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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天渭河上楚云樵在河水面凌波踏浪而行,不但惊呆所有钓鱼人的心,还差点亮瞎了他们的眼睛。
但作为始作俑者的楚云樵,当时为了要跟拍那只仙鹤,两眼只紧盯着它在空中振翅飞翔的奇景,双脚却是下意识机械向前踏步。
一直到仙鹤飞出了视线,他才停止了拍摄,虽然他注目一看,自己仍是落脚于渭河的岸边,但明显不是刚才那地方,而是到了很远的下游。
他向后一望,岸崖高耸,河水茫茫,铺满岸崖底激流而下,根本没有沿河边下来的道路。
他心里一片茫然:一心拍视频,跑了这么远?明显不是从河里下来的,难道自己不知不觉中,爬上岸崖,而是从岸崖上沿路下来的?
但感觉中,自己没上过岸崖呀,未必是从水里踩过来的?
他低头一看,自己虽然赤着脚,赤脚虽湿,但衣裤都是干的,那水那么深,应该不是从水里过来的,唯一的可能是从岸顶上行走而来,但怎么来的,他没印象:都怪自己当时太专注了。
唉,等等,从河崖顶走这么远,怎么赤脚上没有泥沙?
他愣了,有些不知所措。
定了下心神,但只好赤着脚,找到上岸的路,慢慢向上游走去。
楚云樵不觉有多么奇怪,可邱靖和其他钓鱼人却惊掉了下巴。
“哎,邱靖,那人谁呀?”一个钓鱼人问。
“这人能踩水踱河,莫不是武林高手,会轻功登萍渡水吧?”一个小年轻钓鱼人大概是武侠小说看多了,突发奇问。
邱靖也不知就里,也怀着一肚子的惊疑和不解:
“他说他姓楚,四川的,还是个律师,是来这里玩的。但为什么能这么骚操作,我也不晓得耶。”
“骚操作?年轻人莫乱说,我看这是神操作,绝对是个神仙。”那个开始想买楚云樵钓起来鱼的那个五十多岁的钓鱼人一脸正经。
“你们想呀,手指头可以钓上鱼,踩着水面能渡河,除了神,谁有这本事?”他又补充道。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许久,那个之前用手机拍了楚云樵和邱靖站着说话的照片那小年轻急忙拿出手机,去找到那照片,一边后悔不迭:当时怎么没用手机拍下这神奇的一幕呀?
大家围着看那照片,这人也就是一个普通凡人呐!
“哎,哎,你们看,他的鞋和小挂包还在河滩上呢!”那个小年轻有了惊奇的发现。
他们急忙跑拢去看,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有什么神奇之处。
众人等了许久,也没见那人回来。
他们心里既感到神秘,也有了一丝怕怕,加之太阳烈如火,让他们挥汗如雨,他们要回家了。
邱靖准备帮忙把东西带走,然后电话告诉楚云樵。
那五十多岁的钓鱼人却说:“你莫乱动,神人的东西谁敢动?他自会来取的。”
于是大家忙忙地各自回家。
楚云樵紧走慢赶,走了许久,才回到原地,可除了自己的包和拾的泥丸、河沙在那里外,所有钓鱼人均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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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渭河现神人的消息,如风般传开。
楚云樵下午去顺利办了事,本来准备和邱靖联系联系,一起玩两天,可听四川一个朋友打来电话,说西安因疫情,一些公共场所又进入静态管理了,他心里着了急。
想起去年到大连,也是办完事,要多留一天,准备再去渤海边玩,结果疫情暴发,他在长兴岛上住了一个多月才准离。
多一分钟也不想呆了,他立即网上订票,在凌晨,终于乘坐k385次列车返川回家。
“喂,你邱靖吗?我是楚云樵,咱们今天才认识的。我已上车回四川去了,下次过来找你玩。”列车开动中,楚云樵想起给邱靖打了电话。
接到电话的邱靖异常惊异,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话:
“哦,楚大哥,你怎么这么急回去哦,不是说我家玩,我还陪你游渭河吗?”
“现在疫情又有变化,只好回去了,下次过来一定来你家。”楚云樵解释道。
“唉唉,大哥,我想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有的说你是轻功侠客,有的说你是神仙。”终于,邱靖没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就是个普通人哦。”楚云樵边回他,还边在想他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他们都说你既能用手指钓鱼,又能凌水而渡宽宽的大河,不是武侠高手就是神仙。”邱靖继续和他讲道。
这时,列车进入长长的遂道,没信号了。
什么侠客?什么神仙?
还有,还有,他说我是从水面踩水过去的?那么宽的河,那么深的水,自己怎么可能凌水而过?难道自己不是不知不觉中,从岸崖上边循路而去?
这怎么可能?他想到这里,把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还围在邱靖家里听稀奇的人,听见他接到了楚云樵的电话,都大气也不敢出。
电话停了后,大家齐刷刷看向他。
“他还是说他是四川的律师,普通人,正坐火车回家。不过话没讲完,断线了,估计进了洞子,信号断了。”他解释道。
于是现场的人就议论开了。
“我说嘛,哪来的神仙?你们不是眼看花了,就是在编故事。”没现场见过的人中有人不以为然。
“也有可能是骗子哦,邱靖,你小心点,当心上当哟。”另一个人提醒道。
“都打胡乱说,你们没亲眼见到,当然不相信。可我们几个亲眼看到的,我一个人看着了,就说我眼睛出了问题哦。未必我们这几个人眼睛都有问题?”那个五十多岁一直认为是神仙出现了的钓鱼人正色而言。
于是在场的人都哑口无言了。
而这时的楚云樵却在列车上假寐着,脑子始终还没转过来:自己今天的经历怎么这么奇异,居然会手指钓鱼,凌虚渡水?还被人传成是侠是仙,真的让他自己都迷糊了。
想了想,他又反应过来:什么侠,什么仙?我如是仙,怎么不心中一念就回家了,还会去排队做核酸,排队上火车,而且还坐在这坐位上听火车开动的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