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曾经应下的事,自然不敢忘记。”皇帝冷声道。
“此事光是皇上记得,还不一定有用。臣妾听闻,太子与翎儿如今可谓是箭张拔弩,关系也是水深火热,太子可会饶恕翎儿还是一回事。”
“此事朕自有定夺,你且回去等消息便是。”皇帝声音冷了几分。
“既然皇上都这样说了,臣妾不打扰皇上休息了。臣妾告退!”话尽,便转身离开了。
谢皇后前脚刚离开,萧奕辞便从外面走了进去。
“儿臣参见父皇!”
“辞儿来了,宫里的事都处理得怎么样了?”
“回父皇,宫里的事,儿臣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只是这熠王举兵造反之事,儿臣不敢妄下断言。”萧奕辞犹豫几分,开口道。
“罢了,此事让朕来处理便是。”皇帝摆手道。
既然是他捅出的篓子,又何必牵扯到萧奕辞身上……
“父皇身体可还有不适?可要儿臣再让何太医前来替父皇把脉?”
“无事,这毒,还奈何不了朕。朕听说,是宫外的神医医治好了朕,可是真的?”皇帝突然问道。
“回父皇,是儿臣让畦溪谷谷主的徒弟君神医进宫替父皇医治的。”
“那个君神医,倒是有点厉害,不愧是畦溪谷谷主的徒弟!”
“父皇放心,君神医有了功劳,儿臣定会赏赐他。”萧奕辞会意,连忙道。
毕竟这不能让外人小瞧了皇室之人。
“母后那里近来怎么样了?算算时日,朕也有些时日未去给她请安了。”
自从熠王这一档子事情出来之后,他都不曾去过。想必这前宫发生的事,太后不知道都难了。
“父皇放心,皇祖母那里,有太子妃照看着。儿臣也抽了时间过去看过皇祖母,皇祖母一切安好。”
听他这样说,皇帝也就放心了。
皇帝大病渐渐好转,便要着手处理熠王之事了。
但皇帝知晓此事,不是他一个人下旨处置了就了之。既然当初承诺了朝中诸位大臣,他便得当着众人的面,于大殿之前秉公执法。
这日,瑶华宫内。
一宫女迈着步子走了进去。“奴婢见过淑妃娘娘!”
“起来吧,什么事?”淑妃淡饮一口茶水,问道。
“四皇子在外求见!”
“让踧儿进来吧。”
“是。”宫女应身,便退下了。
萧踧迈步走了进来,“儿臣参见母妃!”
淑妃朝一旁的秋玉使了个眼色。秋玉会意,连忙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
待人走后,淑妃才淡声道:“踧儿起来说话。”
“母妃,儿臣这几日时不时去探望父皇。两日前,皇后去了朝阳宫,和父皇言谈了那席话,儿臣都听见了……”
那日,他就在殿门之外,却不想便撞见了那一幕。
“哦?踧儿不妨说说,都听到了什么?”淑妃似有好奇,淡声问道。
“儿臣听见,皇后似乎在提醒着父皇,曾经答应了什么重要的事。虽然具体是什么,儿臣并不知晓。可从父皇与皇后的谈话之中,熠王被处死的可能性很小。”
萧踧面露担忧:“可这样一来,谢家的根基,依旧无法撼动。”淑妃母族,依旧还是会被谢家压住。
只要熠王还活着一天,谢皇后就压他们一头。可若是熠王死了,那谢皇后在这后宫之中,也不敢理直气壮地一手遮天了。
淑妃忍气吞声多年,好不容易等来的一个除掉熠王的机会,如今却要在眼前飞走了。
他这个坐儿子的,能不替淑妃着急吗?
可此话一出,淑妃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淑妃真认命了,不关心此事了。
“吾儿别急,明日不是大殿之上处理熠王之事吗,这机会可不就来了?”
“母妃的意思是……”
“……”熠王和谢家,必须得倒台一个。她倒是要看看,谢皇后最后是要保她的儿子,还是保谢家……
“前些日子,你不是带了御林卫去熠王府搜查罪证吗?”淑妃提醒道。
“儿臣明白了。”四皇子顿时茅塞顿开。
如今他们这里还留了后手,只要他将罪证呈到父皇那里去。明日熠王到底是死是活,还是未知……
谢家已经存在得太久了,是该给他们一些意外的“惊喜”了。
同和医馆,内室。
聂卿萦照常给病人号脉写方……
待忙完手下之事,已经到了午时。
君暮澜从外面走了进来。“公主总算是忙完了。”
“呵呵……君神医也不差。只是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人来这里瞧病?”聂卿萦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和颈部,疑惑地问了句。
“这君某就不知道了。”君神医无奈地摇了摇头。
话音刚落,小豆芽便提着餐盒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公主,您瞧瞧我给您带什么来了?”
熟悉的声音穿入耳膜,她便知道是那个鬼丫头了。
想想自从回到皇城,自己还未曾见过小豆芽。多半是竹沥说给她听的吧……
聂卿萦看了看摆满一桌子的盘子,尴尬地笑了笑。“呃……这个,小豆芽,我吃不了那么多。”
“公主能吃多少吃多少,这不是还有君神医和顺福大哥嘛!你们一起吃就好了!”小豆芽丝毫没有困扰。
顺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连忙屁颠屁颠跟了进去。“我刚才听见谁叫我名字了?”
“瞧你,就知道吃!”小豆芽吐了吐舌,假意嘲讽道。
“小豆芽,你这话不能这么说,论吃,你敢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小豆芽不悦了。连忙朝聂卿萦抱怨道:“公主,您瞧瞧,顺福他说我胖了……”
“我哪有……”他可冤枉死了。
“好了,都坐下来吧。一会儿菜都凉了。”聂卿萦无奈劝道。
小豆芽不服气地扒了口饭,问道:“公主,您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回府啊?府上的人都希望您能快些回去的。”
“是吗?”聂卿萦夹菜地手顿了顿。
“当然是了。不光府上的人,还有太子……”殿下二字还未说出口,小豆芽顿时察觉到不对劲了。
“……”完了,怎么就一时冲动,说漏嘴了。
竹沥姐姐前一秒才叮嘱的事情,她这就给透露得家底都不剩了。
小豆芽砸巴了一下嘴,面露难色。“公主,我错了。不该瞒着您的……”
小豆芽好像甩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怎么就说出来了?这下好了,用个午膳都不清净了。
说不定下一秒,公主会这样问她:这个午膳是谁让人备的……
聂卿萦放在筷子,问道:“小豆芽,这午膳,可是他让你准备的?”
“……”嘎嘎,一群乌鸦无情地从小豆芽的头上飞过……
“公主,我真的知道错了。”小豆芽可怜兮兮认着错。
“公主,让君某看,还是不要怪罪小豆芽了,她毕竟也是受命他人。”君暮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突然道。
聂卿萦眉毛一蹙,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君神医,你还挺乐于助人的。”
“……”君暮澜尴尬地扒了口饭。早知道他就不多嘴了。
“小豆芽,你是谁的侍女?”聂卿萦舒了口气,问道。
“我当然是公主的侍女了。”
“那你这辈子只忠心谁?”
“当然是忠心公主了。”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在……”小豆芽欲言又止。
心中暗道:是啊?我是公主的人,为什么要帮太子?
“公主,您就别揪着这件事不放了,大不了我以后不再帮着齐侍卫助纣为虐了……”小豆芽嘀咕道。
“小豆芽,助纣为虐不是你这么用的。”顺福包着一口菜,低声提醒道。
“我觉得挺合适的……”小豆芽摸不着头脑。
顺福看着小豆芽傻得可爱,直接笑出了声。
一旁强忍着笑的君暮澜轻咳了两声。“咳咳……”
要说聂卿萦和萧奕辞是一对时不时闹情绪的鸳鸯,那这小豆芽和齐珉便是一对活宝,给府上带来快乐的。
小豆芽傻成这样,也只有齐珉那个榆木脑袋看得对眼了。
“呵呵!顺福大哥,我掐指一算,你再笑下去,一会儿这大米饭都得喷一桌了!”小豆芽鄙夷道。
“……”这小豆芽,学她的本事还学得有模有样了。“小豆芽,别多嘴了,你顺福大哥也是忍着难受。快些用膳吧?”
“哦。”小豆芽不满地吃着自己碗中的菜。
皇宫,御书房。
小伍子慌着步子走了进去。“奴才参见皇上!”
“何事?”皇帝头也未抬,冷声问道。
“四皇子求见。”
“让他进来。”
“是,奴才告退!”
四皇子连忙屈身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踧儿此刻来见朕,有何要事?”
“父皇,儿臣此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东西,要呈给父皇一看。”话尽,便掏出了袖口的折叠的书信。
“父皇请看!”
皇帝接了过来,看完险些将其捏成一团。冷声问道:“此物你在何处寻得?”
“回父皇,在熠王府书房。”
“踧儿,没有朕的命令,你怎敢带人闯入熠王府?”那些人可不得将他给拦得死死的。
“父皇,儿臣有罪,还请父皇责罚!”萧踧拱手跪地道。
“你私自调用了御林卫?”皇帝已经猜到了大概。
“儿臣固然有错,但也是为了父皇的安全着想。父皇若实在心中不满,直接处罚儿臣便是,儿臣绝无怨言。但也不会后悔自己先前的所做之事!”萧踧坚决道。
如果说为了救自己的父皇,他这样做是错了,那便是天理难容。
皇帝突然想起来,这御林卫的副统领,乃是淑妃的表侄。怪不得四皇子能调用宫里的人。
“踧儿,你终究还是太过于年轻了。”皇帝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朕念你是初犯,暂且不处罚你,若是再有下次,朕绝不轻饶。”
“儿臣多谢父皇不罚之恩。”四皇子面露喜色。
“朕且问你,你是何事知道熠王府藏有此书信的?”
“回父皇,儿臣当时并不知晓。是太子皇兄,在临走去前线之时,特意交代儿臣,让儿臣多注意一下二皇兄,让儿臣留一个心眼。”四皇子解释道。
“儿臣这才敢私底下排人暗中盯着熠王府的一举一动。可恰巧那时,熠王便提出了要去前线之事。”
“儿臣觉得疑点重重,太子皇兄刚落入敌手,二皇兄便要去前线救人,这明眼上是要救人,可实际上是私底下得知太子皇兄并没有落入敌手,担心太子皇兄回城之后坏了大事,所以便要趁此机会,让太子皇兄,彻底留在前线。”
“照你所言,辞儿是一早就怀疑熠王有问题了?”皇帝问道。
“回父皇,此事太子皇兄确实早就知晓。本想留在皇城,阻止二皇兄的计划,却不想那事檠军来犯,这才分散了太子皇兄的注意力……”
“逆子,他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皇帝怒声道。
他什么都可以容忍,但绝对不允许私通外敌,对付自己人。可萧璟翎却联合外敌,要萧奕辞的性命。他果真是为了皇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父皇息怒,您才大病初愈,莫要伤了龙体!”萧踧连忙劝道,生怕皇帝动气过大,伤了身体。
“你先退下,朕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皇帝摆手道。
“儿臣告退!”
附在门外听了半晌的小伍子听见了脚步声,连忙站直了身子。“四皇子……”
萧踧瞥了他一眼,便朝前面走去。
小伍子连忙朝一边走去,拉住了一个小太监。
“伍总管,您有什么事要吩咐的?”小太监连忙点头哈腰问道。生怕得罪了皇上身边的大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