恶声道:“还想骗我!从你一进到这里来,我就知道你就是个骗子,我不拆穿你,只是想看你如何演戏。说,来这里干什么?”
“你怎么就断定我在骗你?”
“入我们乌衣教从来都是有人亲自上门推荐的,哪有什么推荐文书一说,而你却说文书忘家里了。”
苏至简一时语塞,娘的,套路,全都是套路,这个世界也不好混。看来再蒙骗他们,真的是没好果子吃了。
“我听人说,你们这里有一块石头叫通灵石,可以通灵,我想拿来和死去的父母讲话,所以,所以……”苏至简怯怯地说道。
“放你娘的pi,我们这里哪有什么可以通灵的石头?”那黑衣人加大了反剪的力度,一脚踢向苏至简的脚窝里,苏至简支撑不住,扑地一声跪倒在地,痛得眼泪都出来了,黑衣人继续道,“教主,这厮还在说谎,让我抹了他脖子吧。”
“不,看样子他这句话倒像是真的,估计他也是被人陷害的。”教主道,然后又端详着苏至简的脸,狞笑道,“先留着他,月圆之时,还有用。”
“明白。”黑衣人道。
苏至简哪肯轻易就范,他拼命挣扎,不料教主犹如化成一阵黑烟,眨眼之间,一掌劈过来好比当头一棒,苏至简立刻失去了意识。
苏至简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密闭的室内,不知日夜。所幸,每天有黑衣人送饭菜过来,让他大概有点时间的概念,也不至于饿肚子。
他觉得奇怪,这乌衣教既不杀他,也不放他走,又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们到底搞什么飞机啊?
苏至简回忆着自从遁入这异界以来经历的种种,总结起来就是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啊,看来自己还是太轻易相信了别人。
尤其是那华璋,八成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而我已经知道得太多,又不肯留在华府为其谋事,所以才骗我入乌衣教,来个借刀杀人?苏至简心中如此揣测,如果真是这样,这华璋真是毒如蛇蝎啊!
忽有一日,密室里冲入五六个黑衣人,他们进了门就将苏至简围起来。苏至简眼看来者不善,便摆开架势,准备应战。
果然,其中一个高大的黑衣人上前就想抱大腿,另一个人想来一个熊抱,但都被苏至简给躲闪掉了,众黑衣人见他难以对付,便也施展开拳腿朝他猛扑过来。
苏至简凭着记忆中勾榷的歧山派武功来对付眼前的黑衣人,那身姿看起来潇洒,却终因内力不足,手里和脚下的招式便无异于花拳绣腿,再加上对方人多势众,因此他一下就被擒住了,结果被五花大绑。
“你们这帮畜生,要带我去哪里?”
任凭他如何叫骂,那些黑衣人尽是不语,将他带向室外。
一轮圆月当空照耀,仿佛向大地倾洒着乳汁,促织在低吟。
苏至简恍然,记得那日被捉,教主说他“月圆之日有用”,难道他们要……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苏至简放眼望去,在这个偌大的院子里,众黑衣人拿着火把,将院子照得异常明亮。院子中间的高高的石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黑锅,锅中燃着熊熊大火,大锅的不远处竖立着一根木桩,木桩旁放着一大堆木柴。
黑锅前有一个高大雄壮的黑衣人,戴着可憎的面具,左手拿着一面幡,右手拿着一把剑,在石台上迅速移动,转着圈,口中念念有词。
坏了,看来遁入这异界还不算,今日还要堕入地狱,苏至简惶恐至极。
“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告诉你们,我可不是个平凡之人,杀了我,你们也不得好死!我要诅咒你们!”就此送了性命,苏至简总觉不甘。
“让他闭嘴吧,小心惊到神灵。”是教主的声音,“我们需要的祭品正是不平凡之身,敬献给至高无上的月亮神!。”
随着教主手一挥,有人上来将他的嘴就给堵上了,顿时整个院子就只剩下苏至简发出的“呜呜”声和火把上松脂燃烧的“噼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