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有些尴尬的俩人带着凯朝门中这位身穿酷似恶魔长袍的老者弯腰行礼:“见过长者……”
三人行的不是尴尬之礼,而是对一位老战士行尊重之礼。
虽说职业者在生命值未掉光前都不会进入死亡,但毕竟也有着年龄的限制,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到了那个阶段,这位年老的职业者会慢慢流失力量,恢复能力也越来越慢,直到力量流失殆尽,他也就进入了真正的死亡。
当然,如果休养得妥当,不主动使用力量而增快力量的流失,还是能够好好活上个好几年。
力量流逝期间,虽然职业者等级依旧健在,但属性上,渐渐的,已经穿带不上任何装备,只能固执到做一件相同款式的战衣穿在身上,用来彰显曾经的辉煌,这事也是皇家默认特许,一般人可不是随意穿防职业者战衣的服装。
“听到没,别人比你们这些自相残杀的家伙要清楚得多”
老法师一脸微笑的微微点头回应着三人的行礼,便朝着身后这些已经让其失望透顶的晚辈们无奈的嘲讽一声,而这声嘲讽仿佛戳住这些蒙家子弟的脊梁骨,让他们更直不起腰来。
随后,这位老法师缓慢往大门一侧退了一步,伸出手:“请,屋内详谈…之前还请贵客见谅,门都不开就把你们挡在外面,落魄到现在连一丝礼节都已经忘去”
“是我们有些多嘴了”在老法师示意下,三人也没有客气,白若银更是先行一步在前领着头,在越过蒙家大门,踏进这间小型四合院时,云再次歉意的向身前老者微微点头,表示刚才不适之处。
先行领路的白若银自进门后便驻足恭敬的望着老法师,老法师微微一愣后便领会的释然一笑。
旋即,老法师没有多说什么,再次伸手向屋内示意一下,便先行一步作为领路者带着众人往室内走去,没走几步,几人便进了大门径直方向的蒙家堂屋。
蒙家堂屋,标准式风格,正上方主位,左右两侧两排宾位。
“上茶……”老法师领着人来到室内后,便安排着云三人就坐于左侧宾位,他连正前方主位看都未看一眼,也就坐于右侧宾位上。
甚至有人请他往主位上移,也被老法师凌厉的眼神给制止,其他人只能无奈的静候在老者身后。没有办法,这次事情,他们把早就不愿管理家族任何事情的他请了过来处理,如果不是事关家族真正生死,这个早就对现在家族失望透顶的族老未必会现身主持。
等茶上齐后,刚坐不久的老法师便再次起身,来到左侧宾位的三人面前,接着,他当面从手中取下一枚让几人很是熟悉的戒指,有些怀念不舍的摸了摸,便露出坚毅之色,毅然决然的交给了面前的白若银:“这枚愤怒戒指就是白小姐你们所需求的,也是这群无能的家伙请我来主持的主要原因,因为它被我当作纪念一直留存于手中”
说到这里,老法师看了看曾经多么熟悉的堂屋主位,又看了看身后这些不敢与自己对视的晚辈,再次说道:“如果白小姐能够解答我一个困惑许久的难题,不管这个问答我喜不喜欢,满不满意,它都是您的了”
“叔伯……”
“你们都给我闭嘴……”
老法师仿佛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引来什么样的反应,在他身后这十来个晚辈准备说些什么时,他立马喝停了他们并发出了警告:“这枚戒指本就是我私人之物,还轮不到你们来安排什么”
愤怒戒指:需要等级16,重量1,持久5/5(全属性2-2原初4次强化)
原本它没有任何正面属性和未查觉到的特殊属性。
白若银摸了摸手中这枚跟自己第一枚特殊戒指…隐身戒指一模一样的愤怒戒指,这个戒指到现在为止,恐怕只有自己三人才知道它的特殊效果……不爆。
她抚摸了一会手中的戒指,对于老法师的困惑也有些猜测:“长者,您不会是想问我,现在的蒙家怎么才能解开这个无形的枷锁,破除家族破灭的风险吧”
说完,白若银随手把手中的愤怒戒指梯给了一旁的云,也给他看看这种不一样的特殊戒指。
老法师没有说话,深邃的眼神很是欣赏的打量着眼前聪慧的白家公主,沉默一会,微笑中带着苦涩的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个问题。
随着老法师承认这人困扰,在场除了把玩着不同寻常的一枚特殊戒指云外,其他人都陷入了屏气凝神的沉思之中,其实在场众人也清楚实际的问题,就是权利不集中到谁也不相信谁,现在的他们已经处在无解的状态之中。
蒙家这几十年的争权夺势,相互厮杀,有些人的关系早就已经不输于血海深仇。
当然,这种仇恨使得大部份人也走进了极端,有些人死于双方拼杀之中,有些人死于皇家处罚之中或永禁于皇家牢皇之中,留下来之人或许不那么极端,但也别想和平坐到一起。
白若银双手端着茶杯于胸口已经沉静了好一会,秀眉随着脸上的表情也在一伸一缩间来回摆动,最终,她带着一丝无奈的轻啜着手中茶水。
她不是没有想出解决蒙家困扰的办法,而是这些办法不好做不说也不好听。
集权,现在的他们能够做到么,如果能做到早就做到了,还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么。
分家,现在的合作伙伴一大半会变成落井下石的敌人,把他们外部一起合作的产业吞并掉,分家能分到以前产业的十分之一怕都不够,要不他们早分了。
要么就是其它势力强势管控,只是,没有利益谁会无缘无故帮助,所承担的费用也不是他们支付得起。
所以空谈,白扯,无解。
但为了那枚戒指,这些不得不说。
白若银一口抿完杯中水,抬眼望着处在面前期待良久的老法师,点头略显歉意的说道:“长者,集权已经不现实,分家也已经不可能,除开找一个强势家族直接介入管理,但这不好把控,很容易被别人吞并……最主要原因还是得看蒙家这些人还有没有一丝家族情怀”
如果是平时,白若银这句相当于诅咒家族覆面之言肯定会引来蒙家怒视和咒骂,就算知道她是白家公主的身份也一样,但此时,除了无尽的难堪……没有别的。
“谢谢白小姐…戒指你们拿着吧”老法师脸上那苦涩的微笑从未散去,再次沉默一会,便望着身后这十来个蒙家最后的基石,承重的说道:“看来,家族在劫难逃啊,要毁在这群小辈手中了,这可是我们十来个兄弟的心血啊”
“当初,我们这些孤儿为了把关系拉得更紧更深,找人取名为蒙,以忠厚,踏实,勇敢刚强,心胸宽广为寓意,组建了最初的蒙家,以大哥,四哥,我三个职业者为基点,从银杏村出来,在比奇城经过五十年的拼搏有了最为辉煌的蒙家,哪想……落到现在这样地步”
老法师沉重的说着蒙家的曾经,悲鸣的神色中对于那段经历有着无限的怀念,所说之话让屋内蒙家这十数个职业者都通红着眼,他们大部份人见过曾经的辉煌,但亲人之间相互的怨念时时该该也包围着他们,影响着他们,让他们不由自主往最坏的情况所想。
“看在这枚戒指的份上,我也说几句吧,虽然我对你们蒙家了解不多”
在这充满沉重悲鸣的环境中,把玩着特殊戒指的云为了手中之物也插上一嘴,瞬间引来在场众人目光。
这戒指来得简单但这便宜对云来说也不想白占。
“别都把这些原因怪罪到你们后辈身上,至始至终都是你们这一辈在某些事情上实属无能,没有安抚或镇压住身边之人,让这种敌意的关系越来越深,深到严重影响了后一辈的关系,直到无法收拾而放任不管,把铁血无情这个最后手段放弃,而所说的这个无能也有个代名词,就叫做伪善”
云抿嘴微笑的看了看蒙家这一代的职业者们,朝着老法师点评了下蒙家真正的祸源,蒙帮职业者们听得疑惑重重很是不解,而老法师责一脸疑惑的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似乎拿捏到了什么。
没等老法师反应过来,云再次开口,帮他分析道:“你们这一代因为同甘共苦太在乎各自的关系,有些事情上吃点亏都会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面对,或许对方也是无意,也或许对方也知道这不会影响双方之间的关系而懒得解释,但你身边新加入的亲人会怎么看呢?老婆!孩子!或与之其他关系的新的亲近之人会怎么看呢?久而久之,从不平到埋怨,从埋怨到愤慨,到仇恨,到仇视……”
“就是因你们没有安抚,镇压住这些人,反而被这些人给影响了,导致现在这种结果,所以,别把责任推到小辈身上,归根结底就是你们上一辈带来的负面影响,只是你们下意识不愿认清或承认这点摆了”
云没有大声指责,也没有怒斥,而是平谈的把最真实的原因给拨开,让在场蒙家这些职业者都意识到真正的原因,真正导致家族即将覆面的原因是从微末的不平之心开始。
老法师在这番指责之下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红润,洁白的脸上沧桑无比,因为他根本无力反驳,事情的结果就如对方所说这般,基本都是他们这一代的主要原因。
老法师在迷茫中回神后,便神情激动的望着云:“哪,我们蒙家还有没有其它挽救的办法”
老法师原本就是想借着这次被人再压一头的事情来为蒙家作最后的努力,但此时心境已经被这番指弄得大乱,再也没有之前那可笑般的最后一搏之心了。
“事情已经搞到这个份上了,几方的仇恨已经拉满,要么分家,没有内部牵制的问题,或许哪一家在未来还有起来的时候,没有起来的大不了回归最原始的状态嘛,普通人朝六起来干活,晚六回家睡觉,职业者在物资有一顿没一顿的情况下高额的历练着”
“要么当狗,先一个好主人把家族这些职业者全部交给别人来管理,这样就不存在谁也不服谁的状况,家族产业的收益一半分给别人,在外部压力拉满的情况之下,内部压力在明白这样做的原因共同维护之下,当然会慢慢消失,然后选出让几家相对不那么介意的后辈管理,这样或许还有机会,至少保证绝大部份人还能维持现有的生活水平,不会回到最为原始的状态”
云轻描淡写的为蒙家描述了两种提议,为这俩种提议取了个名字:“不破不立”
这俩种提议都让蒙家所有人感到气愤和恐慌,又让他们深记于心,因为他们所考虑的未来不会比这两个要好多少。
其实,这算鬼的不破不立。
就是拿着外部压力来镇压内部矛盾,生活不仅有仇恨更是有柴米油盐。
云是拿未来那可能发生的恐怖生活来压制在场蒙家这些人,让他们意识到破坏了现在安逸的生存环境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为了那丝不平而产生的仇恨,为了那些已经逝去之人,让现在存活的家人和自己陷入那种最为原始的生活状态,这样值不值!
这也是云为这枚“愤怒戒指”的前主人做出的一点点的贡献吧。
“走吧若银,既然东西已经拿到手,我们也该去下一家了吧”
云起身带着俩人准备离去,临走时,还是给沉思的众人留下一句提醒:“好好想一想你们现在的生活吧,真到家破人亡的时候,离开家族的你们又能有怎样的后果”
“谢谢,我送送你……”依旧处在破防状况的老法师准备亲自送人,但被云出声阻止:“长者,就那么几步远就算了,您还是把握机会,借着这次所产生的极度恐慌与共鸣为家族尽快选择一条道路吧,过了这个时候,效果可没有现在这么强烈”
说完,在云的带领之下,三人向老法师再次恭敬的行礼,便消失在蒙家,独留忧心忡忡的蒙家数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