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守卫抬手示意了其他人,他们会意,便取出了弓箭,对准了远处策马而去的马匹和马上的人。
聂卿萦回头一看,便看见他们拿箭对准了他们二人。
心头一紧,脸色突然一变。慌声提醒了一下萧璟翎。
“他们打算放箭了……”
身后的萧璟翎出声安抚道:“别担心。”
“放!”为首之人命令道。
千钧一发之时,宋锦恒一袭婚服策马而来。“住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几支冷箭直直朝他们那里射去……
宋锦恒神色一紧,直接踩着马匹持剑飞身去挡下那些箭矢。
胳膊上的衣服不免挂了痕。索性没有伤着。
“殿下!”为首的守卫连忙喊了声。
“无碍。”他冷声道。
“殿下就打算这样放他们离开?”守卫不满问道。
“……”男人没有回应,随后跨上马入了城。
今日,他能放她离开,替她挡下这些箭矢,只是怕她受伤。
一但那箭伤了马,马受了惊吓,怕是她会有危险。
来日方长,他总会有法子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的。既然她舍不下夜宸,那他便换个法子……
守卫要抓活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自然大多会朝马匹射箭,这样马匹伤了,马上的人就算再快,也跑不过骑着马的人。
二人逃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才商量着寻个地方先休息一会儿再赶路。
萧璟翎将马栓在了一处,便到了她跟前坐了下来。
她侧眸一瞥,正好瞧见他的胳膊挂了彩。
“你受伤了。”她出声提醒了句。
“小伤,不碍事的。”宋锦恒虽然及时挡下了大多数箭矢,但还是免不了有意外的箭朝他们这里射来……
聂卿萦没有理会,只是从自己的衣摆处扯下一条长布,简易地替他包扎了几下。
“止血有用。”她随声吐出了四个字,便不去看他了。
要不是这伤口还在渗血,她还真不打算管。可他毕竟也是因为自己受的伤,不管就不太道德了。
“说实话,本王先前听说你要和檠国恒亲王成婚,还吓了一跳,但听你说出并非自愿,也就安心了。”萧璟翎突然开口道。
“我与那恒亲王素不相识,八竿子打不着,为何要与他成婚?”只是她骗了宋锦恒,他会不会一气之下,要继续报复回来,攻打夜宸的城池?
“本王很好奇,传闻那恒亲王杀伐果断,冷酷无情。对待敌国战俘,从未心慈手软,又怎么可能让你毫发无损地活着?可他却想同你成婚。阿萦,你当真与他过去不认识吗?”萧璟翎有些迷惑。
既然从未相识,而她的身份又是夜宸的太子妃,那宋锦恒又怎敢冒着忤逆檠皇、违背檠国子民,也要去娶一个敌国的太子妃?
他的内心,是不认可聂卿萦刚才所说的话。
“璟翎,已经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道。
“好,不提了。”萧璟翎还是尊重了她所言,随即提醒道:“天色也不早了,得在天黑之前找个住处,先赶路吧。”
此日,暖阳初升。架好的柴火已经燃尽。
一缕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了女子的脸庞上。
靠在大树闭目的女子叶眉轻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女子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却不见萧璟翎去了何处。
刚想迈步去寻的聂卿萦,见他出现了,手上拿着几颗野果,朝她这里走来。
“阿萦多担待一些,本王寻了个遍,也只找到了这些果子。”
即使此处可能会有零星几户人加,但终究是要翻山越岭,才能到达。他若将她一人留在此处,也不大放心,便只好在附近寻了些果子,裹裹腹就好了。
聂卿萦抬手接了过来。“多谢!”
“举手之劳,阿萦无需客气。”
“你可吃了?”她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自己吃了。
他点了点头,催促道:“快些吃吧,一会儿还要赶路。”
趁她吃果子之际,他问道:“阿萦,此次归返,你有何打算?”
聂卿萦顿了顿。他不提,自己倒是忘了。
萧璟翎如此问她,便是在征求她的意见,是打算去东郡与萧奕辞碰个面,还是径直离开?
“此事你决定就好。”最终,她还是没有表明态度。
“本王是这样想的,你我已经从敌军手里逃了出来,势必得回东郡同皇兄报个信才是。若是贸然离开,夜宸和檠国,怕是还会打几战。”
其实他心里清楚,聂卿萦此刻多半不想见着萧奕辞。可不让两国继续打下去,是他作为一个夜宸皇室本该做的事。
他虽然终究会与萧奕辞对立,可他却没有理由为了拖住萧奕辞,便挑起两国的战火。
“既然你决定好了,我们便去东郡。”她随意道。
良久,二人再次踏上了去东郡的路途。
此刻,萧奕辞领着大军,朝着蒙阳而去。
若是照这个速度,今日下午,必将抵达。彼时,便会在那里安营扎寨,计划攻城。
策马而过的二人,正好在同一条路,同萧奕辞打了个照面。
萧璟翎侧眸看去。另一条路正好是夜军……
随即调转马头,朝一旁的道路赶去。
马蹄声越来越近,萧奕辞总算是瞧清了马上的是何人。
“吁……”萧璟翎停下了马。问道:“本王已经将太子妃救下了,皇兄是否该带着大军班师回朝?”
萧奕辞将目光移了过去,本想看一看她现在怎么样了?可她却无情地别过了头去。
如今她倒是看他一眼,就觉得嫌弃万分了……
檠军撤兵东郡,到底是为何?他们不会不知道他此战便是要拿下东郡。
檠军却在关键时刻,舍下东郡,南下蒙阳。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
聂卿萦在宋锦恒的手上,竟能毫发无损,又是为何?他们二人,究竟有何关联。
若是恒亲王那样的人,有夜宸的人质在手,那个人质还是夜宸的太子妃,又怎么会让她毫发无伤?
也许她现在不开口说话,不看他。也算是好的一面吧?
毕竟他身后的这些士兵,当日可是亲耳听见了宋锦恒的那席话。眼下怕是那些士兵,大多数都不希望她还能回来吧?
与敌国之人勾结在一起,他们有什么理由去原谅她?只是他现在也不确定,这个事情,是否在殷城已然人尽皆知了。
萧奕辞冷声吩咐道:“全军听令,即刻折返!”
众人会意,便从中让出了一条路,供他们过去。
“皇弟可随大军一同归返?”萧奕辞淡声问道。
还未等萧璟翎开口,聂卿萦便出了声,道:“带我离开,可好?”
萧璟翎会意,她此刻说出这句话,怕是不愿同萧奕辞一同回去。
不过也好,他正好可以抄近路,早日返城。
“好。”话尽,便策马朝身后的路赶去,依旧走了原先的那条小道。
见他二人已经远去,萧奕辞这才骑着马,朝前面走去。
聂卿萦说得正是时候,他本就找不到理由拒绝萧奕辞,好抄近路折返。
眼下,也得多亏了她。
聂卿萦突然道:“璟翎,若是入了挝县,替我重新寻匹快马吧。”毕竟他二人共乘一骑,影响不好。
“好。”他也正有此意。
待再过两个郡县,他怕是不能同她一路了。剩下的道路,还是得需她自己走了。
殷城,皇宫。
金銮殿内。一个士兵持着前线的战报直直跑了进来。
“前线来报,东郡已被太子拿下了。大军已在返城路中!”士兵大声道。
“快,呈上来!”皇帝连忙催促道。
小伍子会意,连忙将战报呈了过来。
皇帝看后,欣喜得紧。道:“好!好,东郡已经夺回。太子等人不日将要返城。”
“吩咐下去,礼部着手设宴,为太子等人接风洗尘!”
“吾皇圣明!”众臣齐声道。
凤仪宫内,苏嬷嬷将战报之事告诉了谢瑜。
谢瑜心里窝火不已,直直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萧奕辞率着大军已经在返城途中了?”
“娘娘,此事是朝中伺候之人亲耳所听,不会有假。另外,皇上还说,待太子一行人归返,便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苏嬷嬷说到后面,声音也越发小了。
“接风洗尘?哼,那就看他们有没有那个福分了。你马上派人去一趟太子府,提醒一下覃宛抒,莫要忘了先前答应本宫的事。”
“奴婢这就前去。”话尽,便要离开。
“等一下!”
“娘娘还有何事吩咐?”
“再派人去左相府,让严宓马上派人去接应翎儿!”
萧璟翎那日采野果之际,天还未亮,便极力寻了个农户之家。趁着正好有了信鸽,便将返城的消息送了回去。
石阙在府上得到了消息,便入了宫,将萧璟翎要回来的事告知给了谢皇后。
“奴婢这就前去。”苏嬷嬷连声应道。
谢瑜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永福宫内,太后听说萧奕辞能平安返城,高兴得不得了。
“皇祖母,眼下太子皇兄能平安返城,您也不必日日忧心此事了。”萧菀韵道。
“不忧心了,只要尘儿能平安返回,哀家就不忧心了。”太后笑道。
“对了,你之前和哀家说,萦丫头身体抱恙,还忧心尘儿,担心他的安危。如今她得了这个消息,身体可好些了?”
“这……”萧菀韵没有预想到,太后会突然问这个。
不过嫂嫂此时应该是同太子皇兄一同返城,她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皇祖母放心好了,菀菀前几日去府上探访过嫂嫂,她啊!如今都大病初愈,一切安好了。”
“既然好了,改日得了空,也该让她来看看哀家了。哀家先前担忧尘儿,一时也忽略了萦丫头。如今也是时候该见上一见了。”
“好!皇祖母说得在理,菀菀改日便提醒一下嫂嫂,让她入宫来向皇祖母问安。”萧菀韵应道。
是夜,流云宫内。
云妃一袭水蓝色轻纱宫裙,坐在妆台前,轻手梳妆自己的发梢。
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小黑匣子上。云妃抬手揭开了小匣子,里面正明晃晃躺着一个药包。
这时,贴身宫女端着酒水走了进来。
只声提醒道:“娘娘,您要的酒水好了。”
云妃拿起药包,藏在袖口,朝桌前走去。
“本宫这里暂且无需你伺候了,你先去门外候着。”云妃冷声道。
宫女会意,连忙道:“奴婢告退!”
待人走后,云妃才拿出药包,将里面的粉末状东西倒进了酒水里。随即抬手将其缓慢摇了摇,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此事,门外响起了太监的声音。
“皇上驾到!”
皇帝迈着步子朝里面走去。云妃闻声,连忙起身福礼:“臣妾恭迎皇上!”
皇帝朝外面的人示意了一下,他们这才自觉关了门。
“云妃无需多礼。”
“皇上,规矩不可破,您不能因臣妾是您最宠爱的妃子,就纵容了臣妾吧?”云妃娇声问道。
“好,朕说不过你。”皇帝无奈,只好认栽了。
云妃巧笑一声,轻声道:“皇上今日如此高兴,想必是前线大捷,太子殿下不日便会率兵返城吧?”
皇帝揽住云妃的肩头,宠溺道:“你啊!如今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你了……”
“呵呵!皇上,臣妾让下人准备了从西域进贡的佳酿,皇上可赏脸尝一尝?”
“爱妃今日怎么想着让朕喝酒了?”皇帝一时没有预料到。
“就当臣妾提前恭喜皇上,这东郡回归夜宸啊!皇上不会这么小气,不给臣妾一个面子吧……”云妃楚楚可怜怨声道。
皇帝最是见不得她心里委屈了,索性只好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