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太子被俘,如今落在敌军手里,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太子殿下。传闻檠国恒亲王战场之上冷酷无情,从无败绩,肆杀成性,杀人如麻。”
“人人见而惧之,就连各方小国,听说了他的名讳,也会吓得四处逃窜,生怕得罪了他……”竹沥胆战心惊道。
“我不管他是谁,他若是拿着萧奕辞的性命威胁夜军投降,也不堪为亲王,他只会遭到别人唾骂,只会用不起眼的手段逼夜军投降,不配为正人君子!”聂卿萦狠厉道。
“可是太子殿下如今在他手中,根本猜不透那恒亲王要怎么折磨太子,要是……”
“不可能,我了解萧奕辞,他哪怕不顾自己性命,也不会让所有士兵因为他一个人的死活,而向敌军投降。”
也就是说,危机时刻,若是恒亲王真以他的性命逼夜军投降,萧奕辞也许会牺牲自己的性命……
那他……真的会舍得留她一人在这世上吗?
“竹沥,你说,他会那样做吗?”
“我不知道……”竹沥摇了摇头,道。
熠王府,书房内。
萧璟翎焦躁不安,心里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右相入狱即将被问斩,而太子却被敌军俘虏。似乎在他筹备计划之时,所有不曾预料的事情都发生了。
心中暗冒出一个猜想:母后,这些事……是否与您有关。
又或者,谢皇后并没有全盘托出计划。
那时,谢皇后不过只同他讲。让他举兵逼宫,让父皇写退位诏书的同时,废除太子之位。
而废除太子之位的冲突点,随时可以计划着安排一个罪名。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安排罪名,檠军便突然发起进攻,直捣洛州城。
石阙走了进去。行礼道:“见过殿下!”
“殿下,还有七日,覃家被处死那日,便是举兵逼宫之日。”石阙提醒道。
“本王知道,你不必提醒。本王此次叫你过来,是让你派人去盯着太子府。”
“殿下此意是……”
“太子妃必然已经知晓太子被俘之事,眼下不容有半分差错,你让人盯着,若是有不同寻常的举动,立即来报。”
“殿下是怕太子妃承受不住,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你不必多问,直接让人盯着便是。”萧璟翎径直道。
“属下明白。”石阙拱手应道。
自从知道萧奕辞被俘之后,这两日聂卿萦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的,甚至有的时候,用膳都没有胃口。
竹沥端着点心,无奈地踏进了房门。
“公主,您吃点东西吧?竹沥看着心疼您身体受不住啊。”竹沥劝道。
“我没有什么胃口,你还是拿下去吧。”她淡声道。
“公主……”
“对了,此事小豆芽还不知道吧?”若是让她知道齐侍卫眼下也下落不明,不知去了什么地方的事,肯定又会闹了……
“公主放心,竹沥特意将小豆芽支去医馆帮君神医打下手,她一时半会儿不会知道。”
她点了点头,道:“你先退下吧。”
竹沥无奈,只好走了出去。
刚到门外,便撞见迎面走来的覃宛抒。
“见过覃侧妃!”竹沥连忙屈身行礼。
“你去通报一下太子妃,就说侧妃求见。”彩霞率先道。
“可是……我家公主这两日心情不大好,恐怕不会见侧妃……”竹沥满脸无奈。
“无妨,你照本侧妃所言,说与太子妃听,她自然会见本侧妃。”覃宛抒淡声道。
竹沥进去照她的话说完,便走了出来。“覃侧妃,我家公主有请!”
房中,覃宛抒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覃侧妃刚才说,有法子解救太子,不会是欺骗本公主的吧?”聂卿萦试问道。
“妾身怎敢欺瞒太子妃?”
“本公主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帮忙?”
“太子妃这是说得什么话?妾身这几日也是瞧着太子妃成日里心不在焉,寝食难安。着实不忍,才来给太子妃出谋划策的。”覃宛抒解释道。
“本公主凭什么相信你?”曾经她甚至拿覃宛抒当过朋友,可是她做了什么?
靠近她的人,让萧奕辞就算是为了做戏,也要将她纳进府做侧妃!
她救了萧奕辞一命,自己自然感激,可她不该将主意打在她的人身上。
“妾身知道,太子妃对于太子纳妾身为侧妃心中有着不满,可太子殿下不也和您说明白了,这不过是做戏而已,妾身何错之有?”覃宛抒满脸无辜道。
“覃宛抒,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你不曾对太子动过心?”聂卿萦逼问道。
一见倾心,再见倾情,她又不是不明白?
从萧奕辞街上救了覃宛抒一命开始,她便有了那个心思。
覃宛抒心中一怔。倒是没想到,面前这个女人能说会道的本事不小。
若是抒儿入府,肯定要被她这个正室压迫。只可惜,她不是陶抒儿……
曾经的陶偌儿也已经死了,她只是一个为了报陶氏满门被灭之仇的夜莺。
“太子妃,想比于妾身,太子殿下不是更爱您吗?您忘了太子说过的话了吗?待一切事了,便会放妾身自由。妾身是否爱慕太子殿下,对于如今的您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聂卿萦暗然,扯开话题道:“你有什么法子解救太子?”
“若是妾身没有猜错,夜军此刻正在为如何解救太子焦头烂额,就算是被紧急派往的征南将军,也不一定有合适的法子救人。”
“他们能用的法子,便是强攻檠军,从而解救太子。可是这样下去,太子殿下的性命,未免禁得住耗。”覃宛抒分析道。
“你说了半天,到底有何法子?”聂卿萦似乎有些不耐烦。
“自然是潜入敌部,暗中解救太子。”
“敌方营地岂是想潜入进去便能进得去的?覃侧妃这法子……”聂卿萦想要否认,却被她给打断了。
“容妾身先行说完,太子妃再决定也不迟。”覃宛抒打断道。“太子妃医术了得,这制毒或是迷药,自然不再话下,想要悄无声息地解救太子,只有这种法子,才可行。”
“直接抹了敌军脖子,岂不是很方便?”聂卿萦反驳道。
“若是这样,势必会闹出动静,到时候就算有人能救下太子,可太子妃别忘了。太子不可能完好无缺地回得去,势必会重伤负身。彼时,前去营救太子的人,如何能在短时间内带走太子,且还不能被敌军发现?”
聂卿萦犹豫良久,却也看不出她说的法子有何不妥。最终道:“本公主考虑考虑,覃侧妃先回去吧。”
“太子妃,此事不容思考得太久,毕竟太子殿下等不起……”覃宛抒起身留下这句话,便朝门外走去。
院门外,彩霞甚是不解。“小姐,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帮着太子妃?小姐这样帮忙,又有什么好处?”
“帮她……便是在帮自己。”只要聂卿萦无故被檠军所杀,夜宸便脱不了干系。一旦此事传到国王耳中,后果会如何,不用想就知道。
国与檠国同时向夜宸发难,夜宸还要应对内乱。已经是自顾不暇了……
主人的计划,可不就能提前完成。
而在彩霞理解下来,便是单纯地担心太子,所以才希望太子妃能去前线。“奴婢好像懂了。”
覃宛抒嘴角微微扬起,直直朝前面走去。
隔日,聂卿萦便让竹沥备了马。
府门外,竹沥满是不愿。“公主,您真的要去前线吗?”
“这一次,我非去不可。”
“可若是宫里人问起,竹沥该如何去说……”
“你先照我昨日交代给你的话去做,让君神医每日来府上一次,明里儿就说是为了给我看诊。”
“可是此事瞒不了多久啊!”竹沥还是觉得不妥。
“你放心,覃侧妃自会帮我周旋一二,你只管照我昨日同你说的去做。”
“公主放心,竹沥就算费全力,也要瞒紧此事,等着公主来信。”竹沥点头应道。
聂卿萦浅笑一声,便驱着马离开了。“驾……”
可她驱马出城的事,已然瞒不住萧璟翎派去监视的人。
暗中之人见状,连忙回了熠王府禀告行踪。
熠王府,书房内。
石阙踏步走了进去。
“属下参见殿下!”
“何事?”萧璟翎放下手中的折子,随声问道。
“派去太子府监视的人来消息了。说半个时辰前看见太子妃乔装打扮,驱着马出了城!”石阙拱手道。
“出城?她为何要出城,可有打听明白?”萧璟翎追问道。
“监视的人离得远,并不知晓,只知道太子妃收拾了行囊,那模样,不像是出城散心……”石阙解释道。
“备马,本王要出城一趟!”萧璟翎吩咐道。
“是!”
随后,萧璟翎翻身上马,直直朝城外赶去。石阙紧跟其后,他的职责,便是护主。
聂卿萦直直赶了大半天的路,直到午时,才下了马,找了个地方休息一番。
殷城离洛州城的距离,就算是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也要七八日。
更何况她还是女子,速度自然要慢男子不少。
以她的步程,估计要个九到十日去了。
聂卿萦栓好马,便摸出包袱中的干粮,吃了起来。
扫视了一下四周,心中暗道:看来得加快进度,否则天暗下来,还找不到住的地方。
隐隐约约,她能听到细微地水流声。
听声音似乎不愿,聂卿萦索性直接从包袱中摸出了一个小型地盛器。直直朝有水流声的地方走去。
打满了水,正好走了出来,便听见细微地马蹄声,似乎越来越近了。
远远瞧见,那马上坐着一个锦袍男子……
可是越近,瞧着就越发熟悉。
萧璟翎,他怎么找来了?
聂卿萦心里琢磨不透,莫非自己要出城的时候,被他的人给撞见了?
萧璟翎翻身下马,朝她走来。
“属下参见太子妃!”石阙拱手行礼。
“石侍卫不必多礼。”
“石阙,你先去一旁等着。”萧璟翎淡声道。
“是。”石阙只好应声离开。
“阿萦,你收拾行囊,还备了快马出城,究竟要去何处?”萧璟翎问道。
“我……”聂卿萦犹豫万分,不知道该不该同他讲。
“阿萦,你我之间,难道还要隐瞒事情吗?”虽然自己问这个问题有些违心,但他还是要问。
必须弄清楚她的去向,否则被宫里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聂卿萦想了想,若是有萧璟翎帮忙,势必解救出萧奕辞的可能性更大,毕竟萧奕辞是他的皇兄,他应该不会反对自己。
“那我若是说了,不管你要说什么,璟翎答应我,此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他也不行。”聂卿萦瞥了远处的石阙一眼,道。
“好,本王答应阿萦,不让除你我以外的第三个人知道。”他只好应了下来。
良久,聂卿萦把自己的计划,告诉给了萧璟翎。
“阿萦,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一件拿命在赌的事,一旦被敌军发现,别说救出皇兄,就连你,也会被搭进去。”
“我知道,且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萧奕辞真的死在了三军面前,她绝对不独活,一定会随他而去。
“阿萦,为了皇兄,丢了自己的性命,真的值得吗?”他质问道。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爱或不爱。”她轻笑道。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她也不后悔。
“璟翎,你会理解我,不会阻止我去,对吗?”
袖中的拳头已然握紧。她爱皇兄,可曾知道自己也爱她啊?
他为了她,一次次忤逆谢皇后,到最后为了她能好好活着,答应了谢皇后的要求,去做自己最不愿做的事。
最终,他开口道:“阿萦,本王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