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可看好了!”钱博定气,剑在手中,如有游龙盘绕剑身!
“此为第一虚剑,吞云剑!”
吞云为中层剑法,若以百虚一阳剑的方式出剑,也不知是还不是吞云剑!
钱博剑气喷涌,四周激起雪雾,以他为中心,剑气四散开来,一会的功夫,剑气汇聚在上空,形成一把有形无实的巨剑,这把巨剑汇聚四方之气,有吞云之势,故名吞云剑。
百虚一阳剑的吞云剑,与传统有所不同,传统之剑意在蓄,而百虚一阳剑却是纳,其中所纳,不仅吞云剑一个招式,这其中的奥妙便是百虚一阳剑的精髓,在施展吞云剑的同时,对方完全感觉不到一招吞云剑中夹杂多少剑气在其中,或许就有闭灵剑,松香剑等不上不下的剑法,乍看一眼,哪里会那么简单。
吞云剑出,一股剑风携着云雨刺向洪自当,他想也不想,用最熟练的无破剑挡住!
洪自当皱眉“这是雪魄剑!”
云集成的雨化作了雨点,雨点瞬间又成了冰,而冰有凝结成了一柄冰剑,由虚化为了实。
无破剑法在对抗剑招的时候,在洪自当的前方形成了盾障,可惜,他面前的攻势源源不断,根本没有机会顾及身后,那又谁知,这冰剑被无破震碎后,居然悄悄到了洪自当的身后,重新凝聚成了冰剑。
冰剑毫不留情,一剑刺向了洪自当的身后,一个措手不及,洪自当奋力用无破冲散了所有的剑气。
“我输了。”洪自当半跪着,忽然没忍住喷了口血,又道“谢师兄手下留情!”
明明知道那一剑刺向自己,洪自当却无余力去抵御,刚才也是钱博留了手,虽然让洪自当受了伤,但那也好是外伤,如果不是关键时刻使出了易水剑法,那戳进洪自当身体里的就不是水里,而是冰锥如铁铜一般。
“这就是百虚一阳剑?”众人看了后,纷纷惊叹。
林海青走近屈寄勋道“你看出他使了几种剑术。”
屈寄勋凝了凝神道“加上你的易水剑法,一共是二十一招。”
“哈哈哈,没想到一招吞云剑起手的百虚一阳剑,剑法之蕴藏如此之多!”林海青看着有些呆!
“怎么,后悔当初没有学!”屈寄勋看他一副羡慕的样子,说了他一句。
林海青冲他使了一眼色,说道“难道你忘了当年这剑法已经有人学了吗,我才不学与别人一样的剑法,况且,我的易水剑还不一定输给百虚一阳剑呢!”
百虚一阳剑只是难学,但并不代表博众家所长汇聚一身就天下无敌,相反,百虚一阳剑的弱点也是在此,没有专一而擅长的剑术,很难将百招练到一招而定。
洪自当认输后,钱博便成了众呼候选弟子,刚才的打斗实在太精彩,在洪自当毫无破绽的无破剑法也能撕破一个口来,此事一定,量后续的挑战者,也躲不过钱博的百虚一阳剑。
“谁来!”钱博望着太恒山的弟子嚷道。
他心情愉悦,欢笑着脸皮,时而引呼全场,他被围在中央,众多的目光,如同众星捧月般。
葛通看着钱博风光的样子,人一咬牙,心说“百虚一阳剑有什么可怕的,洪自当虽敌不过,我可不一定!”
葛通即便见识了百虚一阳剑,但心中丝毫不畏惧,他只是想等着孝全胜他们出手,可见对方看着自己,似乎也是等着他先出手,魏宇辛就更别说了,完全一副来看戏的样子,对核心弟子之位关心不大。
葛通跳出了人群,望着钱博得意洋洋的姿态,想着等会让他如何丧家犬地离开,他露出了微笑。
“葛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学了两套剑法,秋雨剑与流云剑,将云与雨合璧,有了天象之力,我正要好好见识!”钱博露笑挑衅。
“百虚一阳剑名不虚传,方才见到,不愧为我太恒山镇派之学!”葛通又道“不过,你这百虚一阳剑也只是小成,不知道与我两剑大成相比,孰能胜。”
此话一出,场内的人都十分期待,想象会有什么剑术克制百虚一阳剑,又或者说,还有怎样的剑术是未知的,秋雨剑与流云剑是上乘之剑,属于太恒山六合剑,只要是六合剑,就可以进行合璧,分属:栾风,秋雨,轰雷,流云,青炎,落寒。
葛通原本是要打算学了这六合剑,一人承起六人之力,挥舞六剑进行合璧,其难度更是超过百虚一阳剑,但六合剑不是一套剑法,想要一人练成,至今太恒山无一人做到。
钱博又再一次认真,洪自当他自是不放眼里,可葛通就不一样,在天人榜排名第二十五,而他却是在三十一,天人榜也只是估测,现在不正好有个机会证明自己。
双方势均力敌,在场观战之人,都很想知道谁会赢,钱博能否在天人榜排名靠前,此战尤为重要,对葛通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场压力比试,他或许保住自己的名誉,又可能失去地位,这风险他务必会承担。
与天人榜第二十七的孝全胜相比,葛通输得起,在太恒山的剑术里,谁也没与谁对比过,太恒山以往就是太多这样的方式,让许多太恒山弟子弃道离山,因为比不过别人的剑术,看不到自己剑道的未来,所以会丧气,从而背弃。
“朱予荀,可是你来了!”一阵狂风起,伴随着疯语。
正当葛通与钱博分个高低之际,这一声响,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忽然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子出现在了高楼上,他的眼睛深邃且有些痴,入山者不知,太恒山的众弟子却一眼认出。
那双眼睛呆呆的看向钱博,呼叫道“果然是你!”
“端之师兄!”众弟子望着楼上的疯子,不知道他怎么跑上了这。
葛通察觉有些怪异,他们所认识的端之师兄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温和待人的师兄了,虽然有很多他不好的留言,可对于他们有些弟子而言是不会轻易相信,如此善解人意的端之,怎会是那种阴暗小人。
因为朱予荀的报复令他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如今太恒山中,谁人不知朱予荀才是那个浪荡子第,自打闹山以来,就没人在乎过他以往有多冤情。
“朱予荀,朱予荀,朱予荀!”端之重复的念着这个名字,同时眼珠子定看着钱博。
钱博则是手足无措,原本要好好与葛通切磋,因为端之的突然来到,都不知道论剑是否继续。
“师弟,你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屈寄勋警告的语气。
然而屈寄勋的话,端之根本没听进去,他一如既往的望着钱博,他身上的剑气没有错,就是百虚一阳剑,是他,朱予荀!
端之一经确认,在广庭之下,直接窜进论剑台上,一幕触目惊心的溅血,洒满了场上。
“这……”屈寄勋都没反应过来,端之的身手快到令人猝不及防。
“师,师兄!”钱博愣是没想到,眼前这个疯子居然攻击他,以手为剑,直接洞穿了他的身体。
看到这一幕的葛通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地叫喊道“杀人了,疯子……”
端之直勾勾地看着钱博的眼睛,恶声道“都是你,都怪你,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我!”
从端之的神情里,充斥着仇怨,与之相伴的还有他的疯癫,他认定这个人是朱予荀,实则这是他的师弟,只是因为他使出了百虚一阳剑。
屈寄勋连忙上去制止,看到钱博受重伤,他奋身前去救援,与之跟随的还有林海青。
易水剑法,七玄剑法,双剑齐出,端之瞬间感受到了危险,手一伸,人群中飞起多把飞剑,再见端之抽手推开了钱博,下一刻,他踩在剑上,凌空飞起,伴随着阵阵鸟鸣,忽然一声巨响,屈寄勋与林海青被震飞。
“你们是谁,为何杀我!”端之质问两人。
“凤起天舞剑!”朱予荀在人群中不露声色,但眼看端之,一眼认出了这套剑法,而且此剑法一出,他的心莫名跳了起来,那是惊恐地,来自于敌人所释放的压力。
“这剑法……”屈寄勋重伤倒地,他也万万没想到,疯了的端之居然如此强悍。
“难道说,他练成了!”林海青忧心道。
论剑会上的动荡,掌门老远就感觉到了,这里的异常事发突然,等他来的时候,见到有弟子受伤,便已经来晚了。
钱博还是没能多留一口气,他痛苦地死睁着眼,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怎么死的!
“掌门!”原本要乱的论剑会,太恒山掌门一到,瞬间稳住,众人都知道,剑圣只要出手,哪还有谁的事。
“你又是谁!”端之漂浮半空,踩在剑上,呈现御剑之势。
掌门看着他,又惊又心凉,他不忍心看到端之这副模样,但他却杀了本门弟子,已经容不得了!
“凤起天舞,是的!”掌门确认端之确实使出了凤起天舞剑,自从他成了核心弟子,他就很少修炼剑术,做核心弟子的时间里,他一直专心为山门做事,潜心修心,看到他忽然练成了凤起天舞,真是不知是该为他高兴,还是觉得可惜。
“连我都不认得了!”掌门试图唤醒他道。
“我是你的掌门师尊,你犯了大错,你可知罪!”
“掌门,我的掌门……”端之再仔细瞧,如何看都觉得对方在骗他,透过对方身上的气息,他能感觉出对方的杀意!
掌门只是痛恨,他对端之是否有杀心,至今还摇摆不定,可就是这样的心思,一眼被疯了的端之认定对方要杀他。
没等到掌门兴师问罪,端之毫不留情对掌门出手,那充满仇怨的剑气,毫无顾忌,也在这个时候,掌门也使出古承剑法。
众人看到凌空中,剑圣使出来他的绝技,正与逆徒对打,十几回合后,众人看到的居然是两个人势均力敌。
“坏了,剑圣也制止不了这疯子,我们还是快跑吧。”有人扬言道。
此话确有道理,原本一场精彩绝伦的决斗,却在这时候各自惜命奔逃,太恒山的弟子也不例外,他们见到了钱博惨死的模样,谁又敢说那疯子不会对他们那样。
屈寄勋扶起林海青,他们确实低估了端之的实力,眼见端之已经修成了凤起天舞,为防止掌门与端之对战伤及到,指挥众弟子离场,并吩咐好弟子守殿。
离开道武场,人渐散去,钱博的尸体被弟子抬走,人愈少,在场还有谁便更清晰。
朱予荀定在原处,他望着天上两道剑光飞来飞去,此时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飞剑出,凤起鸣,天舞仙姿,风卷天昏明,雷声电影炎光起,死来重生剑不绝。
天上一昏一明,昏的是端之,明的是掌门,昏明交错间,伴随着电闪雷鸣,风云卷动,有将整个天倒翻的气象。
这恐怕只有九尊决斗才能显现的画面吧,这战场若是不注意,可在顷刻间将万物化为灰烬,然而是有着掌门的庇护,却在分心的瞬间,端之一剑刺中了掌门的左臂,就在瞬间,伴随着强大的雷电之力,直接粉碎了掌门的整条左臂。
天空忽然暗了,在所有人期盼着掌门胜利之时,一股另样的气息让他们似曾相识,那是大阴神咒,此法一出,又见是百虚一阳剑的剑气在云端爆发,在殿中躲藏的弟子,屈寄勋望着天上,那大阴神咒的不详,差些让他害怕得挤出泪水。
他的心在颤抖,同样,林海青也是,从大阴神咒与百虚一阳剑,他们已经断定是那个人回来了。
那他回来,究竟是吉还是凶?
“朱予荀,他真的没死。”林海青内心复杂。
“那他这是在帮掌门还是……”在底端的两人已经看不清天上的局势了,他们为此而操心,按照朱予荀的本意来看,那应该是会帮着掌门一起对付端之,可掌门对付端之应该不会太难,然朱予荀上去了那么久,依然未见胜负,这不得不让他们猜测,毕竟当年掌门也是对朱予荀发布过诛杀令的。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太恒山的另一处有了声势,两人瞧着,兴奋道“是大师兄,大师兄出关了!”
西处的山里,燕九被不远处的复杂气息惊醒,那是九尊之力在驱动天地变幻,他踩在剑上,仔细看到风云卷动处,竟是师尊,还有一位他有些不认识,但是攻击师尊的人,他却是很熟。
“端之?”他有些疑问,但瞧见掌门有一只手已经不在,看着伤势是刚刚发生的,而那个他并不眼熟的人,却在帮着掌门一起对付端之。
燕九此时出关乃是被迫,这么强大的剑气之力在太恒山迸发,他甚至以为太恒山是要倒塌了才不得不出来,谁想到出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一幕。
他还在想要不要去帮忙,可就在这时,北后山的一道剑影飞起,忽然有声传言与燕九说道“你好自回洞里继续闭关吧,这里交给我善了!”
燕九抬眼一看,是鹿翊夫人,可他并没有那么听话,想要跟随,忽然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定住!
“一念归兮!”燕九脑子里闪过这一剑招,只见原本阴暗的天,被一剑划开,转眼看去,掌门那边的战斗平息了。
“这是……”朱予荀都惊呆了,刚才那一剑,就是之前对他使出的那一剑,那定然是出自鹿翊夫人之手,可朱予荀却是万般惊讶,因为这一剑,超出了当时他面临定数倍,再看端之一处,疯子痛苦哀嚎后,慢慢化为烟雾碎片,被风吹去。
“劳烦师侄了。”掌门谢声说道。
掌门说此番话时,未见鹿翊夫人定声音,但追随着剑意的来源,那是太恒山的后山。紧接着掌门看向朱予荀,此时他再见到他,却是笑的。
“你还是使出来百虚一阳剑,虽然没有圆满,但总归你还是没有忘了太恒山的剑。”
他的左臂碎去,也是朱予荀即时救助,才使得伤势不再恶化,朱予荀看着有些自责,如果他不那么犹豫,或许掌门的左手也不会失去。
掌门看出了朱予荀那点小心思,这一次见到他,未清楚他目的是什么,但凭他出手相助,便可知道他们之间的误解是可以化开的。
如今端之这样的祸果,失去一臂,对他而言,算是一种惩罚也好,可想想从头到尾,最无辜最受害的莫过于朱予荀了。
“能和我一起回山门吗?”掌门邀请道。
他对朱予荀深感愧疚,想着该如何补偿这个可怜的孩子。
“太恒山不属于我,我现在是幽鬼的弟子,我的家在墨梅山庄。”朱予荀明确道。
“唉,真是可惜了你这个剑道奇才,怪我当年未能明辨是非,是我太恒山一大损失呀!”掌门叹言道。
“我不怪掌门,也不怪太恒山,我此番来,只是为了了却我与他之间的事,眼下,他已经在我眼前死了,如此,作罢!”朱予荀准备辞去,在走时,回眼看了太恒山的大殿门庭,看着曾经山雪,又看掌门,便是拜别。
掌门看出朱予荀内心里有不舍,他心里清楚朱予荀是个倔孩子,他可能这一别后,便是与太恒山断绝了所有的关系。看着孩子离开的背影,掌门留下了泪水,从一开始,他就很珍视这个孩子,师兄看中的人,不会错,可他那时为什么不坚定自己的心呢,思来想去,能看到孩子已经长大了,如今也是格外出色,一些遗憾却也满是欣慰,失臂之痛早已忘却。
朱予荀离去,一个苍苍老头朝着山下鞠躬一拜,他的眼睛看得很远,长长的道上,望不尽,但心中人,一直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