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肚子不舒服,得暂时去趟茅厕!你马上去御书房门外候着,咱家会快些回来的。”小伍子捂着肚子做出了痛苦的神情。
“好,伍总管放心,我一定尽职尽责伺候在这里。”小太监掐笑道。
小伍子得了空,连忙飞奔凤仪宫……
凤仪宫内,谢瑜听完小伍子的禀告,气得直接将茶杯拂在了地上。
“岂有此理,本宫想方设法保下翎儿,如今却被淑妃这个贱人在暗中摆了一道,她果真是好本事!”
“娘娘息怒,莫要伤了凤体啊!”一旁的苏嬷嬷连忙劝道。
“本宫怎么息怒?都火烧眉毛了……”
“娘娘别心急,这不是还有小伍子吗?”
“他能有什么用?”
“淑妃此行,无非是让娘娘在谢家和熠王之间做出选择,可若是明日那个节骨眼上,皇上出了些什么事?这刀光剑影,见血的事,就不宜多为了。如此皇上不光动不了熠王,也动不了谢家人的性命……”苏嬷嬷暗含道。
“是啊,此事本宫怎么就没有想到?”谢瑜挑了一下眉,随后看向地上跪着的小伍子。
吩咐道:“小伍子,报答本宫的时候,已经到了,你可切勿让本宫失望了。”
“奴才的命都是皇后娘娘所救,娘娘让奴才做什么,奴才便做什么。”
“哪怕最后要死,你也心甘情愿吗?”谢瑜试问道。
“奴才心甘情愿为皇后娘娘效劳!”
“好,本宫就赏识你这性情中人,下去吧。”
“奴才告退!”
谢皇后露出了一抹冷笑:既然你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了……
谢家和萧璟翎,她一个也不会放弃。既然她无法改变,那便换个法子……
是夜,太子府。
书房,齐珉推门而入。
“见过殿下!”
“让你这几日盯着宫里,情况如何了?”他冷声问道。
“回禀殿下,属下这几日瞧见四皇子去淑妃宫中去得很频繁,属下怀疑,四皇子和淑妃是不是在筹划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淑妃母族与谢家隔阂可不浅,他们无非是想扳倒谢家。”若是谢皇后一族能倒,他又何必去阻止?
这正是在帮着他除去眼中钉肉中刺……
“可若是谢皇后最后没有保熠王,殿下的计划不就落空了?”齐珉不解。
“她……没有后路,谢皇后要怎么选择,明日一切便能见分晓了。”
“殿下所言极是,是属下以偏概全了。”
“今日托你让小豆芽办得事情怎么样了?”萧奕辞突然问道。
“殿下,您真选错了人,小豆芽就是一个大嘴巴,藏不住话。这不全被太子妃给猜出来了。要属下说,您还不如马上去找太子妃解释清楚……”瞧着他们二人现在这样,别说主子憋屈,他自己看着都憋屈。
萧奕辞一个眼神杀了过去。齐珉连忙按住自己当然嘴:“是属下多言了。”
“属下马上消失,绝不碍您的眼。”话尽,便麻溜地离开了。
萧奕辞抬眼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心中暗道:本殿又何尝不想早日同她解释清楚……
只是谢皇后一日不倒台,他便一日不能安心。
翌日,清晨。萧奕辞打早便乘马车入了宫。
金銮殿内,皇帝一袭明黄色龙袍正襟危坐在高处。
一旁的小伍子高声道:“带熠王,左相入殿!”
随后,众臣目睹着二人被御林卫押入殿内。
“罪臣叩见皇上!”
“儿臣参见父皇!”二人同时跪下道。
“你二人可知罪?”皇帝冷声问道。
“罪臣知罪。”
“儿臣知罪……”萧璟翎艰难道。他早就料想到,一但自己败了,下场会是什么样的。
哪怕他的父皇要当着诸位大臣的面,要了他的性命,他也毫无怨言。
他只恨自己,没有早些时候认识聂卿萦。若他早些时候认识了她,一年前的和亲,就是在所以人的祝福之下,和她喜结连理了。
如果有下辈子,他希望能早些时候遇到她。
“熠王,你好大的胆子,胆敢举兵逼宫殿前,威胁自己的父皇?当初,朕是看错了你!”皇帝厉声道。
“皇上,您要治罪,便治罪于罪臣。熠王殿下绝无忤逆您的意思,是罪臣蛊惑殿下,让熠王采用这种方式拿回原本属于他自己的东西。罪臣只是对熠王感到愤懑不平!”严宓叩首道。
既然无法挽回局面,那便让他最后再为谢瑜做一件事吧……
“严宓,你好大的胆子,真以为朕不敢动你了,是吗?”皇帝脸色微变,狠戾地盯着匍匐在地上的严宓。
“罪臣不敢!当初谁人不知,这储君之位本该是熠王所承。皇上却不顾朝中大臣反对,毅然册封宸妃之子为太子。这无异于是在打当今皇后的脸。皇上要让百姓怎么看,他国之人又怎么看?”严宓愤懑怒道。
“严宓,此事已经十多年过去了,你还敢当着朕的面提出来。就不怕朕摘了你的脑袋吗?”当初太子册封一事定下之后,他便下了令,往后这宫内外,不能再言说当年之事。
若有违者,一但察觉,直接斩首。
“皇上要杀罪臣,罪臣自然毫无怨言。可此事始作俑者是罪臣,还请皇上免除熠王殿下死罪!”
“请皇上三思,免除熠王死罪!”朝中大多数朝臣跪地而立,齐声乞求道。
一直没有做声的萧奕辞瞥了瞥四周大多数为熠王求情的人,心中波澜不惊。
此事他早有预料,毕竟当初父皇是当着诸位朝臣的面,承诺过,若不是罪大恶极之罪,绝不能有处死皇子一事出现。
这便是他被立为储君的代价,这些年里,父皇也替自己承受了不少。
皇帝考虑到为了不给他在朝中树敌,自然得从轻处置。
“你们……可真是沆瀣一气,生怕朕会要了熠王的性命。”皇帝声音颤抖几分,恼怒之意越发强烈。
“朕当初确实承诺过,只要其他皇子不犯什么罪大恶极之罪,便免其死罪。可他这个逆子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皇帝直接将一封折叠好的书信给扔在了众人面前。
“这个逆子,胆敢与檠国有勾结,试图谋害太子性命。朕……绝不可能免除这个逆子的死罪!”
有大臣大着胆子站出来捡起一封书信扫了几眼。最后结巴地吐露出几个字来:“熠王居然和檠国之人有书信往来?”
“……”萧璟翎心头一惊,视线落在了洒落了一地的书信之上。
隐隐约约,他可以清晰瞧见,那宣纸上的字模样,竟和他所写相差无二。
此话一出,诸位大臣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
“想不到熠王殿下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
“熠王居然和檠国之人勾结谋害太子……”
“怪不得当初邙山一役,太子险些丧命在那里。”
“我还听说是因为军营里出了奸细,给敌军泄露了军情……”
皇帝朝一旁的小伍子使了个眼色,小伍子会意,连忙高声道:“肃静!”
“诸位也明白了,熠王做出私通外敌,谋害太子之事。毫无疑问,朕必须得严惩不贷!”
严宓顿时心头紧了几分。眼下此事已经不受控制了,他就算揽下了逼宫一事,可这私吞通敌之事,他却没有办法。
“这通敌一事,可不是小事。朕若是宽恕了他。他日其他皇子相应效仿,朕也得睁一只闭一只眼吗?”皇帝冷声问道。
见众臣皆哑口无言。皇帝这才出声下令:“传朕之命,熠王私通外敌,肆意谋害太子性命。另罪臣严宓,蛊惑皇子,心思不正。意图逼宫造反,罪不可赦。择三日后于午门之外一同问斩!”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了声音。
“皇后娘娘到!”太监高声道。
谢皇后凤袍加身,迈步走入殿内。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
“儿臣见过母后!”萧奕辞作揖行了个礼。
皇帝震惊,冷声提醒道:“皇后,前殿可不是你一个后宫之人该来的地方。”
“臣妾自然知晓。可若是今日臣妾不来,恐怕翎儿便会活不了了。翎儿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是臣妾的孩子,臣妾怎么会忍心眼睁睁看着他被问斩?”谢瑜不满道。
“皇后,你可要拎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这个逆子可是犯了通敌,谋害太子的重罪!”皇帝厉声提醒道。
他若是饶恕了萧璟翎,他日其他皇子争先效仿,都想着为了那个位置,对付太子,那才是大错特错。
“皇上,您当初可是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在这大殿之上,承诺过不会要其他皇子的性命。皇上如今所为,难道是要寒了诸位大臣的心吗?”谢瑜不死心地问道。
“这个逆子先有私通外敌,谋害太子,后又举兵造反。朕就算是要了这个逆子的性命,也难平心中愤怒!”
“皇上!”谢瑜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臣妾恳请皇上饶了翎儿性命。与敌国来往的书信,是臣妾逼着翎儿这样做的,翎儿从头至尾,都没有背叛过您!”
萧璟翎顿然,连忙问道:“母后,你在胡说什么?这件事……”他从未做过的事,凭什么要认?这明显是有人栽赃陷害。
“翎儿,你住口!”还未等他说完,谢瑜连忙呵斥道。比起解释,她更想堵赌一把,她知晓皇帝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多费口舌,去解释一个连证据都没有的事?
随后解释道:“是臣妾自私自利,利欲熏心,想要通过敌国之手,除掉太子,才逼着翎儿写了书信,皇上要杀,便杀了臣妾……”
“皇后,你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皇帝一脸不可置信。曾经贤良淑德,一国贤后,居然会藏着这么毒的心思。
原来二十多年里,她都是装模作样,带着“面具”过日子的。
“臣妾……绝无半句谎言!”谢瑜压低脑袋,坚决道。
这一国之后,她当得太累了。在这后宫之中,所有人都笑里藏刀,费力讨好她。她若不狠心,又怎么可能稳居后位二十多年?
可自从宸妃入宫后,一切都变了。她与皇帝生疏了不少,似乎在她看来,皇帝可以给她应有的荣华富贵,无尽的权势。可唯独给不了她独一份的爱……
皇帝自始至终,和她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她谢家能帮他坐稳皇位。利用完了,便可随意丢弃。
最后,她不得不在严宓那里寻求慰藉。因为只有严宓,是真心实意对她,为了她可以付出自己的性命,对她有求必应。
她生产菀菀那日,大雨漂泼,难产的她,面临着大出血的风险。可他堂堂皇帝,那个时候不是前来关心自己的发妻,而是去陪那个突然染了风寒的宸妃。
她性命攸关之际,是严宓扮成了内侍,到了凤仪宫,安慰她,希望她快些好起来。
皇帝永远不会知道,她当时得知还有人关心自己的时候,心里有多高兴。
包括这次,她让人让严宓担下所有罪责,他也未曾犹豫过半分。只是,这辈子,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是见不得光的。
一但被察觉,只有死路一条,严重的,还会牵扯到家里人,她赌不起。
“噗……”皇帝胸口起伏不定,赌着一口气一直上不来,直接吐了血。
“皇上!”
“父皇!”众人惊呼。
皇帝再也坚持不住,直直朝后面仰去。一旁的小伍子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皇帝。
“皇上晕过去了!”小伍子慌忙道。
“还不快送父皇回寝宫,召太医前去诊治!”萧奕辞吩咐道。
很快上来几个人,将皇帝给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