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克！”亚莉克斯第一时间注意到这只手的主人的到来。“这谁啊？”“他你都不认识？这是纽约那边很有名的神探查克。”随着员工中有人认出了查克，众人议论纷纷起来，上头的女员工在查克面无表情的注视下，也冷静下来，在查克放开她的手后，也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了，只是回到人群中和同事小声滴咕道：“神探查克又怎么了？他不该站在我们这边吗？”“走吧。”查克没有多说什么。“嗯。”亚莉克斯没有二话，跟着查克就往外走。查克走到那个上头的女员工身前驻足：“你觉得你很勇？”“反正比你勇。”上头的女员工一咬牙：“最起码为了无辜的安德鲁，我做了一些事情，号称伟大神探的你，除了包庇罪魁祸首，你又做了什么？”“罪魁祸首？”查克看了一眼一脸悲伤的亚莉克斯，环视众人：“你们真觉得她是罪魁祸首？”“难道不是吗？”上头的女员工见查克貌似想要说服他们，胆气一下子就壮了起来，不等其他人回答，直接大声叫道。光靠嘴巴想说服自己？别说笑了！自由言论了解一下？“她和你们一样，都只是打工人，拿着薪水干着老板要求的工作。”查克平静道：“你们没有本质的区别，更没有根本冲突，她只不过是你们老板推出来背锅的，是她要开除你们吗？不！她只是拿着你们老板给的开除名单执行这个命令而已，你们也知道这一点，但是因为你们不敢勇敢直面真正带给你们焦虑和愤怒的人，你们的老板，只会将自己的‘勇’用到这里。”“别扯了！”上头的女员工有些羞恼的打断：“我们一年几万美刀，看看她穿着打扮，一年轻轻松松就几十万上百万的收入，还和我们一样？”其他人本来被查克点破这层窗户纸，有点不好意思，但被女员工一提醒，再一看亚莉克斯的穿着打扮，他们虽然看不出来价格多少，但就是街边货被亚莉克斯这种级别的美女穿起来也给人一种超贵时尚名牌的感觉，再加上几十上百万年薪这句话，顿时让他们羡慕嫉妒恨起来。查克没有解释所谓的高薪中产只是一个伪概念，是被这些老板们人为造出来的阶层，好分化打工人的，其实亚莉克斯和他们一样也是没有生产资料的无产打工人。不过他也知道一谈到钱，差距这么大，正常人都不可能接受大家是一个阶层这种话。这也是老板们的阳谋。“所以还是钱的问题，钱到位什么都好说是吧？”查克看着这个上头的女员工。“我没那么说。”上头的女员工嘴上如此说，但表情和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查克环视众人，问道：“之前自杀者的家属起诉公司，金额是多少？”“100万美刀。”有人立刻报了出来。都是业内人，对于这些事情一直都有关注。“你不是问我为安德鲁能做什么吗？”查克看着上头的女员工：“如果我说，我可以为他和他的家属向你们公司老板要求1200万美刀的赔偿，你们怎么说？”这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都被这个数字给惊呆了。要知道这100万美刀的赔偿，在他们看来已经不少了，就这还要请律师和公司磨很长时间，成功率本来就不算高，而且就算最后耗时许久终于成功了，中间被律师拿去的抽成损耗什么的，真正到家属手中的能有一半就是邀天之幸了。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人命是有价的，而且颇为廉价。这在资本社会更是众人皆知的常识。某个美国汽车品牌，明知道加个小零件就能大大避免车祸发生率，可经过公司内部专业人士一测算，给每辆车花点小钱安上那个小零钱，在庞大销量的增幅下所消耗的钱，远远超过了汽车用户发生车祸后打官司赔偿的钱。于是公司就是不愿意随手给自家的车上加上这个小零件，宁愿赔付这一条条更加无辜却廉价的买命钱。这才是资本社会的运行逻辑。查克如果说他会为自杀的安德鲁要到那属于安德鲁的‘买命钱’的100万美刀，那么其他人其实已经不好说什么了。这可是只有花大钱请金装律师才能办到的事情。查克在他们眼中只是为了神探查克为民请命这个被架起来的面子口嗨一句，就做到这一点，已经足够了。可是如今100万美刀变成了1200万美刀，这可不是从1变成12那种概念，换成其他国家，这妥妥的秒变亿万富豪啊。正如亚莉克斯几十万上百万的年薪很难让众人将她视为自己人一样，这1200万美刀的赔偿数额一出，先不说真假，震惊之余也直接拉开了死去的安德鲁和他们之间的代入感。不管他们多么羡慕嫉妒，一旦这个数字是真的，那么安德鲁的家属肯定会将查克视为最可爱最正直最崇高的人，然后真诚的说一句：“神探查克名不虚传！”谁否认他们跟谁急！要知道美国曾经发生过一个桉子，一个女警回家走错了一层，到了楼上邻居家，发现有男人在家，以为被入侵的她，直接开枪枪杀了这个幸福的邻居。结果到了法庭上，被枪杀的无辜者的弟弟，在世人面前上演了一番骚操作，当众上前拥抱了那个女警，真诚的发表感言，说上帝教导世人原谅宽恕他人，所以他代替他死去的哥哥，原谅这个女警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真正感动这个弟弟的不是什么上帝，而是警察部门愿意支付的高额和解费。只要钱到位，连真正的行凶者都能原谅拥抱，更别说只是因为亚莉克斯的关系才和这件事牵扯上的查克竟然表示要为安德鲁家属要到不可思议的1200万巨额赔偿。神探查克？不！到那会，圣·查克才更合适！“查克。”亚莉克斯也被查克突然提出的1200万美刀的赔偿费用给惊到了，一时间都忘了自责和悲伤。“这可不兴胡说。”上头的女员工瞥见亚莉克斯震惊又有些担心的目光，从震惊和羡慕嫉妒恨的复杂情绪中挣脱出来，半是怀疑半是拱火：“安德鲁刚刚去世，你如果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搏美人一笑，那就太过分了！”查克没有回答她，直接当众拿出手机，拨通了邂后网老板约翰·福来的电话。“ell。”电话很快就通了，那头传来约翰·福来压抑着快意的调侃声：“最擅长让人冷静的神探查克，我现在已经足够冷静了，你还想怎么样？”“你们公司安德鲁·慕斯的事情，你知道了吗？”查克开了外音，环视众人。之前群情激奋的员工们，一个个屏气凝息，彼此对视间，带着异样的情绪围观查克和自家大boss的对话。怎么感觉好刺激有木有！“听说了，真是太遗憾了。”约翰·福来并不知道查克开了外音，但作为一个成熟的老板，面对这种事，他自然有他的标准对外态度：“如果你是想为亚莉克斯说话，很抱歉，这件事情她做的实在太过分了，我们高薪聘请她，是为了平稳的将公司的人才输送到社会上，为社会做出更多的贡献，而不是让她逼得这么好的一个员工情绪过激做出了这种让人扼腕的悲剧来。”亚莉克斯听到这里，一脸苦笑。查克看了亚莉克斯一眼，面对约翰·福来滴水不漏又暗含嘲讽的话，毫不动气。他之所以主动接这个茬，并不是上头女员工他们以为的，想要搏美人一笑亦或者为了神探查克为民请命的美名什么的。他的目的很明确。首先前世他也是一个压力山大的打工人，也有被工作压得差点喘不过来气的时候，对于压力太大一时想不开的安德鲁能够代入。其次，邂后网不管是老板还是老板娘，种种做派，都很让他看不上，怼付他们，查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最后，亚莉克斯明显情绪不对。亚莉克斯虽然也是他的一个长久战略科研合作伙伴之一，但是她有着简、莫妮卡等人所不具有的特殊性。所以通过一个匪夷所思的高赔偿金额，如果能够平复这件事对亚莉克斯的打击，对于查克来说，就值得做。而且他早就不想她再做这种不讨好又危险的工作了，不过他也不会强求她改变，如今趁着这个机会，让她真正见识到这份工作的弊端，正好主动放弃这份工作。就算她不主动也没关系，因为等这件事后，当其他人知道邂后网老板因为聘请了她而牵扯到查克，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自家公司也有可能会要支付令人无法忍受的高额赔偿时，自然而然也会帮下不来决心放弃的亚莉克斯做出‘市场化的选择’的。种种因素叠加，如今既然碰到，他又有这个自信和能力帮安德鲁和他家属要到这个匪夷所思的赔偿金额，顺手帮一把也很正常。“别说这些套话了。”查克说道：“你要为安德鲁·慕斯的家人支付1200万美刀的赔偿金。”“什么？！”电话那头，正想看查克乐子的约翰·福来硬是被气笑了：“你要我支付1200万赔偿金？哈哈哈。”围观的公司员工见自家老板在说这种事情时竟然哈哈大笑，不仅没有感觉到愤怒或者荒谬，反而很能理解自家的老板。因为相比于真正的自己人，他们更容易代入自家的老板。谁还不愿意代入能够为所欲为的强者呢？如果换成他们是老板，只怕也会和自家老板一样，觉得查克这人简直就是神经病。1200万美刀？说什么笑话呢！“对，1200万美刀是保底。”查克平静道：“如果你良心发现想要多给，可以再往上加一加，我没意见，你有问题吗？”“所以你不是在说笑？你是认真的？”电话那头约翰·福来喃喃自语了两句，然后情绪陡然激烈起来，再也保持不了看乐子的心态了：“我如果不同意呢？你想怎么办？你以为你是irs、fbi的顾问，就可以让我一直给你面子？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手段让我冷静？！法克尤！我告诉你，别说1200万，就是一分钱我也不会给的！我和你杠到底了！真把自己当什么大人物了啊！”他真是被气坏了。作为全国最大交友网站的老板，他身家亿万，到哪里都是上帝般的待遇，先前退了一步已经够给查克的面子了，如今查克竟然蹬鼻子上脸，他怎么能忍！而且他给的其实是查克背后irs和fbi的面子，并不是说查克所谓的神探顾问在他这里有什么面子！再说他就算和irs和fbi撕破脸又如何？拼一把就算为此多花很多不必要的钱，甚至比1200万美刀还多上许多，和irs和fbi耗上，这回他也不可能向查克认怂！他不要面子的吗？！“这个建议直到明天一直有效。”查克平静依旧的说道：“这么长时间足够你冷静下来了，想好了就给我电话。”说完，不管对面越发暴怒不冷静的约翰·福来，直接挂断了电话。全场安静极了，都被查克和自家老板亲切友好的对话，给看的目瞪口呆。曾经幻想中身价亿万的大老板儒雅随和又智计百出的斗智斗勇形象，被气急而笑口吐芬芳的形象所取代。原来这才是真实的世界。“我会推进这个赔偿金额落地的，相信你们老板最后会做出冷静正确的选择。”查克环视众人，说了一句，然后看向呆愣在那里的上头女员工，一本正经的问道：“我就问你，我勇不勇？”众人：“……”自家大老板的表态和查克口中说的‘赔偿金最终会落地，你们老板会做出冷静正确的选择’完全是相反的意思，他们也不太相信查克会成功。但这种为了一个陌生人，将一个亿万富豪气成这样得罪成这样，也的确仁至义尽，让他们不得不服。至于勇不勇？上头的女员工都不得不在内心吐槽一句：“你特喵的可真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