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桌案前,萧奕辞看着那些令人烦的折子,气得直接将它们给甩了出去。
“啪”的一声,惊动了在外守着的高公公。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高公公连忙冲了进来,慌忙问道。
“那帮大臣还真不怕死,奏上来的折子,全是让朕问罪皇后的!”萧奕辞怒声道。
昨日早朝,那帮大臣也是如此,直接当面提出要处置皇后,不能徇私枉法,给死去的太皇太后一个交代,以安其心。
一个个的,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啊?可他是帝王,想要怎样处置一个人,还由得着那帮大臣去妄言?
几日查寻,没有半点动静。如今这宫里,谁人不知?太皇太后是在单独见了聂卿萦一面之后,便被害了。
永福宫除了她,还有何人能潜入进去,杀害了皇祖母让聂卿萦去背锅?
同样的手段,去使用第二次,真觉得他萧奕辞很好骗是吗?
可他一人相信,又有什么用?朝中那帮大臣和宫里的太监宫女不相信……
他不采用禁足的方式护住聂卿萦,那帮大臣恐怕愈发强烈,要求他处置皇后。
长定殿内,前些日子才得知太皇太后被人害了的事,才过多久,便听着那帮宫人在说皇后被皇兄禁足,说是怀疑害了太皇太后的真凶是皇后。
萧牧云怎么想都觉得说不通……
练字的好心情都被彻底搅没来,直接丢笔罢工。
一旁靠在柱子上的小召子,正睡得香。完全没有料想到一个人突然进了寝殿。
“云儿,这是怎么了?太傅给布置的功课太多了?”贤太妃迈步走来。
“奴才参见贤太妃!”小召子闻声立即清醒,跪地行礼道。
“……”萧牧云面露难色。
得了,太巧了,他才刚罢工不干了,自己的母妃就来了。
“呃……母妃,您怎么来儿臣这里了?”萧牧云连忙问道。
“太傅和我说,你这几日功课做得有些欠佳,母妃不过来一趟,能行吗?”
“母妃,别站着了,您坐。”萧牧云连忙起身让开了位置。
“小召子,还不快上壶热茶?”
“奴才这就去。”小召子被吓得一个机灵。
还好他反应快,否则就被贤太妃给抓了一个正着。
“母妃,儿臣想问您一件事。”萧牧云屁颠屁颠蹲在跟前,道。
“云儿有什么事要问母妃?”贤太妃似乎好奇了。
“宫里的人都说,是皇后害了皇祖母性命,可儿臣怎么看着,那皇嫂嫂也不像要对皇祖母动杀心的样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云儿,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过去太皇太后同皇后相处得融洽,可难保不会是抓住了皇后的什么把柄,皇后恼羞成怒,怕事情败露,便情绪失控,误杀了太皇太后也是有极大可能的。”贤太妃解释道。
“母妃,实不相瞒,儿臣前些日子,还去见过皇嫂一面,可儿臣眼拙,确实看不出皇嫂会对皇祖母动手。”萧牧云低声道。
“罢了,你还是好好关注自己的功课吧?这其他事情,自有圣上定夺。”
听自己母妃这样说了,萧牧云也没敢再问下去了。
这些时日,萧奕辞担心聂卿萦身旁的丫头,按耐不住心性,将这几日的事告诉给给她,让她徒增烦恼,忧心如焚。便下了将她们暂时掉去了其他地方做事。
所以去凤鸾宫送膳的宫女,会是一个脸生的。
聂卿萦看着一盘盘膳食放到她面前,却没有丝毫食欲,她只想知道,萧奕辞最近到底在盘算着什么,又打算如何处置她?
“诶?我问你,最近皇上有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他打算如何处置我?”聂卿萦直接喊住了宫女。
“回皇后娘娘,奴婢不过是一个送膳的粗使下人,不敢打听皇上的事。”宫女连忙压低脑袋,道。
“那你可以替我暗中打听一下吗?”聂卿萦追问道。
这几日一直她不管如何套这宫女的话,她都是说什么不知,不敢。
她都已经听厌烦了。
萧奕辞还真不是一个好东西,敢撤了她的人。他就那么怕自己和竹沥她们串通一气,做些什么有损他声誉和面子之事?
宫女心头一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怯弱道:“皇后娘娘恕罪,皇上下令不让外面的事传进凤鸾宫半点儿,奴婢若是此刻帮了您,被皇上知道了,会掉脑袋的。”
“罢了,他那种性子,我也不强求你了,下去吧。”聂卿萦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了解萧奕辞,一但有人敢忤逆他的命令,势必没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她不能害了这些无辜之人。只是日日待在寝宫,她仿佛成了犯人,被关在这么一个地方,哪里都不能去。
这和关押大牢又有多少区别?要说有,怕只能算环境好坏吧?
“那奴婢先告退了。”
宫外,同和医馆。
君暮澜诊断多时,神色突然变得严肃。
“君神医,我家公主怎么样了?”缪月忍不住再次问道。
“你家公主被人强逼着服下了失心散,还中了毒针……”
“毒针?”缪月的视线落在了带血之处。“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对我家公主?还给公主下了这么重的毒。”
“还是先处置毒针吧。缪月,我需要你帮一个忙。”君神医冷声道。
“君神医请说,只要能救治公主,我做什么都可以。”缪月想都没有想便直接应下了。
“将你家公主的衣衫给脱了。”
“啥?”缪月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君神医,这不合适……”
男女授受不亲,怎能当男子的面脱自家公主的衣服?
“暗针不取出来,你家公主将命悬一线。我会用东西挡住自己的眼睛,位置由你来说,我取针便是。”君暮澜解释道。
为了解救自家公主,缪月就算再不情愿,也得应下了。
良久,一根细长的毒针被取了出来。缪月连忙给萧菀韵上完药,包扎好后便套好了她的内衫。
“君神医,公主这所中之毒,可有法子解?”缪月连忙问道。
君暮澜放下绑在双眼上的东西,道:“若是放在其他大夫那里,解起来可能有些困难,我这里恰好配置了这毒药的解药,你让公主服下即可。”
话尽,便将一旁的瓷瓶递了过去。
可无论缪月怎么喂,那液体还是会顺着萧菀韵的嘴角流出来。“公主她……无法服药。”
君暮澜站起身,拿回了瓷瓶,命令道:“你转过身去。”
“……”缪月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照做了。
君暮澜含住药液,慢慢靠近萧菀韵的嘴唇……
药液总算是喝下了,君暮澜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可以了。”
缪月转身便看见了已经空空如也的瓷瓶。
居然全喝了,还一滴不漏?
难不成君神医渡药给的公主……
想到这里,缪月顿时感觉脸潮潮的。
“君神医,您刚才不是说,公主还中了什么失心散吗?可也一同解了?”
“失心散无解,它并非毒药。只是会让人记忆错乱,行为变得木讷迟缓,整个人会如同失了心神那般,不会说话,任何人在旁叫唤,都毫无用处。”
“只能靠自身去解决。”
“什么?”缪月惊愕。问道:“君神医,您医术了得,难不成就没有法子直接解了失心散吗?”
怎么听起来这失心散也不是一个好东西,叫唤不应,不会说话,那不就成了行尸走肉了?
“失心散的用处便是不会危害人的性命,所以它才没有特定的解药,就算是直接配置,也很难成功。”他跟在师父身边那么久了,也为未见师父研制出解药,更别说他了。君暮澜神色严肃地解释道。
缪月听后,一脸失落。
公主她不会真的成另一副模样吧?
皇宫,玉蓬殿内。
曹琦丹一脸惬意躺在贵妃榻上,时不时拾起一旁的盘子中的葡萄,放入口中。
“主子,最近宫里出了好多事,您这小日子过得倒是惬意得紧,一点儿也不关心宫里的事。”身旁站着的浅篱抱怨道。
别宫的后妃,成日里想方设法要去偶遇皇上,好被看上眼,升个位,那敢情一个个多积极。
可她家主子怎么就成了一个反例呢?不争宠,不存坏心思,更不愿与宫里的那帮女人成日里周旋来周旋去的。
“大事,最大的莫过于太皇太后突然薨世一事,除了这个,反正是想不出来其他的了。”曹琦丹思来想去,也没有觉得宫里最近还能有什么大事。
“主子,您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成日里想着过舒坦日子去了。”浅篱无奈地数落了句。
“那你说说看,这宫里最近还能有什么大事发生?”曹琦丹坐直身子,狐疑地问道。
“奴婢听说这太皇太后的突然薨世,与皇后娘娘有关。皇上已经下令将皇后软禁在寝宫好些日子了。主子,您说皇上是什么意思啊?没有重惩皇后,却只软禁起来了?”浅篱不解。
“这不挺好说通嘛!这宫里众说纷纭,都认为是皇后害了太皇太后性命,可又有谁真的亲眼所见?”
“本宫倒是觉得,皇上这个人不像其他宫人那样,认为罪魁祸首是皇后娘娘,皇上这样做,多半是换了另一种法子保护皇后娘娘,不想让其受到伤害,独自担下了所有困责。”曹琦丹想了想,解释道。
“主子您这么说还挺有道理的。看来是奴婢狭隘了。”浅篱尴尬地摸了摸头,道。
三日后,覃宛抒照常回了宫,至于前些时日发生的事,自然得当做什么没有发生。
云影殿内。
一个宫女附在她耳旁低语了几句,覃宛抒的唇角微微勾起。
“娘娘,那宫女似乎不是云影殿的?”一旁的彩霞突然提醒道。
“本宫知道。对了,本宫差你向宫中的人打听的事怎么样了?”覃宛抒淡声问道。
“回娘娘,宫里的人说,这几日皇上未曾去过凤鸾宫,自太皇太后出事后,皇后娘娘也一直被软禁在寝宫,还专程派了好些人守着的。”彩霞解释道。
“……”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还想着通过这种方式护着她?
同和医馆内。萧菀韵在床榻上昏睡了三日之久,今日总算是醒了。
靠在床沿边等睡着的缪月感知到了一丝动静,直接清醒了过来。
“公主,您可算是醒了,可吓死奴婢了。”缪月见她微微睁开双眼,连忙道。
萧菀韵没有说话,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突然,一丝疼痛,袭击了她的大脑。她捂住自己的头,想极力逼着自己不再头疼。
可似乎用处不大……
“……”头好痛!为什么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公主,您怎么了?可别吓奴婢啊!”缪月慌忙问道。
却看见自家公主反应越发剧烈,缪月无法,只好冲去前堂寻君暮澜。
良久,君暮澜得知萧菀韵醒了过来,直接放在手中的事便来了后院。
她此刻一脸失神模样立在一处……
“君神医,您快给公主看看,公主她究竟是怎么了?”缪月一脸焦急,连忙催促道。
以往君暮澜离她这么近,哪会这么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处等人请脉?
萧菀韵定神瞧了他一眼,便将目光移向另一处。
“君神医,我家公主怎么样了?”还没多久,缪月便按耐不住性子,焦急地再次问道。
“无需过多担心,这不过是失心散的作用。”君暮澜移开了手,解释道。
“公主……公主她真的成了行尸走肉吗?”早知道她就不让该让自家公主一意孤行,独自前去跟踪覃妃了。
君暮澜沉思良久,却未再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