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是准备?”任务刚刚已经在屏幕上沟通完了,那位却出现在会议室,很明显是有其他事情想说。
那位先是起身关了会议室的电子设备,环顾四周,琴酒一眼就看出那位在找什么,“没有监控器和窃听器。”银发男人语气淡淡,那种电子设备瞒不过他。
“我准备在RB待一段时间,”那位果然没有再查,对于这位半路捡来的神秘王牌,那位给予了高度信任,“以Ballantines的身份。”
Ballantines,巴拉特尼斯,由乔治百龄坛的GeorgeBallantine先生在苏格兰首府爱丁堡酿造出的第一瓶佳酿,这一传统苏格兰调和型威士忌的卓越代表以其世代的延续,180年不变的酿造传统和超凡口感而享誉全球,每瓶百龄坛的瓶底,都印有一行拉丁文字“AmicusHumaniGeneris”,即“全人类的朋友”。
“我知道了。”琴酒向来聪明,不需要说的多么透彻,但是仅仅是这件事似乎不值得那位来见他。
“Gin,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坐上这个座位的吗?”那位靠在椅子上,目光深远,仿佛穿越了时空,去往久远的过去。
琴酒是在八年前进入组织的,那时候已经是眼前这位四十出头的黑发男人掌权了,但是组织似乎是在半个多世纪前、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成立的,琴酒回忆着之前在组织密室里看到的那些即将被销毁的纸质资料,以及组织里不知道靠不靠谱的谣言,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测,不过他没有说出来,那位明显不需要他回答。
“基尔是哪方卧底?”那位沉思了好一会儿,突然问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CIA,本堂瑛海。”琴酒在救出基尔后就开始收集基尔的信息,理所当然地发现了那个叫本堂瑛佑的男孩,在帝丹高中上学,追查水无怜奈,以及不匹配的血型,鉴于那位的要求,他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赤井秀一真的死了?”那位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的模样,继续发问。
“大概率不会。”这个琴酒就没办法确定了,他没和赤井秀一正面打过交道,虽然事后贝尔摩德从警视厅里确认尸体的指纹和赤井秀一生前遗留的指纹一致,但是这种事情,想瞒过去也不难,一具头部中枪的死尸罢了。
“卧底有时候会很好用,”那位靠在椅子上,这些事情他之前就从琴酒发过去的邮件里知道了,“不要太苛刻了。”
“Gin,”琴酒沉默地看着那位,等着他说重点,前面这些话题的答案他们都心知肚明,所以,做了这么多铺垫,您究竟想说什么呢,先生?那位似乎是在斟酌,沉寂了大概三十多秒,才缓缓出声询问,“你听过马里亚纳海沟吗?”
琴酒手指蓦然一顿。
……
“有人看见了赤井秀一?”离开会议室的琴酒接到了伏特加的电话,略微挑眉,赤井秀一九成概率还是活着的,现在跳出来,做出这么坑队友的事?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伏特加汇报情况,一边发邮件给基安蒂和基尔。
百货超市对面,一辆黑色保时捷356A停在那里,伏特加坐在驾驶座上,琴酒和基尔在后座。
不论基尔怎么想的,琴酒本人都挺无所谓的,结下来无非有两种发展,赤井秀一坑队友,两人一起死,或者有人在作死。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位特意关了电子设备后和他谈论的东西——马里亚纳海沟。
“Gin,你听说过马里亚纳海沟吗?”
“世界上最深的海沟?”
“对,可以把珠穆朗玛峰吞没的深沟。”
但是怎么可能这么简单,那可以说是一个禁忌,无论对白道还是黑道,都是一个不能提及的禁忌,关于马里亚纳海沟的信息全部都是绝密级别。
这对于琴酒来说,也是一件不愿回忆的事情,那位猝不及防的问题让琴酒本能地回忆起那段混乱的时光,眼神都冷冽了几分。
基安蒂那边也还没有动静,看样子赤井秀一还没出现。
琴酒一言不发,伏特加更是不敢吭声,水无怜奈坐在琴酒旁边也很难完全平静,虽然知道赤井秀一不会这么坑她,但是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呢?再加上琴酒这不明所以的态度,水无怜奈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琴酒,你确定赤井秀一出现了?”水无怜奈平复了一下心绪,一方面是想打破僵局,另一方面则是了解一下这位新任上司。
“你现在还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琴酒收回纷飞的思绪,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任务上,银发男人靠在座椅上,微微侧目看向眼前这位猫眼小姐,“就代表我不确定。”
“也是,”水无怜奈轻笑一声,缓解猝不及防地琴酒对视上时一瞬间的慌张,双手环绕放松脊背靠在座椅上,“不过你这是在浪费时间。”
“就当是提前热身好了,待会还有其他任务。”琴酒本身也不太在意,但是既然已经汇报上来了,就必须去确认一下,这不就是组织的行事风格吗,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又瞥了一眼基尔,“抽烟吗?”
“我不太喜欢烟味。”水无怜奈委婉拒绝,虽然这也是实话,但是组织里抽烟的人不在少数,毕竟在这种地方,烟酒也是释放压力的一种方式。
琴酒手指顿了一下,又将烟盒放了回去,算了,反正他没多大的烟瘾,不抽就不抽吧,靠在座椅上盯着百货商场门口,商场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没人进出。
水无怜奈则是有些错愕,琴酒刚刚拿烟盒的举动完全没有隐藏,在听到她说不喜欢烟味后又放了回去,组织里还有这么体贴的高层人员?
还想说什么,琴酒就抬手阻止了她的话语,那是一个手心向内的手势,干脆利落,水无怜奈看向百货商场大门,一群顾客熙熙攘攘地出来,“看见了,看见了,亡灵出现了。”基安蒂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难以遏制的兴奋。
一个穿着黑衣带着黑色帽子的男人扫视着周围的人流,脸上有一大片烧伤疤痕,琴酒眼眸微眯,他和赤井秀一打过照面,虽然一面之缘能够看出来的东西极少,但是眼前这位“赤井秀一”明显有什么不对。
“琴酒,到底开不开枪啊!我的手指都要按耐不住了!”基安蒂暴躁的声音不断折磨着琴酒的耳膜,看着狙击镜中的那个脸上一大片烧伤的赤井秀一,基安蒂手指在扳扣上颤抖,就等琴酒一声命令,无论如何,没有琴酒的命令她不能擅自开枪,镜头里的男人突然抬手,冲着基安蒂露出一个冷笑。
与此同时,琴酒面前的阳光突然被挡住,看了一眼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摩托车骑手,窗户下移,贝尔摩德打开头盔护目镜,低声在琴酒耳边说:“那是波本,他是为了引出赤井秀一猜易容的。”
“琴酒!他看见我了!他对我笑了!究竟开不开枪啊!琴酒?!”基安蒂惊恐中带着暴躁的声音再度响起,贝尔摩德轻笑出声,扫了一眼坐在琴酒旁边的猫眼小姐,重新将头盔上的护目镜拉下来扣好,一踩油门,哈雷摩托车疾驰而去。
“撤。”被路人注意到躲进大楼的基安蒂听到琴酒的命令,问题还没问出口就被挂断了电话,然后手机收到了一条邮件,是一个地址,要她和科伦一起过去。
“看样子是误会呢。”水无怜奈虽然没听到刚刚贝尔摩德给琴酒说了什么,但是不妨碍她知道赤井秀一没做那种坑队友的事情。
贝尔摩德又和波本混到一起了,两个神秘主义凑得太近,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况且,波本的身份也存疑,在组织里,要么从来没有被怀疑,一旦被怀疑,永远不可能摆脱,换句话说,怀疑身份这种事情,要么零次,要么无数次。
既然如此,这次任务就不通知那两位了,琴酒和波本、贝尔摩德都不是直线联络,波本隶属于朗姆,可以被朗姆直接调动,而琴酒、朗姆、贝尔摩德在同一水平上,谁都没有命令谁的权限,理所当然的,琴酒不能直接让波本去调查什么事情,贝尔摩德也不能直接命令基安蒂等人去完成任务。
琴酒也不会做出越权调动这种事情,无论私底下怎么样,表明上的和平还是要维护住的,更何况比起团队协作,琴酒更习惯单独行动——无关于队友能力问题,只是常年养成的习惯罢了。
只不过现在身处组织,总得改变一下自己的行动风格,不然基安蒂那些人压根跟不上他的节奏,也就是将任务时间拉长,确保万无一失,组织的任务很少有琴酒以前行动时那种瞬息万变的任务条件,自然也不需要那种行动时间精确到毫秒的雷厉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