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初登帝位,这群人的心思,还有很多还未摸清楚。拿父皇之事去堵他们的嘴,也不过是一时。”他解释道。
“照你的意思,只要那些个大臣随意说几句,你有朝一日还是会应下,是吗?”聂卿萦不满地问道。
“萦儿,你生气了?”萧奕辞心中有些发堵,他没想过惹她生气的。
只是他为君王,这后宫之中,又怎么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哪怕是做样子,也要在后宫留几个女人,如此才能堵住那帮大臣的嘴,免得他们成日无事,便拿此事做文章。
“生气?萧奕辞,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大度,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也许在你们看来,我身为皇后,要有包容心,不能小肚鸡肠,自私自利。”
“可你也别忘了,这个皇后,是你说破了嘴皮子,乞求我留下当的。”她冷声提醒道。
随后坚决道:“萧奕辞,你听好了。我不愿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哪怕是一国之君也不行。如果你做不到,我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她虽然知道自己与萧奕辞之间,是因为那两国盟约结成的。
可不代表,她要被这一纸盟约绑得死死的。
“朕知道你的心思,也从未想过自己身边除了你还会有其他女人。朕是一国之君,只要朕不同意,便没有人可以左右朕的决定。”他出声安抚道。
他只知道,自己不愿她离自己而去。若是她走了,自己的心便会空落落的。
过去的那种感受,他也不愿再体会一次了。他曾经差点弄丢了她,害死了她。
若不是自己当时作错了决定,也不会有后面的事,他当初真的很后悔,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希望你说到做到。”她抬眼注视着面前站着的人,淡声道。
她很珍惜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只愿他有朝一日,不要忘记今日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的话。
深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迟迟睡不着。
本以为一旁的萧奕辞已经睡了过去,这点小动静不会吵着他。
却不想,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萦儿,睡不着吗?”
她轻微点了点头。愧疚道:“抱歉,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
她知道这些时日萧奕辞忙于政事,不愿入睡被人打扰,可她心中就是有那么横着一根刺,致使她无法安心入睡。
“萦儿心浮气躁得紧,当皇后确实是朕为难了你。”
人家娶妻,娶的是贤内助,他娶的媳妇儿,是一个容易被惹生气的娇气包。
关键是六艺不精通,还捣鼓其他事。
“你知道就好……”
“……”嘿?他不过随口一说,还真跳进坑里去了。
他随口安慰她的话,竟被她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时候不早了,萦儿还是快些睡吧。”随后揽住她的肩头,搂她入睡。
但愿在他的怀里,她能安心入睡吧。
“哦。”聂卿萦不情愿地应道。
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窗内。
窗台上的紫丁香开得正盛,四处香味扑鼻。
细微地鸟叫声还是将她给吵醒了,唯见萧奕辞已经穿好了外衫,整理着衣摆。
“醒了?”他突然道。
“你怎么知道的?”聂卿萦错愕。
这家伙背后长眼睛了不成?她就刚睁开眼,动都没有动一下。
“萦儿莫不是忘了,朕是习武之人,根据气息,便可判断。”
“这也行?”聂卿萦扑腾一下坐起身。
原来习武好处这么多啊?
“朕要去处理公务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萧奕辞凑上前,低声道。
“好。对了,一会儿用完早膳,我想出宫去一趟,你不会有意见吧?”
“还对那个医馆念念不忘吗?不是已经转手给君暮澜照看了吗?”他不解地问了句。
“瞧你这话说的,谁说我出宫是为了去医馆了,难不成我不可以去街上逛逛,或者去拜访一下菀菀吗?”
毕竟萧菀韵失了亲人,心中难免会有些不好受,她作为菀菀的密友兼嫂嫂,理应前去安慰一下菀菀不是?
“记得早些回宫。”
“我就知道夫君不会那么狠心拒绝。”聂卿萦甜着嘴道。
萧奕辞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便道:“朕先走了。”
见她点了点头,他这才放心离开。
覃子錾护送谢家之人走了一路,也是时候该道别离开了。
若是再待下去,父亲大人势必会派人来寻他了。到时候事情可就暴露了。
“谢大公子,郡主。我是时候该告辞了。”他淡声道。
“等等,这几日,多谢了!”谢婉宁突然叫住了他,道。
覃子錾错愕了。这嘉宁郡主是良心发现了?居然还能从她的口中听到多谢二字,稀奇啊!
亏他还一直担心这嘉宁郡主一直拉不下面子呢。
她现在那还是什么郡主啊?在所有人看来,她已经成了罪臣之女了。
在谢家落魄之时,也只有他覃子錾,还有那么点良心,在乎他们到底是死是活了。
“覃二公子,若是有朝一日,你与本郡主还能再见,你可愿同本郡主痛饮一杯?”谢婉宁突然问道。
“啊?”覃子錾被问得懵圈了。这还是曾经那个自以为是,自傲不凡的嘉宁郡主吗?。
她居然会邀请自己喝酒?
“呃……郡主既然发话了,我若是不给郡主一个面子,倒显得我的不是了。”他连忙道。
“覃二公子慢走!”谢霖航拱手道。
“告辞!”
谢婉宁看着远去的背影,心中竟会有一丝不舍。
这些时日的相处,她还是看在了眼里的。只是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光鲜亮丽的嘉宁郡主了,又何必去徒增烦恼?
“小妹,愣着干什么,走了?”谢霖航只声提醒道。
谢婉宁连忙回过神来,应道:“大哥,我知道了。”
身旁素檀疑惑不解:郡主这是怎么了?
她为什么从自家郡主的眼中看出来不舍?
莫非郡主……
她不敢再想下去,连忙跟了上去。
还真是世事变迁啊?曾经的谢家,如今不在了。皇城之中,再无谢家了。
几日之间,从云端跌入谷底,都已经深有体会了。
聂卿萦用完早膳,便让人备好了马车,出了皇宫。
马车最终在公主府大门口停了下来。
玉粹阁,一侍女慌着步子朝屋内走去。
“奴婢见过紫菀公主!”
萧菀韵一直心不在焉,瞬间忽略了侍女的话。
一旁的缪月尴尬了笑,低声问道:“什么事?”
“太子妃来了,此刻已经候在前厅了。”
萧菀韵听后身形一颤:嫂嫂……
随后她起身朝前院走去。
前厅,萧菀韵迈步朝里面走去,正好对上了聂卿萦看过来的目光。
“嫂嫂,你怎么出宫了?”不解地问道。
“这不是担心菀菀,便出宫来安慰你了。”聂卿萦取笑道。
“嫂嫂,你真好。”萧菀韵仰头道。
“傻菀菀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是你嫂嫂,不对你好去对谁好?”
随后突然问道:“对了,菀菀,我听说你和严将军和离了。严将军前两日似乎已经北上去了,菀菀都没去送送他吗?”
听她这么一提,萧菀韵脸色略变,淡声道:“嫂嫂,菀菀是不是一个铁石心肠之人?严漠他明明对我那么好,可是我还是做不到去喜欢他……”
“呃,也不能这么说。感情之事本就强求不来。既然菀菀与严将军之间无感情,倒不如放过彼此。毕竟爱一个人,就要学会放手,希望对方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她思考良久,解释道。
“嫂嫂说得对。菀菀也无需如此自责。”萧菀韵淡然一笑,道。
她与严漠虽然成婚了,生活在了同一屋檐下好几月。可严漠看得出,也感受得到她的心,始终不能容下他。
当初他们二人的成婚,也不过是阴差阳错罢了。若不是母后相逼,她又怎么可能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陪萧菀韵小聊了半晌,说了些安慰她的话,聂卿萦便踏上了回宫的道路。
皇宫,回寝宫的路上。
聂卿萦漫步闲走,突然,两个细微的女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诶?你知道吗?皇上打算给先前的覃侧妃赐封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太子殿下登基了,那覃侧妃再怎么说也是当今皇上的女人,册封妃位,有什么稀奇的?”一个宫女不以为然,丝毫不感兴趣。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覃侧妃再怎么说也是丞相之女,皇上却只是给了一个很低的位分。”
贤惠淑德四妃乃是正二品妃位。覃宛抒好歹是丞相之女,如今却排不上号。宫人议论纷纷,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这不是妥妥地在打当朝丞相的脸吗?
“嘘!你小声点。”某宫女连忙做了个性嘘的手势。“你敢数落皇上的不是,若是被有之心人听了告到皇上那里去,你我这脑袋都难保了。”
“哼!怕什么?我才不怕。就是有点替那个侧妃感到惋惜。堂堂丞相之女,就被随意封了个庶二品后妃,连那个好的封号都没有,还是以姓命的号。”
“覃妃?这怎么看,确实有些过意不去了。也不知道丞相大人会作何感想……”
这时,她们听到了脚步声,忙转身看了过去。
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好啊!你们两个胆子可真不小啊,胆敢妄言皇上的决定,不想活了是吗?”小豆芽不满地出言数落道。
“小豆芽,就你话多,惯坏你了不是?”聂卿萦略有不悦。
“公主,我这是在给您树立威严。不好好出言教训一下她们,还指不定会说出更多出格之话!”
他日这些个下人背后说自家公主的坏话,还不能教训了不是?她要是发现了,不扇她们几个大嘴巴子,她这气,消不下去啊?
聂卿萦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二人。冷声提醒道:“要想安安稳稳在宫里活下去,最好多做事,少说话。”
别他日闹到萧奕辞那里去,被逮着了,轻则赏些板子,重则打入掖庭都有可能。
掖庭那个地方,避得远远的才是,谁还会脑子发抽,硬碰,挑战底线去?
这也是遇上她,口头上说几句,提醒一下也就罢了,放其他人那里,怕是另一种结果了。
“皇后娘娘说的事,奴婢知错了。还请宽度奴婢们一次!”一宫女抬头道。
“你们不必跪着了,该忙什么去忙便是。”话尽,便朝前面走去。
“奴婢恭送皇后娘娘!”两宫女连忙道。
云影殿——覃宛抒寝殿。
彩霞在一旁换好了香,便走到她的跟前。
“小姐……呃娘娘!”微微福身道。
“娘娘恕罪,奴婢这一时还不习惯换了叫法。”
“无事,本宫也不在意这些。”覃宛抒淡声道。
“娘娘,这怎么能不在意?您就是看得太开了。皇上也真是的,您好歹是丞相之女,就随意封您一个庶二品妃位。奴婢这心里,就是过意不去……”彩霞抱怨道。
关键是连一个正儿八经的封号都没有,自家小姐还半点儿不在意,她就不明白了。
“彩霞,本宫不在乎似乎可以得到皇上的宠。”她在意的,只有复仇,为自己主人做事。
萧氏灭她陶家满门,让她和孪生妹妹分别十余年,可是拜他们所赐,她定要让他们萧氏之人付出代价。
“娘娘,奴婢说个真心话,您可别怪奴婢多嘴了。奴婢听说这两日皇上和皇后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了,皇后一直对您积怨在心,他日若是以权为难您,到时候除了皇上,又有谁能帮助您啊?”
“……”覃宛抒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