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得的汉语只能说是粗通而已,并平时交流没问题,但是看不懂汉字的。对于公文上的“之乎者也”,他也就是大致明白。其中赦书的一段话“尔等今后要遵从华夏之法,若有再犯,定斩不饶。”阿里得将这段话解释成了“你们的子孙要世代做华夏的奴隶,如果不尊崇,则将被砍头!”
萨穆哈听到阿里得的解释道:“真的是这样吗?”
阿里得道:“我跟汉人做过生意,虽然赦书上的话我不全懂,但是我也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好话。”
萨穆哈道:“头曼这个狗东西,果然不是好人。我要去见毕勒哥,别让他被奸诈的头曼给迷惑了。”
想到此处萨穆哈对阿里得道:“你去龟兹人的营寨看看,头曼应该就住在那里。看看那里有什么情况。我得去提醒一下毕勒哥大人。”
吩咐完毕,萨穆哈急匆匆的就往毕勒哥的大帐而去。他刚到毕勒哥的中军大营,看到头曼从营门中出来,两个人走了一个对脸。头曼一扬头,对他“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萨穆哈其实也不知道头曼为何这样反感他,此时他也懒得想了,急匆匆的走进毕勒哥的大营。毕勒哥刚刚跟头曼头领商量了一下归降的细节,头曼告诉毕勒哥林冲的部队2、3天后就到,届时只要反穿号衣,打起白旗就可以投降。“反穿号衣,打起白旗”这在中原文化中都是一种羞辱,但是对于毕勒哥来说是毫无违和感的,相反觉得这样很好,省得发生误会。
毕勒哥刚刚送走头曼,萨穆哈就来了。毕勒哥满面春风的问道:“亲爱的萨穆哈头领,你怎么也来了,是给我带来好消息了吗?”
萨穆哈道:“睿智可汗,你可不要让那个狡诈的头曼的花言巧语迷惑了您聪明的头脑,那家伙我们都出卖了。”
毕勒哥一听吓了一跳,道:“你胡说什么,他刚刚还跟我商量投降的事宜呢。”
萨穆哈道:“尊敬的可汗,你没有发现吗,这次头曼带来的赦书只有汉字吗?”
毕勒哥道:“我也是奇怪,跟上两次的文书不一样。”
萨穆哈道:“我的随从忠心耿耿的阿里得是精通汉语的,那个使者宣读的赦书上说,要让我们回鹘人世世代代做中原人的奴隶,永世不能翻身。”
这就是谣言的力量,口口相传的东西,越传越离谱。其实阿里得的意思跟赦书上表达的意思还是差不多的,但是进过萨穆哈的传话已经完全面目全非了。
毕勒哥听了萨穆哈的话是将信将疑的,他道:“不会吧,头曼岂能骗我。”
萨穆哈着急道:“善良的可汗,你不会怀疑我的忠诚吧。我可是从高昌州一只跟随您到此的。不信你可以召唤我的随从阿里得,当面问话。”
毕勒哥道:“也好,阿里得在那里。”
就在此时,毕勒哥的一个亲兵跑了进来,道:“可汗大人,阿里得要找萨穆哈头领,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毕勒哥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阿里得气喘吁吁地进来,萨穆哈见他神情紧张,知道必有要事,因此道:“何事惊慌,快快向可汗禀告。”
阿里得道:“伟大可汗,刚才萨穆哈大人让我去到龟兹大营看看有什么情况,我到那里发现他们每个人都在往胳膊上缠红布。小人觉得蹊跷,就急忙赶来报信。”
萨穆哈一听,道:“伟大可汗,你看到了,龟兹人这是要作乱。”
毕勒哥眉头紧锁,问道:“阿里得,你说说那个赦书是怎么回事。”
阿里得刚刚要回答,这时候毕勒哥派出去的一个探马跑急匆匆跑进来回报,道:“可汗,发现了一只骑兵队伍,速度非常快,发现的时候离这里不到50里了。按照他们速度,明天早晨就可到了。”
“啊!”毕勒哥一听就火了,道:“可恶头曼,刚刚告诉我林冲还有2、3天才能道,为何明早就到。”
萨穆哈也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华夏军这么快能到,于是道:“看来他们是要里应外合,置我们于死地啊!”
毕勒哥焦躁的在大帐中来回的踱步,突然他道:“无论如何,先看住头曼再说。不能让他待在龟兹军的大营了。”
随即他叫过来自己的亲兵,道:“你们几个再去龟兹人的营地,请头曼首领再过来一趟,就说我这里有一些珠宝作为礼物送给他本人,让他前来查验。”
头曼回到了龟兹人的营地,他本来就是龟兹部落的首领。一进入营地他让部众左臂缠上红布,准备迎接华夏军。营中一时也没有找不到那么多红布,最后他干脆让人杀羊,将羊血淋在白布上,撤成布条发给众人。他这么一折腾,整个营地显得乱哄哄的。不过头曼毫不在意,在自己的大帐之内跟李二、李三喝茶聊天。
就在这时毕勒哥的亲兵就到了,当亲兵跟他说有珠宝送给头曼,头曼高兴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高兴地道:“二位使者稍后,我去取就来。”说罢,带着两个亲兵就跟着毕勒哥的人走了。
李二、李三相互看了一眼,也许是在锦衣卫待久了,他们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
李二道:“什么礼物,还要去查验,送过来就行了吧。”
李三也道:“我看毕勒哥那两个亲兵眼神慌乱,这里别是有什么故事吧。”
李二道:“不管了,我看我还是先悄悄的潜出大营,到伊犁州找天英少爷。你留在这里,如果没事最好。如果有事,你就在营中点上三堆大火,我请天英少爷发兵,里应外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三道:“也好,不过这里连营层层,你要多加小心。”
李二道:“我趁着夜色,无人能看到我等相貌,正好潜出。”
头曼来到了毕勒哥的大帐,他在帐外一边说一边往里走,道:“伟大的毕勒哥可汗,您太慷慨了,作为您忠实的下属,为你效劳……”
头曼撩开门帘进入大帐后,发现萨穆哈在这里,毕勒哥也是一脸铁青,帐中根本没有什么礼物,当时就愣在那里。
毕勒哥问道:“头曼首领,我再问一遍。华夏军什么时候能到?”
头曼一愣,不知道毕勒哥为什么用这样冰冷的语气问自己,于是道:“我想应该两三天吧,也许四天。”
毕勒哥此时已然是非常恼怒了,他道:“你让龟兹人在胳膊上缠红布是什么意思?”
头曼一听,原来毕勒哥是担心这个,于是笑道:“尊敬可汗,原来是因为这点小事,我跟华夏军约好……”
头曼话还没说完,萨穆哈突然拔出腰刀从头曼的后心就插了进去,恶狠狠的说道:“约好里应外合,让我们都做中原人的奴隶对吗?”
头曼知觉后背一凉,他低头一看刀尖已从他的前胸透过来了,他惊恐的看着毕勒哥,伸手想去抓些什么,嘴里不停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帐外头曼带来的2个亲兵觉得账内出事了,闯进大帐查看情况,也被萨穆哈和毕勒哥的亲兵当场诛杀。
毕勒哥没想到萨穆哈能下如此的狠手,他根本来不及阻拦。此刻见头曼已死,他有些埋怨道:“我只说把他看起来就好,你怎么就把他杀了呢。”
萨穆哈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尊敬的可汗,我们不能等了,敌人就在眼前,不但要杀死头曼。那两千龟兹人也要一并杀死。”
毕勒哥道:“胡说,那些都是我的战士,再说这晚上动刀枪,容易引发营哮!”
萨穆哈道:“那也要派人看住他们,以免作乱。”
毕勒哥道:“也好,你去调动一些人马,悄悄布置在龟兹人大营周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发生冲突。”
萨穆哈道:“可汗放心。我亲自去办。”
毕勒哥又道:“传令下去,全军反穿号衣,打起白旗。明日迎接华夏军。”
萨穆哈大惊道:“可汗……”
毕勒哥道:“明日只有这样还能迷惑华夏军,届时我们出其不意杀出去,明日一战后,无论胜负,我们都向南奔吐蕃避难吧。”
林冲和朱五带着5000骑兵一路疾驰直奔伊犁州,本来林冲的意思就是倍道而行每天走120里就可以了。但是朱五却让他日夜兼程赶路,直到距离伊犁州50里才停下来。
朱五对林冲道:“这些天跑的太累了,咱们今天就在此地扎营,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正常行军就可到达伊犁州。”
林冲道:“这样也好,这些天太累了。你为何这么着急往这里跑,难道天英少爷守不住伊犁州吗?”
朱五道:“非也。高昌国的回鹘兵并不擅长攻城,高昌州再守一些日子也没问题。我这么着急到这里来,就是怕回鹘兵跑了。”
林冲却是一头雾水,道:“朱先生在军机处供职,心思多些,我却是粗人,不懂得这些机关。”
朱五笑道:“此番前来遇见回鹘人怎样对敌。”
林冲道:“如果投降就是招降,如果不投降就打。”
朱五道:“关键就是这个能否遇到回鹘人,我要是毕勒哥,攻不下城池早就跑了。我担心头曼去招降不能够拖住他们,如果回鹘人逃走了早晚成为祸害。所以快马加鞭而来。现在探马探得,敌人还在伊犁州,我们只需养足精神明日一战即刻。”
林冲奇道:“先生怎知回鹘人不会投降。”
朱五冷笑一声,道:“管他愿不愿意投降,这3万军队到什么时候都让人担心,我们要给侯爷分忧啊。”
林冲吓了一跳,道:“这么说无论怎样,咱们都……”林冲比划了一个杀的手势。
朱五道:“吩咐下去,明天杀敌的时候,左臂上缠着红布的是自己人,如果他们不反抗就手下留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