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样会不会减弱主军的兵力?”裴罔问道。
“我方士兵分散会减弱兵力,敌军亦然,此次进攻本是救人为目的,我军无需死攻一处。唯有此计,救出人的可能性才大。”他解释道。
而且他那日入城,观察了里面的情况。三面攻击,哪怕是抛火球,对地牢毫无影响。
“那殿下打算何时进攻?”裴罔再次问道。
“三日后入夜,便是最好的时机。”那日正好是萧奕辞被放回牢房的时间,他便有法子潜入进去,将他们救出去。
“诸位对于本王所言,可有什么异议?”萧璟翎冷声问道。
“全凭殿下做主!”将士们齐声道。
“好,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本王就直说了。”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
“覃将军率主军正面出击,与敌军交锋。裴将军和陆老将军分别从东面,西面率人于覃将军一柱香时间后,开始进攻。”
“至于秦老将军,便镇守营地,防止敌军狡诈,趁虚而入,偷袭营地。诸位可听明白?”
“我等谨遵熠王殿下之言!”众人齐声道。
而他,则从南面,让一部分人制造混乱,自己好趁机潜入救人。
这日,东郡城地牢。
聂卿萦再次被押入审问室,锁在了架子上。
看着她现在一脸落魄样,苟都统嫌弃地啧了啧嘴。问道:“两日过去了,你可有想好交代了?”
“要杀要剐,直接动手便是。”聂卿萦不屑道。
“哼,有骨气。本都统最是喜欢像你这种嘴硬之人……”他边说边朝刑具处走去。
扫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那个充满倒刺的长鞭之上。此鞭比之前的倒刺更大,甚至更粗,鞭身更壮实,估计几鞭子下去,都得皮开肉绽。
何况她的鞭伤才三日,还是结痂之际……
苟都统提着长鞭走上前去。嗤笑着吩咐道:“来人啊!今日便用它来招待一下美人吧?”
随后提醒道:“本都统就给你一次机会,十鞭子下去,你若是还不肯交代,那就别怪本都统用重刑伺候了。”
话尽,便找了个位置坐在一处看戏……
“啪!”一鞭子直接呼啦到她的身上。
聂卿萦疼得眉毛紧皱在一团了。可是还是在强忍着不叫出来……
“……”苟都统一脸恶笑盯着她受刑,心里可是快哉极了。“没吃饭吗?给老子用力打!”
他就不相信了,她一个女人,还能承受那些打皮糙肉厚的男人那种鞭子。
“啊……”直到第四遍打下去,她已经痛得头皮发麻了。
这才不过四鞭子下去,她的衣衫再次见了血痕。
直到十鞭子下来,她的衣衫被流出的血给染红了。手下才拱手提醒道:“都统,十鞭子打完了。”
都统点了点头,起身朝她面前走去。问道:“感觉怎么样?是不是今日的鞭子比之前的还要带劲?”
“呵,感觉怎么样?都统大人自己试试不就成了?”聂卿萦冷笑着问道。
“好!有毅力,十鞭子下去,嘴还是那么硬。不过本都统看着你浑身是伤啊!这心里也是不好受……”
“呸!”聂卿萦直接别过头去,看到面前这个人说恶心话,胃里就感觉到强烈的不适。
苟都统被她这一举动气得够呛。气愤道:“好得很,你还敢蔑视本都统,老子不剜了你这双眼,就不姓苟!”
“都统,您被冲动啊!”手下连忙上前劝道。
“怎么?你这小子心疼这个女的了?”
“小的怎么可能心疼一个妄想窥探我部的细作?只是想给都统一个比剜眼更好的法子。”手下掐笑道。
“哦?说来听听。”
“都统,咱不妨在她身上开几个窟窿,这样岂不是更大快人心……”
苟都统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还是不妥:“你这开窟窿,岂不是人要失血过多而死?”
“都统,咱开小窟窿啊!”随后从一旁拿了几颗小指肠的钉子,递到他跟前。
“都统,你看,把这钉子钉上去,再拔出来,可不救是一个窟窿吗?”
二人露出了邪恶的笑。“本都统这次亲自上手。”苟都统接了过来。
聂卿萦瞥眼,见他拿着小锤子和钉子慢慢靠近她,心头更是一惊。
此物若是直接钉入皮肉之中,先不说好不好得了,会感染病菌啊?
她不禁咽了咽口水,目光紧锁在那钉子上。
只见他将钉子比划在她的胳膊肘上,最终停留在小臂处……
“本都统瞧着你这全身上下,也就胳膊是完好无损的,不如就从这里开始吧?”
这钉子这么长,势必会被敲进骨头里去。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承受能力有多强?
锤子渐渐朝钉子上靠近,“嘭!”一下,两下……
“呃……”她疼得眉头再次一皱。
再敲两下,是真的要到骨头上去了……
就在要敲第三下的时候,外面传出了声音。
“参见恒亲王殿下!”
宋锦恒依旧是带着面具,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厉声道:“住手!”
苟都统连忙放在手中的锤子,行礼道:“参见恒亲王!”
“本王说过要亲自审问,苟信,你那日是耳背了不成?”他不过是忙军中之事耽搁了一会儿,现在人都给打得遍体鳞伤了。
苟信抹了把冷汗,委屈道:“殿下,卑职冤枉啊!是徐将军传话说让卑职审此人啊……”
他可真是比窦娥还冤啊,他可不想因为这个,不禁丢了差事,还丢了性命……
“徐将军?”他回想了一下,似乎昨日自己确实是这样交代的。
他似乎被愤怒给冲昏了头脑,本来是想着震慑一下她,让她能老实交代,结果自己一时失控,就直接吩咐了徐将军让他人去审了。
索性直接跳过了刚才的话题,吩咐道:“将她放下来。”
“啥?”苟都统似乎没有听明白。
“都统,殿下让您放这个女人下来……”跪在一旁的手下低声提醒道。
苟信会意,连忙去解开铁锁。
聂卿萦全身失力,直直跌了下去……
刚才被鞭罚之际,颈上的吊坠竟已经被挂脱落,再经过一跌,吊坠直直落在了地上。
她想趁着众人不注意,直接掏回来,却被上前而来的宋锦恒捡了去。
她顺着视线抬眼看了过去……
“此物你从何处而来?”宋锦恒冷声问道。
“这重要吗?殿下此刻应该更想问的,该是我来这里的目的,还有同伙是谁……”话音刚落,便被来人扼制主了喉咙。
顺势而来的,便是窒息感越来越强。
“本王再问你一次,此物你从何处而来?”他只是想知道那个他找了十多年的小女孩去哪里了?
如今血玉在此,好不容易有的线索,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放……放手!”她艰难道。
“告诉本王,此物的主人是谁?”男人再次逼问道。
聂卿萦心中此刻只想着拿把大刀给此人给砍了。掐着她脖子,问她事情,礼貌吗?
何况这血玉与他一个檠国亲王有何关系?
“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马上交代……此物的主人在何处?”
“……”聂卿萦无语啊。她怎么知道此物的主人是谁啊?他这不是诚心为难人吗?
当初这块血玉是单独放在一处的,她本以为是自己母后送的,可是后来母后说她并未送给自己此物。
她自己还没有查明白此玉的主人是谁。
何况他这样逼问自己此玉的主人,她一不知道年龄,二不知道性别,去哪里想啊?
可是……她还不想这样死在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手里。
她还没有见到萧奕辞,怎么能这么死了?
索性直接在脑中搜寻半晌。等等……竹沥曾经和自己说过,恒亲王名讳宋锦恒,恒?
似乎越想越熟悉,似乎在一封信纸上看见过?
原身在临死前的绝笔书信上提及过恒哥哥?
莫非原身和恒亲王小时候有交情,所以这块血玉原则上算是原身的,可是她已经死了啊?
只是自己现在用着她的身体和身份,要想活命,她必须得先暂且担待一下了。
就在快要临近窒息的时候,她用尽全力挤出了三个字:“恒……哥哥?”
宋锦恒莽地甩开了她。聂卿萦由于惯性,后腰直接撞不远处的柱子上。
她身上本就有伤,经此一甩,她怕是真的要废了……
宋锦恒顿了良久,才看向那处满脸痛苦的聂卿萦。
“……”她……真的是本王要找的那个人吗?
他似乎真的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记得自己与她初见,那双眸子,与年幼之时的小女孩一模一样。
可是他刚才却不受控制,一心想着血玉的主人是谁?
聂卿萦终是没有承受住剧痛,又因失了那么多血,直直晕了过去。
“殿下,这个女人晕过去了,要不让人拿水过来泼醒?”苟都统提醒道。
宋锦恒狠狠地给了一记眼,吓得苟信直哆嗦了一下。连忙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卑职不该多嘴。”
“来人,将她送回牢房。”他冷声吩咐道。
手下见状,作势要去扶她。宋锦恒的声音再次传来:“你退下,本王带她下去。”
“……”周围的人全都愕然。
殿下要亲自带这个女人,他们是不是幻听了?
刚才还掐着人家的脖子,生怕没给人家掐断气,还扔了出去,现在又如此反常?
果然,这主子的心思,他们这些做跟班的,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只见宋锦恒屈身抱起她,直直朝门外走去。
苟信像个跟屁虫似的,借着开锁牢门的时候,好探一探主子的心思。
却见宋锦恒竟带着人朝旁边一处走去。
诶?苟信连忙提醒道:“殿下,牢房在那边!”
宋锦恒一个眼神杀了过去,他这才扇了自己一巴掌,闭了嘴。
随后,牢中的人都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男人远去的身影。
甚至有的狱卒还揉了揉眼睛,看是否眼花了?
在他们看来,恒亲王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冰冷之人,在京中没有一个女人敢靠近他,见着他都得绕道走,脸上写着生人勿近……
当然不排除有些胆子较大的女人,不过下场都不太好,要么疯了,要么死了。后来京中再无女子敢靠近,在他面前造次了。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主子离一个女人那么近,甚至还主动抱了那个女人……
当聂卿萦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不再是那又暗又潮的地牢了。
她扫了扫周围,却见六个服饰统一的女子各站两旁。
“咳咳……”聂卿萦干咳了两声。恰巧惊动了她们。
主要是她现在起来要人扶,后腰确实被撞得疼,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
“姑娘,您醒了?”一女子走上前来,扶起了她。
“我昏睡几日了?”她有些艰难地问道。
“姑娘昏睡了好几个时辰,如今已经快午时了。”女子提醒道。
“午时?”聂卿萦惊愕。她是昨儿辰时后被提审的,莫非现在已经是第二个上午了?
“你们是?”
“我们是主子派来伺候姑娘的,奴婢名唤小秋。”小秋分别介绍道。
“她们分别是小春,小夏,小冬,小竹,小菊。”
聂卿萦扫了扫自己,有些不解:“我的衣服怎么……”
“姑娘不必担心,您的衣服染了血,又受了重伤,还是小竹、小菊二人耐着性子给您换下的。”小秋解释道。
“那这里是何处?”
“姑娘可是疼迷糊了?这里是营帐啊?”小秋有些不解。
“哪军的营帐?”她不死心地问道。
“当然是檠军的营帐啊?姑娘,您是真的睡迷糊了?”
“……”她摇了摇头。她还以为自己回到了自己的地方,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