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这熬药之事,是你们太医负责,不用提醒,也知道快些送过来。他却亲自跑这一趟,定是在药壶里动了见不得人的手脚。”
“再有身为皇上身边伺候的太监,现在却不在场,只能说,那下毒的真凶,便是伍总管了。”聂卿萦分析道。
“来人!”萧奕辞高声喊了句。便有两个御林卫冲了进来。
“马上给本殿找出伍总管,就算掘地三尺,任何一处都不得放过,也要将他给找出来!”
“是!”二人同时应声。
凤仪宫内。苏嬷嬷附在谢瑜耳旁低声道:“娘娘,冷宫那位果然设计见了太子妃。”
“嘶……”谢瑜倒吸一口凉气。冷声问道:“你是在告诉本宫,太子妃什么都知道了,对吗?”
“娘娘,不如奴婢让线人解决了太子妃?”趁着现在皇帝驾崩,太子妃还未来得及告诉萧奕辞,便还有机会。
“你真觉得此时本宫还能动得了她吗?”谢瑜恼怒。
如今她连自己,谢家都保不住了,还想着去杀别人。
又会有谁不知死活,敢和太子作对?
她现在被定罪禁足寝宫,那些个线人还不得见风就倒,谁会去效忠一个将死之人?
如果说真有,那也只有可能是严宓安排给她的一两个老实之人。只是现在,她被禁足寝宫,无法与他们取得联系。
“那个贱女人还真有点本事,居然能撞见芸娘神志清醒之际所言。本宫大意了,当初就该直接让人做了她!”谢瑜捏紧了拳头。
眼下凤仪宫外有御林卫把手,她就算是蒙混也混不出去。
可严宓的死士,要想像当初那样,不着痕迹地解决江漫那样解决掉一个太子妃,怕是成功率不高。
御林卫搜了全宫,总算是在一个池塘中发现了小伍子的尸身。
随后回去禀告道:“太子殿下,伍总管的尸身已经找到了,他投湖自尽了。”
“死了?”萧奕辞暗了暗神。幕后之人的线索岂不是断了……”
聂卿萦出声安慰道:“先将父皇这里的事处理好吧。至于幕后主使,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幕后主使也一定会被绳之以法。下毒谋害圣上,乃是诛满门的死罪,到底还是隐藏得够深。
就连这伍总管,也能心甘情愿为其效命。
萧奕辞无法,也只好着手处理眼下之事了。
皇帝薨世,举国同哀。白绫高挂,遍地各家……
太后知晓皇帝去了的消息,直接瘫坐在了软榻上。
痛心疾首地杵着拐杖:“哀家的皇儿啊,怎么就这样离开了啊?皇儿啊!”
“老天爷啊!你何不收了哀家的命去,这一把老骨头了,折腾不起了。却让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看着自己的皇儿,就这么……啊!”
“娘娘,您莫要动气啊!”孙嬷嬷担忧地劝了句。
这太子妃前脚才交代了她要照看着太后心绪,这才多久?太后才睡一个时辰,便从噩梦之中惊醒。
前宫的人来禀告说,皇上薨了。那丧钟一响,太后他老人家不信也是不可能了。
哪怕是身在大牢里的萧璟翎等人,听了这丧钟连响,心中便已经有了数。
萧璟翎一脸颓败,靠在墙边,半晌才接受了自己的父皇已经过世的事实。
只可惜,他连自己父皇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公主府,缪月慌慌忙忙跑进了房间,禀告道:“公主,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说……说皇上驾崩了!”
萧菀韵闻言,莽地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父皇一向身体尚好,怎么会……”
“公主,奴婢哪敢骗您啊!是太子殿下亲自派人前来请您入宫啊。”缪月焦急道。
“那还不快些备马车!”萧菀韵扔下这句话,便朝院门外走去。
这不入宫还什么都不知道,一入宫什么出乎意料的事全都往她的脑海里涌。
她只知道今日是公审二皇兄的日子,父皇行事明理,定然会公正处置萧璟翎。
可却不想,今日的公审自己的母后也有所参与,甚至还被皇帝定了罪。
她知晓,母后这一行,没有给自己留下后路。谢皇后这一次输得一塌糊涂,还搭上了谢家。
皇帝薨世,上至太后后妃,诸位皇子。下至文武百官,平民百姓,举国服丧,共悼皇帝……
萧奕辞担心太后这些时日心绪定然不稳,便叮嘱了聂卿萦,多抽出时间去安抚一下太后。
而聂卿萦出于礼貌,再加上这些时日他心力交瘁,顾及不到方方面面,才应下了此事。
可她只想让他明白,自己之所以答应他,并非是为了他。他终究不值得了……
她抬眼看了看背对着她的人,淡声应道:“好,我答应你,会照看好皇祖母。但……不是因为你。”
萧奕辞身形一顿,却也没有表现出自己内心过多的不悦。
这一切不过是自己挑起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对她要求甚多?
他犹豫半会儿,开口道:“多谢!”
聂卿萦没有再多停留,便转身离开了。
当他转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哪还有她的身影?
袖中的双手渐渐握紧了几分……
萧菀韵下了马车,穿过宫门,只见不过几个时辰下来,到处已经白绸高挂了。
“……”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缪月见她杵着一处不动良久,连忙提醒道:“公主,您怎么了?”
萧菀韵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无事,还是快走吧。”
话尽,便快步朝前面走去。
一月后,皇帝被葬入皇陵。文武百官服丧期满,皆除去素衣,立于正殿。
金銮殿内,萧奕辞立于高台,俯视着台下众臣。
朝廷肱骨之臣户部尚书曹汝州从中走了出来。拱手道:“太子殿下,现国丧事尽,先皇已经入陵。这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殿下为先皇所册封储君,理应登基继位。”
“微臣恳请太子殿下即刻登基,管理朝政!”
事后众臣齐声道:“臣等恳请太子殿下即刻登基,管理朝政!”
萧奕辞此刻还未从丧父之痛里面缓过神来,却不得不在此刻承担自己该承担之事了。
他冷声暗含道:“诸位先别着急,待本殿宣布一件事后,再决定是否心服于本殿登基。”
众臣顿时交接起来,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还有比登基还重要的事吗?
一个大臣大着胆子问道:“容臣问太子殿下一句,这宫里还有何事能比登基还重要的?”
“诸位稍安勿躁。待人来了再说其他的也不迟。”
萧奕辞此话一处,朝臣也不敢出声去问了。
良久,齐珉快步走入殿内。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随后禀告道:“殿下,您让属下带进宫的人,已经候在殿外了。”
“即刻让他们入殿!”萧奕辞吩咐道。
“是。”齐珉应下后,便退去了一旁。
众臣皆议。“这到底是何人啊?能得太子殿下如此重视?”
“不知道啊,据我所知,这朝中怕是没有什么比先皇还重要的人……”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径直走入了大殿。身后还尾随着覃家大公子覃塘,二公子覃子錾。
“覃丞相?你们怎么还活着……”曹汝州震惊万分,盯着他们这几个不速之客。
“老臣携两犬子参见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覃岷显叩首道。
“太子殿下,覃丞相他们一家人当初不是暴毙大牢,七窍流血身亡,此刻怎么会出现在大殿上?”不起眼的曹晖突然站出来问道。
这也太过于邪乎了,当初可是谢侍郎判断覃家人已经断了起,被拉出去后葬了。这此刻出现在大殿之上的到底是人是鬼都还未知。
“曹晖,莫非这站在大殿之上的是覃家人的鬼魂不成?”萧奕辞冷声问道。
“这……”曹晖替自己捏了把汗。早知道他就不多嘴了。
“覃丞相派人给先皇下毒一事,纯属无稽之谈,受他人陷害。真正给先皇暗中下慢性毒药的人,正是畏罪自杀投湖而亡的伍总管。”
“太子殿下,就算是这样。也难保那伍总管不是右相的人,受右相之命毒害先皇。”一个大臣提醒道。
“本殿知晓,诸位大臣对伍总管是谁的人,有着怀疑。便早些时候,派了人暗中查了伍总管的底。”
“经过多日暗查,才知晓那伍总管是谢皇后的人。”
“太子殿下,这不过是您的一面之词,就算要替右相洗脱嫌疑,也得讲究证据,否则臣等无法信服,下毒之事与右相没有关系。”曹晖开口道。
萧奕辞冷笑一声,随即吩咐道:“来人,把证人带上来。”
果然有两个御林卫带着一个小太监和老宫女走了进来。
“奴才/奴婢参见太子殿下!”二人连忙跪地行礼。
“你们二人且好好给诸位大人说说,伍总管背后之人到底是谁?”萧奕辞冷声提醒道。
“是。”二人同时应声。
随后,老宫女率先道:“太子殿下,诸位大人,奴婢是掖庭的人。伍总管未得前宫赏识之前,不过是一个因犯了事被先皇下令打入掖庭做苦工的低贱奴才。”
“待掖庭众人都以为,他入了掖庭,这下半生都会搭在那里。却不想有朝一日,他却被新主子赏识,便出了掖庭。而有人亲眼所见,是皇后身边的苏嬷嬷带走了他。”
顿时,台下一片沸腾。“伍总管果真是皇后的人啊?”
“是皇后要下毒害先皇吗?”
“皇后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啊?”
“谢皇后连通敌一事都干了,还会惧怕那区区下毒?”
“是啊……”
但萧奕辞余光所瞥之处,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人不信服,对老宫女的证词,有很大的不满。
“太子殿下,这皇后的为人,朝中大臣都是有目共睹的,皇后该有什么理由,去下毒谋害圣上?”一位大臣不服道。
“呵,本殿早知晓郭大人心有不满,所以这才有了第二个证人。”萧奕辞目光落在了小太监身上。
“诸位大人,奴才在先皇病情恶化之前,亲眼瞧见伍总管偷偷去了一趟凤仪宫,待了半柱香时间才急冲冲地离开。”小太监解释道。
“伍总管在先皇病重前去过凤仪宫,这不是疑点重重吗?难道真的是谢皇后要谋害先皇吗?”某大臣数落道。
“是啊,想不到曾经贤良淑德的一国之后,背地里居然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恶毒之人,不仅做出私通外敌这样大逆不道之事,还敢派人下毒谋害一国之君。”
“诸位大人此刻心中也该明白,这覃丞相一家不过是受了有心之人构陷,蒙受冤屈。本殿此刻担着诸位大臣的面,为覃丞相,覃家正名!”萧奕辞冷声道。
众臣齐跪道:“太子殿下英明!”
“臣恳请太子殿下即刻登基,管理朝政!”曹汝州继续道。
“臣等恳请太子殿下即刻登基,管理朝政!”
“既然诸位大臣集体请求,本殿承蒙诸位不嫌,便应下诸位之言,择日登基!”萧奕辞厉声道。
登基之前的日子,萧奕辞依旧是以太子的身份,管理朝廷诸事。
永福宫内,聂卿萦漫不经心地替太后捏着肩膀。
“萦丫头,萦丫头啊……”太后连唤了她两声,她也没有出声应答。
可给一旁的孙嬷嬷给急着了。连忙提醒道:“太子妃,娘娘唤了您好几声了。”
“啊?”聂卿萦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皇祖母,您要与孙媳说什么?”
“萦丫头啊,你怎么今儿心不在焉地?你有什么事说出来给哀家听听,别一直憋在心里。”
“皇祖母多心了,孙媳没有什么心事。”她摇了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