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的几天我天天在离合器片厂和模具厂之间来回跑，经过不断的反复修改电池盒子的模具终于做成。也多亏有了牛厂长，他不仅是个老模具钳工，而且他对塑料行业也挺在行。我跟牛厂长说：离合器片厂的业务你单独立一本账，最后我要看看投入了多少，你这盈利了多少？离合器片厂采购了其它原材料试着开始组装，当然了，张厂长又在外面招了几名这方面的技术员，还有几名操做工，这样在不影响离合器片生产的情况下，开发出了新产品。一天大可给我打来电话，接通电话后我说道：哥们，咱俩可有日子没通电话了，从去年我结婚一直到现在，都有一年多了吧？他说：是呀，你也不给我们打个电话，我们也不敢惊扰你啊？我说：不对，这不是你的风格，你顾不滴跟我联系是不是重色轻友啦？大可在电话那边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我说道：你看，被我说中了吧？大可说道：真被你说中了，本来到年底了，咱们几个从去年你结婚之后一直到现在也没聚过，按说应该聚聚了，况且也想让你们认识认识我的女朋友，但是现在没心情了，心情糟透了。我说道：咱是该聚聚了，这不是好事吗？你糟什么？大可说：现在不是国企改革么，我们局里的政策抓大放小，像我们这种亏损企业就属于放的范围，现在正在进行资产清算，我这个岁数也不在提前退休的范围内，跟其他的年轻人一样，工龄买断，拿钱走人一脚踢。你说我怎么还有心情呢？我说：哎呦，那怎么办呢？大可说：你能不能跟你老丈人说说把我调到卧龙股份？一听这话我当时脑袋就大了，我说道：嘿嘿，你说晚了，我的老丈人从去年就把股份全都卖了，现在既不是董事长更不是总经理，现在跟卧龙股份一点关系没有了。大可说：是吗？我说：你还不相信我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大可说：那怎么办？我说：卧龙那肯定不行了，你打算怎么办？大可说道：我能怎么办，找工作呗？我说：你找工作有什么要求没有？大可说：有什么要求，什么要求没有，去劳务市场转了好几次，也没找到工作，我现在只想找个稳定一点的工作，只要给上保险就行。我问道：你的条件还真不高，我那你愿意去吗？大可问：你那呀？于是我跟他念叨了七家企业都是干什么的，最后我说：这七家企业都有管理，管理你就别想了。大可说道：草，你早怎么没说过？我说：我早跟你说这个干什么，都工作好好的？大可问道：哪家企业好？这时候我就想到了那家食品厂，可是我刚答应完人家李会计的不管这个不管那个的，刚说完的话难道当放屁吗？于是我说道：效益最好的一家是磨具厂，不过那家企业一个萝卜顶一个坑，你也干不了那活。还有一家是纸箱厂，十年八年之内问题不大，以前给我打工的小孙去了那里，你应该见过她。大可说道：我就去那家纸箱厂得了。我说道：你去没关系，但是到那里干什么就不是我说了算了。人事权我已经下放给厂长了，包括你的工资，你考虑考虑。大可说：没什么可考虑的，我就是到别人的企业干什么、多少钱工资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我这两天办完了买断我就去你那里上班。
撂下电话之后我心里那个烦呀，先是有小孙、后是我二姐提出给我二姐夫找个好工作、现在又是大可。这种关系你还不能拒绝。如果她们单纯的为了找份工作，无论是下车间，或是到生产线上干什么都行，那没的说，没问题。可是这可能吗？现在的企业的经营管理权都下放给厂长了，厂里全都精简节约。像老高那里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如果是人家自己招的那是人家的需要。可是现在硬派去一个人不就相当于找人家要一份工资吗？有时我就想过我宁可每月白给他们发一份工资也不要再烦我了，我的事已经够多的了。转天到了纸箱厂，纸箱厂里的新厂房已经开始动工，我直接进了老高的办公室，见到老高之后老高拿出一摞子需要签字的票据，我逐一审批着，然后每份单据上签字：同意、李飞、年月日。签完字之后老高跟我念叨厂房只是第一步，然后是车间的循环水、污水处理系统，这得要专业的公司来干。我问道：厂房还有以后的各项工程怎么能保证质量？老高说道：厂房我们找了第三方监理，污水处理系统我们找环保局验收。我问道：咱们厂每年上火灾险吗？老高说：上，每年都上。我说：一定要上，咱就是易燃的行业，真要出点什么事，瞬间就没了，而且将来你招人的时候规定：会抽烟的人一个不要。老高说道：是是是，以前就是这样实行的。老高问我：李总，今年的总账已经出来了，你看我们的提成你什么时候给签字？我说道：今年的我可以给你签，那么明年的呢？老高说道：明年跟今年意思一样啊。我说道：贷款了一千多万，一边给银行付着高额利息，这边还给你提成？老高说道：可是我这边是盈利的啊？我说道：可是你整体是不盈利的呀？老高说道：我拿提成，是对我这一年的业绩的提成。我说：你说的貌似有道理，如果新车间明年六月份竣工，到年底盈利了二百万，贷款没还上，还付着银行利息，难道这二百万也算在你的业绩上吗？老高说道：那可不，我多付出了一份辛劳。我说道：你说的不对，你这是盈利了，如果你也辛苦了一年，纸箱厂要是赔钱了，难道你跟我一起赔钱吗？老高说道：这是你们小孩姥爷当初给我们定的，况且，你们老爷投资哪个厂也不是说先把投资赚回来盈利了之后再给我们提成呀？我问道：现在这种扩大再生产的情况以前老爷遇到过吗，他是怎么处理的？老高说道：没遇到过。我说道：假如说新厂房明年开始盈利二百万，后年满负荷生产盈利四百万，那么你算算投资了一千五百万需要多少年把投资还清？可是你当初请示我时说的是最多两三年，你是按照两个厂房算的呀？老高说道：这是实情，也并不矛盾，你没拿钱是你再投资，算你的固定资产。我说道：看起来其实被你忽悠了？明年年底新厂房盈利二百万、老厂房盈利四百万，你按六百万拿提成。后年新老厂房各盈利四百万，你可以按八百万拿提成，而我要到大后年才能拿钱，而那时你就不是按照四百万拿提成，而是按照八百万、甚至一千万拿提成，而我却三年拿不到钱。我虽然是落个固定资产，但是到那时整个行业不行了我落个固定资产有个屁用啊？这不整个一个给你做嫁衣吗？老高说道：三年之后你又多了一个一千五百万的固定资产，三年之后你拿的就不是四百万了，而是八百万了。我说道：你说的没错，你说的都是在盈利的前提下，眼前的事：离合器片厂今年盈利二十万，按照你的观点我今年按照二十万的百分之十给他提钱，如果我不管它，它明年就是持平、后年就是亏损，我到现在已经给它投了三十万了，难道明年盈利，继续给他提钱，我今年投的这三十万就不算了吗？企业好的时候他只要管理好这个企业，节省开支，到年底可以提几万，不想着企业的投入研发，不想着厂子的未来，好的时候只知道拿提成，不好的时候呢，他跟我共担吗？这是不是太不合理了？还有食品厂那俩货，恨不能把厂子搬自己家里去，搬自己家里去还想着要别人的钱，这也就是我一再强调行政财务两条线的原因，我早已经预感到了。你这种增资扩产是第一家，以后难免不保还会有类似的事，所以要好好研究一下。老高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想过没有，如果新投资的厂房投资一个亿，我干到退休贷款也还不完，难道我就一直拿不到提成了吗？那当初我还提议干什么、我有病啊？那以后谁还提议、这不是打消大伙的积极性吗？我笑了笑说道：你也不白提议呀，你现在是按四百万提成百分之十，然后你两年不拿钱，到第三年你就按八百万提百分之十了？你说的也确实，既然你认为我说的有道理，我也认为你说打有道理，咱能不能找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既不打消你们的积极性，又合理的方案？而且不同的企业情况也不一样，像那家食品厂，我一上来就给了三十万的周转资金，难道谁上来就担负三十万元的债务吗、这跟人家有毛关系呀？老高也笑了他说道：能不能这样，在投资贷款没偿还之前拿一种档次的提成，投资贷款偿还完了再恢复到纯利润的百分之十？当然了，我说的不包括类似于食品厂那样的企业，比如：百分之六、百分之五？我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我对老高说道：你把主管财务的叫来，我把今年的字给你签了。老高出去不一会把财务科长叫来了，我在老高写的报表上签了字递给了财务科长。财务科长问我：李总，你的还结存了十多万还提出来吗？我说：不了，滚存到明年一起还贷吧。财务科长走了之后我说道：我也没想过这么多，今天把话说透了也有好处，省了心里结疙瘩。老高说道：像那家离合器片厂，他今年盈利了二十万，你给他按百分之十提钱，他拿两万，假如你再凑上十二万加上那盈利的十八万再投进去，总数就是三十万，如果按照他每年盈利十万，他得需要三年把投资还上，他每年只拿五千块钱、三年拿一万五。而他要是二十万不算作利润直接投进去，你再给投十万，那么一年就把你的十万块钱的投资还完了，第一年拿五千，后面两年就都拿一万了，差不了多少，这样也能刺激鼓励他。我说道：你们厂长的月工资都是一万元，这里面就包括你们的辛苦费了，要么谁给你们这么高的工资？而百分之十的提成是在企业低谷时、困难时，刺激激励你们的。如果两间大厂房摆在那里，年盈利一千多万，那还不抢疯了？老高不说话了，我说道：你我都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就按你说的办，在投资贷款还完之前按百分之五给你提成，也不在乎这点钱，只要你尽心尽力就行了。这种事一事一办、特事特办，不能作为规定统发下去，你知我知就行了，将来对别的企业视情况而定，到时比你高了你也别嫉妒，比你低了你也别沾沾自喜，情况都不一样。老高说道：谢谢李总了。我问老高：小孙现在干什么了？老高说道：我安排她接替李俊芬那滩工作了。我笑着问道：你看，当初我让她来你还跟我皱吧，现在用上了吧？老高说道：去你滴吧，我是逼的没辙了。我说道：老高，你这里连个端茶倒水的都没有，你也太省了吧？我不是从你这抢走一个人吗？我现在还给你一个人，包你只赚不赔。我给你举荐一个人好不好？老高问道：是你朋友、还是你们家亲戚？我说道：既不是亲戚也不是朋友，是我的一个同学，我举贤不避亲。老高说道：你绕了一大圈还不是一样？我说道：你这里不是要招人吗，招谁不是招啊？老高说：我招人要到四五月份才招人了，而且招的是工人，你给推荐来的是工人吗？我说：是，服从调动听你安排。老高说：是，我也不要，你还有完没完？我说道：有完，最后一个了。老高说道：是你说的最后一个了哑？我说：是。临走的时候我说道：过几天让我的同学往这报到来哑？没过几天大可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单位里的事已经处理完了，问我什么时候能上班，我告诉他纸箱厂的地址，让他去找老高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