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来到码头,见刘玉汝正在指挥施工,老师傅精神矍铄过来打招呼,说货运码头不同于客运码头,要下深基础,整个的建好怕要到明年下半年去了。
赵玉林说不急,正好将咱的新技术、新工具拿出来试试。
他讲了陈知州要用新技术救活死盐井的想法,请老师傅回去和陈显合计合计,组织人手摸索一下,看看有没有好办法淘井,让那些已经废弃的盐井起死回生?
刘玉汝马上答应回去就想办法。
赵玉林叮嘱刘玉汝一番安全事务后过江回到家里,她娘来找他说话。
他问他娘是不是又纠结于江北了。
他娘说我儿结婚可是大事。
赵玉林知道他娘的心事,大约是希望得到老赵家的认可。
他说人家在前面的大洪水过境时都没有考虑过要重新接纳咱们,现在为了结婚去求他们吗?
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赵玉林一边叫范征去将陈晓敏他们喊回来,一边起身过去给他娘做肩颈按摩。
他娘笑着说宜宾县尉新婚大喜呢,就怕人家笑话。
赵玉林对这些传统封建礼仪根本就不感冒,一身轻松的说只要咱娘开心就好。
他可以过江去求老赵家,但是就怕人家不愿,或者提出的条件他无法接受,又让咱娘担心受气了,还不如咱这就自立门户呢。
他娘这才说罢了,罢了,一切随缘。
这时陈晓敏、马灵和吴雨琦回来了,赵玉林笑嘻嘻的对着他们说都是儿媳妇呢,给咱娘揉揉肩,捶捶背。
几个女子笑逐颜开的跑去围着他娘了。
赵玉林说眼看着就要成家立业,咱爹还没想通也就罢了,他想到一个简单的婚礼,就在今年的新年晚会上搞,当着相亲们给父母磕头奉茶,让翠屏山的父老乡亲给咱们做见证。
陈晓敏一听乐了,她觉得这个婚礼新潮、巴适,倒是吴雨琦捂着嘴巴问这样合适吗?
赵玉林说有啥合适不合适的?
咱们觉得好就行,就这么定了。
他说咱家就住在这县衙里,让吴雨琦回去给鲁有朋说将顺风处的情报传递组搬回来,再安排三个小队的护卫执勤,将多余的房屋都拆了。
赵玉林一通安排,算是把住房和新婚大礼的事情落实了。
他娘乐呵呵的说就没有听到过有他这样干的。
他说今后新鲜的东西还多着呢,叫他娘放心,一定会妥妥的。
赵玉林安排妥当后跟着陈晓敏去做香水,又到出酒的时节了,这次是年底最后一批,量特别的大。
晓敏甜蜜的叫老公加油干,将来家里开销打着呢,她要狠赚一笔。
嘉州城里,知府正在训斥人呢。
犍为的剿匪成了绞肉机,匪首八尺青做出火|药一举击败官军,冲下山来缴获了官军的辎重粮草,声威大震,远近的土匪都去紫云山投靠,八尺青一下子壮大倒了五百多人,直接截断了清溪水,来往县城都只能走陆路了。
通判徐朝林还在堂下申辩,知府大怒,给他扣上贻误军机的大罪,叫推出去斩首示众。
知府总领嘉州兵马,当然有权利定人生死,他这是要杀人灭口。绝了避风塘事件的所有知情人。
接着再处置牛参将,说他牛家祖上都是猛将,勇冠三军,如何到了他这里就畏敌人如虎?
知府一通臭骂后罚了他半年俸禄叫再去犍为督战,务必保证水路畅通。
牛参将带着手下拉出军器库中的大杀器,怒气冲冲的直奔犍为。
这时,从沐川寨回来的边军也到了,这些边军常年在山林子钻,杀人越货的手段就比城里的耍耍兵多多了。
牛参将在犍为县城招待了边军统制浦发用一顿好吃,好玩后回来驱赶着士兵玩命了的一顿猛打,投石机,八牛弩都上去开工后那土匪如何招架的住?
八尺青见官军来的太孟浪,哗啦啦伤亡一大片,赶紧放弃了山下刚占领的阵地,收缩上了山顶。
官军再攻,投石机这样的重火力使不上劲儿了,土匪用从徐朝林手里抢来的火|药制成火|药罐砸下去,威力大增,官军的伤亡急剧增加。
边军统制浦发用不等牛参将下令就招呼鸣金收兵了,他可不愿意看到手里这点家当分分钟就没了。
牛参将两眼一瞪,质问他为何收兵?
浦发用说当兵吃粮有规矩,冲一次要给一次的钱,兄弟们从河那边冲到河这边,都扫清紫云山下的匪徒了,银子呢?
当兵的打仗卖命,要冲锋银子他是晓得的。
两个领兵将领居然在战场上算起了口账,牛参将哪里有钱,还不是要去知府那里请款。
战事就此搁置下来,好歹他们已经将土匪赶到山上,保证了水路的畅通。
他叫浦发用守住,自己回去找知府拿银子。
赵玉林为了自己的小家,在工坊里被陈晓敏折磨了十日才出来,大江上前来买酒的货船已经开始云集宜宾了。
晓敏乖巧的侍候他沐浴更衣后去书房坐下,茶还没吃两口呢,知州陈芸就直接进来找他了,后面还跟着个比陈芸还急的杨志善。
陈芸说嘉州来公文了,要调神威军去进剿紫云山。还向神威军摊派剿匪的银子。不然,知府大人就要派人下来查叙州的帐。
马格逼的,这知府太霸道了嘛。
赵玉林不动声色的看着陈芸和杨志善。
杨志善说也是知府大人急的,哥儿就出兵紫云山替上官分忧嘛。
赵玉林吃软不吃硬,要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他欢迎上官前来核查翠屏山的账务,但神威军目前只有两千兵勇,保境安民都力不从心,哪还有兵前出紫云山剿匪?
两个昔日的熟人朋友见他翻脸不买账,神情一下子变了。
杨志善厉声问他是要抗命了?
赵玉林说是有如何
凡是得讲个“理”字。即便就是权倾朝野的使丞相有令,他也不惧。
出兵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官军都是朝廷出钱养的,凭啥神威军要自己出钱?还要拿钱出来承担官军剿匪的费用?
他该交的税赋一文不少,该做的事不差分毫。何惧?
陈芸见他神情坚定,说话毫不拖泥带水晓得他不会让步,吃了一口茶后说此事再议,后天宜宾港客运开港,赶在年前热闹一下。
接着两人便起身离去。
这一闹,让赵玉林不舒坦了,他叫范征安排,弄只叫花鸡去书院找张老先生吃酒。
张老先生可是开森了,这位岳家军后人自从到了翠屏山,犹如孙悟空进了花果山,自由度增加了百分子一百。
赵玉林把嘉州知府的无理要求说了,张向阳一拍桌子说太过分了,他问小哥儿如何打算的?
赵玉林说军令还是要服从的,但是必须把银子的问题弄清楚。他不吃不贪,不欠朝廷的。
张向阳说对头,必须把此事弄明白了,不然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是屎不是屎都说不清楚了。
赵玉林认的也是这个理,给钱要给在明处。所以在陈芸他们来了也是坚决顶了回去。
张向阳说他再找先生着刀,写几篇全国税赋减少,豪强独揽,贪官奸商共吃税赋坑朝廷的文章,要求全国核查各地税赋,充盈户部的文章。
赵玉林觉得他俩想到一块儿了,两人提起酒杯走了一个。
正要说话呢,陈宸进来了。张口就是:“玉林哥哥,我不要念书了,要做事。”
赵玉林惊讶的看着她,又转头去看张老先生。
张向阳把两手一摊做无奈状,说他也没得办法了,这孩子自从来到书院就念叨着要做事,不念书了。
赵玉林说将来神威军的地盘会越来越大,面对的事情会非常繁重,不学习咋行?丫头根本就不听他的,跑去靠在他身上磨蹭耍赖,把他给缠住了。
张向阳说还在江北的时候陈宸就爱和他玩,他摔了一跤难道真的啥都忘了?陈公有交代的,可要让陈宸开森了。
赵玉林说她还小着呢,咋就想着要做事了?
陈宸把小胸脯一挺,说她明年就十三了,还小?
赵思涵早就做事了哈,如何说?
他没得办法了,突然看到桌子上的筷子有了主意,起身拉起陈宸请张向阳去书房。
赵玉林提笔将零到一十的阿拉伯数字工工整整的写了出来,再教陈宸列起加减乘除的式子做应用。
张向阳吃惊的问他如何想到这套数字和算数法则?
他说只是改造了天竺人的数字形状,用这套数字进行计算,书写起来轻松多了。
陈宸十分欢喜,变换着数字进行加减法。赵玉林说这套数字和计算方法都送给她了,等她流畅的使用后去教会陈晓敏就让她做事。
小姑娘开森啦,欢喜的拿着稿纸跑了。
张向阳疑惑的看着他,像审视外星人一样问究竟是如何想到的?
赵玉林肯定不会说出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他说不过是最近翻看晓敏的账册,觉得记账的传统数字太复杂了才琢磨着刻画出来的。
张向阳不相信,问他咋就不告诉陈晓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