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暂且先在医馆住上两日,等过些时日,身体好些了。君某定会派人送你回府。”君暮澜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淡言。
萧菀韵却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
皇宫,萧奕辞不知为何,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凤鸾宫。
待回过神来,牌匾上的几个字已经赫赫在映入眼帘了。
“高禧,朕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他淡声问道。
“回禀皇上,您这一路可是心不在焉好久了,奴才见您想事情想得入神,也不敢出声叨扰。”高公公垂首解释道。
“……”她会怪朕这样对她吗?
她爱自由,可自己现在却将她禁锢在皇宫之中,还软禁了她,她此刻是不是在心中埋怨了自己好几遍了?
他终究还是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而不远处的小豆芽二人,目睹了萧奕辞离去的背影。
“竹沥姐姐,皇上这是还怨着公主吗?这都到房门外了,就离开了。”小豆芽不满地问了句。
“皇上的心思,岂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该去胡乱揣测的?小豆芽,咱还是惜命要紧。”
毕竟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其他的?
小豆芽刚点了点头,却发现萧奕辞离开的方向有些特别。“等等,竹沥姐姐,我是不是看错了什么?皇上这去的方向,好像是云影殿?”
她家公主如今被软禁起来,房门都不能踏出半步,这皇上倒是好,在这个时候居然去了云影殿。
小豆芽气得心里极其不平衡,她倒是要看看,皇上此刻去云影殿,要跟那个覃妃谈论些什么?
毕竟此刻时辰还早,应该不是去宠幸覃妃的……
竹沥见她要走,连忙拉住了她,问道:“小豆芽,你这是要去哪呢?”
“一探究竟。”小豆芽叉着腰气鼓鼓道。
“小豆芽,你疯了,要去跟踪皇上?”竹沥惊愕,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啊?
公主此刻还被软禁着,小豆芽不能出什么岔子……
“放心吧,竹沥姐姐,我有分寸,绝对不会给公主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小豆芽信誓旦旦保证道。
“那你记得早些时候回来。”竹沥迟疑了半会儿,还是松开了小豆芽的手臂。
小豆芽得了应允,便缓缓跟了上去,尽量避免被萧奕辞给发现。
云影殿内。
一个宫女慌忙走了进来,跪地行礼道:“奴婢参见覃妃娘娘!”
“何事?”覃宛抒淡声问道。
“皇上来了,这会儿该是快到这儿了。”小宫女战战兢兢解释道。
话音刚落,萧奕辞便跨步走了进去。
覃宛抒连忙起身福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覃妃请起。朕有事要与你单独说。”
覃宛抒连忙吩咐了句:“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人应声,便退下了。
某一处,小豆芽见萧奕辞刚走进去,这里面的下人全被驱逐了出来。气得牙痒痒……
“……”皇上怎么能这样?公主还被软禁着,还在这个时候来覃妃寝殿。
最重要的是,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将人给赶了出来算什么一回事?
小豆芽张望了一下四周,灵机一动,便绕过前围,到了寝宫房墙后围。
附耳在墙,听着连忙的对话……
寝殿内。
萧奕辞随意坐在一处,目光灼灼盯着站得笔直的覃宛抒。
还是覃宛抒率先开了口,才打破了这一安静的氛围。“不知皇上此时来臣妾这处,可是有什么事要问臣妾的?”
“朕且问你,那邬良媛和姜贵人近日可是与你有些交集?”
“皇上突然问这个做什么?这后宫姐妹相处融洽,不是理所应当之事吗?”覃宛抒不以为然,轻笑道。
“那邬良媛和姜贵人二人,可是将什么都交待给朕了,覃妃当真还要此刻在朕的面前装糊涂吗?”萧奕辞把玩着大拇指上带着的扳指,冷声问道。
覃宛抒明白,萧奕辞这是在暗示自己,他的耐心是有限的,想听实话。
随后便直直跪在地上,压低脑袋道:“还请皇上恕罪,是臣妾因一己之私,才让邬良媛二人趁着永福宫请安之时,在太皇太后面前说了很多对皇后娘娘不好的话……”
“覃妃,你可真是好本事,胆敢让其他人去皇祖母的宫里说些煽风点火的话,让皇祖母动了气!”萧奕辞怒声道。
“臣妾知错,是臣妾不该因为一己之私,做了这样的事。”覃宛抒软声道。
不过是做做样子的事,对她来说又有何难?但从萧奕辞的问话来说,看来杀害太皇太后的真凶,还是没有着落。
保不准,聂卿萦又只能成为一个背锅的……
“朕当初是看错你了,你看一看你如今这番行为?哪还是曾经的那个知书达理的丞相之女!”
“皇上,您不应该很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年少初见,臣妾就对您一见钟情了。难道和那些后妃一样,去讨您的欢心,博您多看一眼,争争宠也算是错吗?”覃宛抒将这一切都摘得干干净净。
萧奕辞就算再怎么不满,也不能因此重罚她。
他初登帝位,根基还不是很稳,得需右相作为左膀右臂,这才没有在允对先前的承诺,除掉谢皇后之后便放她自由。
萧奕辞沉默不语,他似乎并没有理由去反驳她的话。
随后站起身,冷道:“覃妃记住了,朕希望这样的事是第一次,也该是最后一次。”
丢下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朝前面走去。
“臣妾恭送皇上。”待人走后,覃宛抒才直了直身子。
“……”哼!我不会让你们逍遥很久了……
萧氏也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了。
小豆芽在暗处瞧着萧奕辞愤怒离去,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去找覃妃说体己话的。她说嘛,皇上这样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怎么会选择在自家公主被在禁足期间,来其他嫔妃宫里?
突然,一个极其脸生的太监,竟此刻入了覃妃寝殿。
“……”奇怪了,为什么先前没有见过这个太监?
她怎么记得这一月以来,宫中未进新的宫女太监?
好奇心居然驱使着她下意识去听了墙角。
那太监随意与外面的几个人说了几句,那些人便自觉退下了。
房门再次被关了起来。
小豆芽大着胆子,躲过了其他人,偷偷半蹲在窗台旁,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怎么来了?”覃宛抒冷声问道。
“想要自由进出皇宫,我有的是法子,覃妃也无需再多此一问了。”青狐冷言。
“哼!本宫不想听废话,你不妨直接告诉本宫,你那主人又有什么新打算,需要通过本宫的手才能完成?”
青狐从袖口掏出了一个瓷瓶,扔了过去。“主人让你将此物投在皇帝的膳食之中。”
“呵?开什么玩笑,你家主人这是在让本宫去送人头吗?”皇帝的御膳可都是通过试毒了,才呈上去食用的,她又不是蠢人,可以让那神秘人如此坑害?
“主人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堂堂千殇门门主,有的是法子给皇帝服用此物。门主大人可千万不要让主人失望了。”青狐冷意提醒道。
覃宛抒眼皮微跳,思考着适用的法子。
外围,几个字直直砸向了小豆芽。
“……”千殇门门主?是江湖之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第一女杀手夜莺吗?
小豆芽惊愕,连忙捂住自己的嘴,避免发出一点响动。
一个江湖杀手,怎么会选择冒充丞相之女覃宛抒,甚至还有着一模一样的容颜。
过去的覃宛抒是不可能的,可今日这席话,小豆芽不得不相信这个覃妃是别人冒充的。
只是既然这宫里的是假冒的,那真正的覃宛抒又在何处,到底是死是活……
她不能再多留下去了,一定要赶快将此事告诉给皇上和公主。
小豆芽慌着步子,想要快速离开这个地方。慌乱之际未曾顾及到脚下的梯子,差点扭到了脚。
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避免发出声音。可声响依旧传了进去。
青狐一个警惕,直接三两步翻窗而出,阻止小豆芽前进的路。
盯着那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小豆芽不禁打了个寒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膝盖骨也被吓得软了几分。她摇着脑袋解释道:“我……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青狐哪会给她废话的时间,直接点了小豆芽穴位,让其无法活动。
“你……你要干什么?”小豆芽慌了,连忙问道。
她不会真的要交代在这里吧?
青狐嗤笑一声,直接粗暴地扛起小豆芽,入了云影殿。
殿内,覃宛抒一脸淡然地坐在一处,视线落在了小豆芽身上。
“此人,覃妃娘娘作何处置?”青狐冷声问道。
“灭口罢了,只是她不能死在云影殿,否则你我二人皆逃不掉干系。”覃宛抒冷道。
这个人她见过,似乎是皇后身旁伺候之人。皇后虽被禁了足,但这丫头毕竟是凤鸾宫的。
出了事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她冒不得这个风险。
还好刚才那些下人已经被驱开了,否则还真会让她头疼。
“想个法子,做干净些,别露出了马脚,最好不能见了血。”覃宛抒思考了一会儿,建议道。
灭口一个人的法子有很多,要想不被人怀疑到云影殿,那便是不能有外伤。
青狐会意,直接从凶口掏出一块黑布,缓慢迈步靠近地上跪着的小豆芽。
小豆芽慌了神,拼命摇着头。可奈何她被点了穴,无法动弹,只能任人摆布。
她能明显感觉到那个人已经绕到了自己身后,似乎要准备对自己动手了。
“……”不,她不想死!
“救命……”小豆芽还未来得及大声呼救,便被青狐粗暴地稳住后脑勺,一只手拿着黑布捂住她的口鼻。
“唔……”小豆芽说不出话,眼神充满了恐惧。
良久,见小豆芽闭上了双眼,青狐才嫌弃地松开了她。
将黑布随处一扔,才稍微恢复了些神情。
两日后,竹沥见小豆芽迟迟未曾回来,便担忧了起来。
小豆芽从来都不是一个夜不归宿的人,可这次整整两日,都未见她来过。
思考半晌,索性去找齐副统领一趟,看看小豆芽是否在他那里。
“齐副统领!”竹沥远远地叫住了齐珉。
齐珉抬手示意其他人先行离开,才朝那边走去。
“怎么了?”他淡声问道。
“小豆芽这两日是不是一直与你待在一处的?”竹沥连忙问道。
“小豆芽?她不应该跟你在一起吗?”齐珉不解地问。
“我已经两日不曾见过小豆芽了,还以为她在你这里的。”竹沥解释道。
“可这两日小豆芽确实没有来找过我,难不成她出宫去了?”
“……”竹沥没有再接话。
遭了,她怎么将小豆芽那日去云影殿一探究竟之事,给忘了个彻底。
莫非是在覃妃宫中犯了事,被扣下了?
“齐副统领,我好像知道小豆芽在何处了。”话尽,便朝前面走去了。
齐珉觉得她这样问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未多想什么,直接朝前面走去。
此刻,冷宫某处。
一个小太监提着木桶,准备去井中打一桶水上来。
木桶顺着井壁,被扔了进去。只听见嗙的一声,小太监才察觉到不对。
小太监大着胆子,借着光线朝里面看去……
隐隐约约,能瞧见里面的水面上,浮着黑色的东西。
“那是……是头发!”小太监吓得胆战心惊,扔下木桶便跑了。“死人了,死人了!”
前宫,巡视之处,一个御林卫慌着步子跑到齐珉跟前。
“副统领,不好了,冷宫出事了!”
“冷宫?”齐珉脸色微变。问道:“冷宫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