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准备——”小广此时自然是已经换了新衣服,全副武装。他身上挂着刀剑,跑起来丁零当啷作响,速度却飞快。
“快,快,各就各位!”
战士们从附近的临时营地鱼贯而出。
“记住了,它们刚出来的时候速度很快,被泼水后速度开始变慢,变得不那么透明。这时候就不要再泼它们了,再泼它们就上不来,就掉下去了。”
“用钩子把行动超慢的家伙拉上来,然后再弄死,这玩意儿尸体大有用处。”
“注意别碰到它们,会被毒翻,起码一礼拜才能醒过来。”
“重点记住了,千万不要浪费尸体!”许德凯一本正经的大声下令,觉得自己特像变态,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是议会长的命令。”
正往这边跑过来的小广听见了却面不改色,“这混蛋大胡子。”不过这些这些水母肯定真的有大用,不然马倩倩不会一再叮嘱,如此劳师动众的捕获它们,定然是有重要用途。
“全体安静!”等战士们各就各位之后,许德凯大喊。“作战过程中记住保持绝对安静,不然听不见风铃声。”
于是古怪的一幕开始了,穿着整齐,全副武装的战士们跑到目的地,轻手轻脚的把刀剑长矛纷纷放在身旁的地面上。然后拿起水桶,水瓢,有的拿着甩勾,全神贯注的或盯着地面的地洞,或探头看着黑黑的深渊,一个竖起耳朵望着垂入地底的风铃,等待着奇怪的敌人。
马倩倩和小广在不停的巡视,用手势比划着调兵遣将,得到指令的战士立刻迅速地执行。整个平台四周,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人,所有人都安静的等着,倾听着。
“到哪儿了?”女孩无声的张嘴,小广从对面的嘴型可以明白。
“越来越快。”小广同样无声的回答,同时用手比划了一下速度。
凝神倾听一会儿,小广右手平整放在上面,左手从下面慢慢靠近,有时快又是慢。
这一比划都明白了,附近的几人就盯着小广,传令兵更是捏着小旗看着议会长。
当小广比划的双手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指了指风铃。
传令兵拿起了旗帜比划,命令发散到远处。有人开始端着水瓢,扶着栏杆往地洞下面探视。每个人都像猎手般悄悄地,紧张的望着地底。此时大家要是弯弓搭弩倒是很有派头,但每人拿着个水瓢看起来就像恶作剧的孩子一般。所以不少军官心中就有了想法,假如下一次还是这种仗,是不是要想办法诓精灵城的弟兄们来打,这水瓢太掉价了。虽然光线照不到地底的幽暗,但不瞅瞅心中肯定更加不安。
风铃很少有和人差不多高处的,它们有的高悬空中,有的悬在洞口,有浅有深,浅的可以看到,深的在不可捉摸的地底。
从捡到的地面的少数几只风铃来看,每只都很精致,似乎都不相同。金属的光泽,细腻的花朵,擦拭掉灰尘后,依稀可见的朵朵梅花,菊花,即便不在意它们的粗犷汉子,也会被那纯纯的精致花纹所吸引。在如此众多的坚硬的金属上雕刻这么精美的花纹,纹理极尽细腻传神,那是要有多好的金属工艺和加工环境可是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机械加工的场所,不仅是小广,队伍中的工程师们也都心中疑惑,只不过此时还尚未到提出和解谜的时候。
“必定是出自女子之手。”闲暇之余,五大三粗却身为画家的许德凯曾把几只风铃在手中摩挲了许久,得出结论,“这绝对不是机床铸造的,你看,每朵花都略微不同,用笔轻巧,像是芊芊细手在一团柔软的白面上挑钩作画。奇怪了,这金属明明如此坚硬,难道某种状态下可以随便用刻刀?”
“叮铃,叮当。”地底传来像是遥远的旅途的声音,魔性得让人回忆起故乡的小河。
“呼。”许德凯就像一阵风一样从许多人面前闪过,快得只能看到一个影子。眨眼之间,他就奔到了传来铃声的洞口。尽管知道长官确实跑得快,但听到声音举着水瓢正往下看的战士仍然吓得一愣,对突然出现的大胡子咽了口唾沫,心中腹诽,“静悄悄的,飘来一大胡子,五大三粗的,不瘆人吗。”
接下来,又是,“叮铃,叮铃。”连续几声。
按照马倩倩之前的解说,铃声还远,即便泼水浇到了它们身上,也不好用钩子钩上来。
再等等。
“叮叮叮,叮叮叮。”铃声急促了起来。
许德凯和目视他的战士一起点头,把此战的第一瓢水在空中晃了半个圈,撒了下去,随后洞口的数个脖子立刻伸直了,凑着脑袋朝下看。
果然,默默地念了几秒,地下洞发出轻微的刺啦声。伴随着微不可见的电弧,还有淡淡幽光一闪而逝,却让人看清了那分明就是一直巨大的水母,和当初在沙漠中让人发晕的空气水母一模一样。
兴奋的许德凯立刻超拿着钩子的战士狂抛眼神,意思是“快啊,把那尸体赶紧拉上来。”
经过培训上岗的士兵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用许大司令亲临指挥也能把这事干好。
麻溜的甩钩子,利索的几人合伙钩住拉,试了试没问题,然后开始闷头兴奋的拖上来,整个过程迅速快捷,就是没有半点声音,让人感觉像贼一样。
这透明的巨大水母虽然不重,重也不能在空气中飘着。从在地面摩擦的样子来看,这家伙有当年那只巨大的老鼠那么大,刚被拖出来就被众多的战士围着浇水,刺啦刺啦的冒着电弧。
不到半分钟,这空气水母就不再冒电弧了,按照马倩倩的说法,现在死透了,没有毒性了。水母身体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像透明的果冻那样成了凝胶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附近的战士,远处的战士两只耳朵竖起来听着地底的声音,眼睛却都不约而同的看着这里,注视着这场毫无声息的捕猎,转而又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守着的洞口,目光变得期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