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柒雨冷哼一声,其气场强大,甚至扑面而来,让男子再次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话。
下一刻,鸢柒雨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齐燕双王齐齐谋反了。”
男子脸色猛地一变,刚欲惊呼,却被鸢柒雨一手捂住了嘴巴,冷声道:“这件事,你定不能散播谣言至宫中,如今只是有风言风语,宫中的消息闭塞,不要制造恐慌。”
男子闷声点了点头,鸢柒雨这才松开了手。
男子却心有余悸,紧张的抬头看向鸢柒雨,脸色微动,开口问道:“姐……我们不会有事的,对吧?”
说罢眼眸中便充满希望的看着鸢柒雨,不过鸢柒雨看了眼他,却看到他双手紧握,甚至还搓着手。
只好叹息一声,耐心的教导说道:“你身为皇孙,就应该有点皇孙的样子。”
“我们鸢家,唯有战死。”
男子闻言,却浑身一震,虽然他一副怂货模样,可并非没有脑子。
听到鸢柒雨的这般话,他哪里还能不明白,意思分明就是若是齐燕双王举兵来犯,恐怕会拼到他们自己上场了。
不过他的脸色却微微一凝,缓缓的点了点头。
鸢柒雨却神色复杂的看着男子,有几许感慨,也有几分的疑惑,淡淡开口说道:“姐现在真不知道,你是好了还是没好……”
站在鸢柒雨面前的,自然是他的弟弟,也就是当今圣上,鸢柒雨的爷爷的孙子,鸢川辞。
鸢川辞从小在圣上膝下长大,但在一次出征之时,鸢川辞激战之中,被重器击中,修养一年后便性格大变,如此如此窝囊的模样完全与当年的才俊英勇的他判若两人。
不过鸢柒雨跟他接触颇多,可不完全这么认为。
不过在鸢柒雨说罢,她却并没有看到鸢川辞的脸上有何神色的变化,依旧是一副惊恐的神色。
鸢柒雨叹息一声,向外走去,突然,她的脚步却缓缓一顿。
背对着鸢川辞,冷声道:“宁王女有什么不能得到的?身为皇孙,你想娶谁是你的自由,我们鸢家从来不干涉选妃纳妾。但是……”
说着,她的头微微一偏,淡淡的说道:“自己去争取,别想着别人照顾。”
说罢,她转身便向外走了出去,不过脸上霎时便被恨铁不成钢的失望所替代,她从鸢川辞的身上,没有看到一丝帝王之相。
可燕王身为圣上的弟弟,而齐王更是圣上的儿子,如今看来,圣上只有两名儿子,一是太子,一就是齐王,可如今,太子的儿子鸢川辞在大难来临面前确是这等模样,也难怪她心生倦意。
……
深夜悄然过去,刚回国都的鸢柒雨就见到了如此不争气的鸢川辞。
而苏长歌与陈观棋倒是早早的起来了,如今更是已经走出了住宿,向着河边走去。
苏长歌已经穿上了他们西域的衣裳,一身薄衣身披在身上,但略微灼热的空气之中,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清爽之感。
不过终究是早晨,气焰不大,还是舒适的。
苏长歌身着米白色的衣裳,倒是与其他西域之人无太大的差异。
陈观棋依旧身着青色的长衣,但由于长时间的使用,早已褪成了淡青色。
不过两人站在一起倒也不太出众,真要说吸引路人目光的,还属苏长歌身上的那股气息,不过他人却是向外退开,毕竟没有谁想和这等一副冷若冰霜的脸颊之人打交道。
两人行走于路边,不过多时便到了河边。
而在他们还未抵达之时,便看到了立于河边的水云身。
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两人的到来。
河边人不多,毕竟是清晨,人们都做着自己的事情,要说娱乐那还是在晚上了,而河中更是人少,这完全就是个游览河,其中的鱼更是少之又少,更不会有人来捕鱼了。
因而,水云身的周围一圈,倒是只有他一人。
不过今日并非晴天,倒是空气中弥漫着雾气,呈现出朦胧之感,更之凸显出在雾中一身红衣的翩翩公子更为显眼,给水云身徒增几分出尘之意。
如此的他,但是略微让苏长歌微微一愣,倒是有着几分道骨仙风之感。
不过却让陈观棋更加惊艳,不过苏长歌的话在他心中回荡,也就没了那么多的敬畏,曾经的他可是对修士有着高度评价,可在苏长歌的口中,却让他感觉到了一个……修士也是人的道理。
不过在水云身的眼中,苏长歌却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丝心悸的感觉,他一身白衣,仿佛融于了天地之间,与这白雾好似身处一体,无可差别。
倒是苏长歌旁边的陈观棋,直接被他忽视了去。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看到临近的苏长歌,脸上露出笑容,抬手行礼,说道:“苏兄,早。”
苏长歌点了点头,与一旁的陈观棋一同回了一礼,打了个招呼。
两人便跟着水云身上了船。
同样的,还是昨日的船夫,也是昨日的船,唯一有变化的,还数陈观棋的心态。
苏长歌依旧是淡然的坐在了船头,手指微垂,划过水面,感受着水波滑动手指的荡漾,触摸着水的肌肤。
如此的惬意与安静,倒是没有受到一丝燕王齐王双王谋逆造反的战乱之影响。
鸢凤朝的纷争,仿佛与他们无关,而此等消息,更是还没有传到这座小城之中。
小船并没有行驶多久,便缓缓顺着两岸滑行,直至两岸越来越近之时,小船已经进入了小城深处,此时没有了周围的叫卖声,更没有了闲杂的人声,安静的仅仅只有水波的声响。
直到小船缓缓停下,水云身站起身来,对着苏长歌与陈观棋微微伸手,轻声道:“请跟我来。”
说罢,他便转身率先走去。
而苏长歌与陈观棋两人也是紧随其后,跟随着他一上岸,便看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生长在这河边,和一旁林立的小楼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倒是有种世外桃源的模样。
几人穿过寂静的小树林,便在树林深处,出现了一个小石桌,放置于其一片空地上。
小石桌的一圈,放置着六个凳子,而在那六个凳子之中已经有着三个人影了。
待得他们几个人走近而来,苏长歌抬眸间便看到了个一身道袍的老者,身上的道袍极其夸张,分明就是道教中的盛装,而他的脸上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好生傲娇。
在他身旁,更是连接着坐于两名男子,不过从他们对视之中就能看出一人眉宇间明显对于另一人尊敬,想来大抵便是以那人为首了。
在水云身的带领下,他率先便对着那傲慢的道长行礼说道:“巍道长好,这是我的几名好友,前来拜见学习。”
巍道长冷冷的看了眼苏长歌与陈观棋,眉头却微微一皱。
苏长歌与陈观棋虽然向他行了礼,但他从苏长歌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恭敬之色,更是在苏长歌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不安的意思。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今日他心情好,便不予理会了。
只是话语顿时冷了下来,沉声道:“坐吧。”
水云身连忙再次行礼,道谢。
而就在他们坐下来后,巍道长便起身,向他身后的屋舍中走去。
在他离去之后,还不待水云身开口,一旁坐着的两名男子中为首的一人脸色不太好看,冷漠的看了眼苏长歌,却没有多言,只是对着水云身皱了皱眉头,开口道:“水兄,你这是带的什么人来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巍道长分明就是看到了苏长歌的态度,而转变了他自己的态度,毕竟巍道长没有掩饰一丝自己的情绪,因而大家便能了然于心。
水云身脸色变了变,他却没有回头看苏长歌,便直接开口说道:“好友,听不懂么?”
苏长歌没想到他会直接维护自己,不过那男子身旁之人,果然是以男子为首,便在一旁添油加醋,一同对着水云身说道:“你不懂么?”
“你不看看你带的什么人?好了,现在巍道长生气了,本来心情挺好的,还说在他的指导下我们很快就能修行了。”
男子也点了点头,冷漠的斜了眼苏长歌,冷声道:“要是我们无法修行,一定是他害的。”
就在水云身还要硬着头维护苏长歌时,苏长歌却突然伸手,一手按在水云身的肩膀之上。
水云身为之一愣,刚欲开口,苏长歌的声音便从他的耳畔边传来,“若是这就生气?那就别当什么道长了。”
“不过依我看也非何等修士,不过一个浮夸的跳梁小丑罢了。”
男子闻言,神色一凝,不过下一刻他的嘴角却勾起了笑容。
果然,一道阴沉的声音从苏长歌的背后传来,“哦?跳梁小丑?那你又是什么东西?也配说我?”
在苏长歌的话蹦出来之际,水云身的脸色却暗了下来,这是担心之色。
苏长歌此话一出,他心中就暗道不妙。
果然,随着苏长歌话音刚落,听到从他们身后传来的巍道长的声音时,他的脸色就更是一变,连忙一个回身,向着巍道长,解释道:“巍道长,苏兄并非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