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各自回了府。
她果然如昨日所言,收拾好随身物品,搬进了玉芙宫。
聂卿萦看了看一脸生无可恋的小豆芽,取笑道:“小豆芽,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一个人在府上待着孤独,没想到你还是跟着来了!”
“公主,我虽然有的时候无理取闹,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小豆芽不服气了。
“好了,小豆芽,省点力气吧?还要给公主收拾房间的!”竹沥上前提醒道。
“竹沥姐姐,我来了……”小豆芽连忙冲上前去。
聂卿萦看着活跃的二人,无奈地笑了笑。
此时,城外某处。
谢婉宁一席灰绿色披风随风飘荡,慢步朝一块墓碑处走去。
身旁的素檀点好了香,递到她面前。
“娘,宁儿来看您了。如今几个月过去了,娘在那边过得可好?”她看着墓碑,淡声问道。
“郡主,夫人若是知道您还时时刻刻记挂着她,她在天有灵,一定会护郡主平安的。”素檀插完香,上前安抚道。
“会吗?”她突然问了出来。
可她现在什么也不敢相信了?如果娘在护佑她,又怎么会让她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原定三月成婚的日子本来也快来了,只是因太子带兵征战,而皇宫里现在事情百出。她算是半个皇亲,当与他人共苦,所以便推迟了……
素檀砸吧了一下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突然,大路上响起了马车轮子的轱辘声。
马车的帘子被风吹来了一脚。隐隐约约,素檀仿佛瞧见了那马车之上的人。
覃侧妃?
令她疑惑的是,覃侧妃身边除了赶马车的车夫,竟没有带一个下人。
“郡主,您瞧那边!”素檀提醒道。
谢婉宁转过身,朝远处看去。
“郡主,那马车上的人可是覃侧妃,可奴婢想不明白,她怎么出个城,身边连一个下人都不带?”素檀疑惑道。
覃侧妃先前本是闺阁女子,据她所知,覃宛抒在外面好像没有什么熟人。如今突然出城,还不带一个下人,定然有猫腻。
“那就不妨跟上去瞧瞧,不就知道了?”话尽,便迈着步子朝前面走去。
“车夫,跟上前面那辆马车!”谢婉宁冷声吩咐道。
“小的明白!”随后便驱着马,跟前去。
她虽然已经尽量不让前方的马车察觉到被跟踪。
可覃宛抒灵敏的听觉还是察觉到了不对。
“车夫,马车赶快些,甩开后面的马车!抄另一条道走。”覃宛抒冷声道。
“是!”话尽,马车便加快了速度,绕过了这个大弯,便走另一条路消失不见了。
“吁……”谢婉宁的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素檀率先问道。
“郡主,那辆马车太快了,前面有两条,不知道走哪一条。”车夫为难道。
“郡主,奴婢怀疑覃侧妃是察觉到被跟踪了。”
“废话,本郡主还需要你说?”谢婉宁不满道。
真是无用,跟个马车都能跟丢!
“那郡主,现在该怎么办?”
谢婉宁烦躁良久,索性直接下了马车。
“真是无用,跟着这车辄印走!”谢婉宁吩咐道。
“是!”车夫连忙应下。
马车在某处停了下来。覃宛抒下了马车,摸出一个骨哨,吹了几下。
很快,便有几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了此处。
她冷声吩咐道:“杀了谢婉宁!”
“属下遵命!”众人齐声道。
随后,她舒了口气,便朝里面走去。
只见房内娓娓传出了女人的慌乱声。
“这是哪里?告诉我,这是哪里?姐姐去哪里了?你把姐姐藏哪里去了!告诉我啊……”女子头发乱糟糟的,摇摇晃晃地嘶喊道。
可是守在不远处的黑衣女子默不作声,半句话也不说。
“你是哑巴吗?你说啊,姐姐到底被藏哪里去了!”女子威逼道。
房门被推开了,只见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跨步走了进来。
“姐姐?”女子顿神。
“抒儿,好久不见!”覃宛抒轻笑道。
“姐姐,你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要被关在这里?”她被关在这里几个月以来,都快把自己给关疯了。
“抒儿听话,待姐姐完成了自己的事,便带着你回邬州生活可好?”覃宛抒安慰道。
“姐姐,这么多年了,你明明知道我去过邬州,却从来不来找过我。所以,姐姐现在找到我,只是为了利用覃相之女这个身份,完成自己的大事,对吗?”女子冷声问道。
“抒儿,一个人太聪明了,可不是好事。”覃宛抒提醒道。
“姐姐,我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你放我出去好不好?”女子乞求道。
“抒儿,你听话,姐姐完成了所有事,便放你出来,不要任性……”
“姐姐!你到底在谋划什么?又在帮什么人做事?”
覃宛抒顿神:“姐姐不能告诉你。”
若当年不是主人相救,她可能不会再遇见自己的妹妹了,而她,花了十几年,查出了陶氏满门被害的幕后主使,所以她必须去做这件事,替主人完成大业,也当是报答主人这些年里的栽培之恩了。
可她绝对不会将抒儿牵扯进来,这一切的后果,便让她这个做姐姐的独自一人承受就好了。
女子见她不愿说,便松开了拽着她胳膊的手,独自转身朝内室走去。
“抒儿,好好活下去。”覃宛抒看向女子的背影,淡声道。
随后冷声吩咐道:“朱雀,照顾好抒儿。”
“是!”黑衣女子开口道。
话毕,便转身朝外面走去。
马车再一次被迫停了下来。素檀恼了。“怎么又停下来了?”
这才刚走多久啊?
“郡主,前……前面有刺客!”车夫噎了一下口水,结巴道。话音刚落,一个刺客将箭随手一丢,直接毙了车夫的性命。
谢婉宁莽地站了起来,冲了出去。随即抽出腰间的长鞭,朝刺客挥了过去。
刺客一行,也有四五个人。可她并非习武之人,几招下来,体力自然没有那么容易跟得上去。
几招下来,谢婉宁的手臂便见了血。
素檀惊呼:“郡主!”
谢婉宁长鞭一搂,一个刺客的脖子便被勾住。手上一个用力,刺客便窒息而死。
“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谢婉宁怒问道。
“去地狱问阎王吧!”为首黑衣人冒出几个字,便举剑再次冲了过来。
扭打之际,黑衣人直接一剑刺在了她的肩胛骨上。
“郡主小心!”素檀再次吼道。
谢婉宁闷哼一声,鞭子下次朝黑衣人打去。
紧接着,剩下的三个黑衣人趁势而上……
本以为她今天真的会把小命折在这里了。一个蓝青色衣袍的男子一闪而显。
几招下来,黑衣人猝不及防,均死在了对方的剑下。
“郡主没事吧?”男子收回长剑,关心地问道。
素檀连忙跑了过了来。“多谢覃二公子相救!”
“你谢什么,要谢也该是你家郡主来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今我险救下郡主,郡主是不是该有所表示?”覃子錾把剑甩了给手下,问道。
“覃二公子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本郡主的道谢岂是你能承受得起的?”谢婉宁径直道。
覃子錾懒得和她多言,目光扫向她的伤口处,道:“都受伤了,郡主还是那么嘴硬!看来是伤得不够重……”
切!要不是自己今日恰好在城外办完事路过,现在指不定死的就是她们几个了。
“覃二公子,您怎么能那么说我家郡主?”素檀不服气了。
自己都已经到道谢了,这覃二公子还没完没了了。
“好了,再耽搁下去,你家郡主这血也不够这么放。还不送回城让大夫诊治!”覃子錾提醒道。
“你,送送嘉宁郡主!”他扫了一眼自己的手下。毕竟刚才赶车的车夫没有幸免,已经被解决了。
“那公子您怎么办?”
“我?走回去就好了。”反正他是不想和谢婉宁待在一处的,那女人嘴碎起来,他得被说死。
洛州城,两军边境。
夜檠的第二场硬仗,是由定远将军覃邶率兵主场的。
洛州城本是自己守的,如今他更不能让洛州深陷敌窝。
可是这一仗下来,他们并没有占了上风,两军交战,不相上下。
檠营。
徐将军带着其他将军走进了主营。
“末将参见恒亲王殿下!”
面具之下了人眼眸冷了厉,问道:“诸位对于这第二仗,有和看法?”
“殿下,末将认为该趁机再次进攻,让夜军猝不及防,直接端了洛州城。”一个将军拱手道。
“徐将军,你怎么看?”男人将问题抛给了他。
“末将也赞成杜将军所言。”
“你们口口声声说攻下洛州城,如今都快一个月了,攻下来没有?”男人冷声问道。
洛州城具有独特的地理位置,城池固若金汤,易守难攻。
一个月了,那洛州城如今还是插着夜宸的旗子。
众人沉默,似乎谁也不敢再开口。
“下一战,本王亲自领兵前去。”男人最终道。
这几日他观战下来,大概也摸清楚了夜宸的大致攻战策略。
强攻未必可行,可若是从最为薄弱的地方出击,那可不一定了。
夜营。主营内。
探测敌军的线人已然将下一步动作告诉给了萧奕辞。
此刻他正召集众将军,在此处议事。
“下一步作战,我们就按照刚才说的来……”他话音刚落下,一个小兵便急冲冲地冲了进来。
“报!”
“何事?”萧奕辞冷声问道。
“檠军二十万大军在离城不到两公里处集结,眼下直逼洛州而来!”
“岂有此理!他檠国真当我夜宸好欺负!”秦老将军暴躁道。
“老将军稍安毋躁,且看太子殿下怎么安排此事!”覃邶劝道。
“哼!”秦老将军冷哼一声。
“定远将军,严将军,孟将军,你们三人随本殿一同出城迎敌!”萧奕辞冷声吩咐道。
“是!”
很快,两军便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萧奕辞挥起长剑,将敌人斩于马下。
远远望见,马上的男人目光扫向他,直直朝他冲了过来……
前几仗还是派手下来打的,而这次,敌首竟亲自上了战场。
二人交打,不相上下。
此战一打,便是三天三夜。
最终,本以为会打个你死我活,檠军却撤了回去。
是夜,营中。
萧奕辞看着地图,揉了揉眉心。
檠军此意,是在干耗他们,打打退退,便是他们的战术。
这夜,终究是一个不眠之夜。
殷城,皇宫内。
经过聂卿萦这几日的照看,皇帝的脸色总算是红润了起来。
小伍子正卖力地给皇帝擦拭身体。
皇帝眼皮微懂。小伍子连忙道:“太子妃,皇上……皇上动了!”
聂卿萦回过神来,连忙冲了过去给皇帝诊断脉。
皇帝微微转醒,被扶坐了起来,问道:“是你救了朕?”
“父皇不必担心,有儿媳在,您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她安抚道。
“嗯,你有心了。”
“你们都先下去吧。”皇帝吩咐道。
“是。”众人应声告退。
“父皇这是……”她似乎有些不解。
“朕有一事,想问问你的看法。”
“父皇请说。”
“你相信吴福死前供认的幕后主使是覃丞相吗?”
聂卿萦心中一怔。这种事本来不该自己决断,她能怎么说?
“你直说就是,朕恕你无罪。”
“儿媳知道,父皇心中也拿不定主意,对于覃丞相是幕后主使的事,有所怀疑。其实……儿媳也是这么想的。”
“朝中谁人不知,覃丞相这些年里兢兢业业,忠心父皇,况且,覃丞相和太子殿下是同心的,又怎么可能做危害您身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