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沥看主不严,带主私逃,依照府规,当责罚二十鞭,以儆效尤!”萧奕辞冷声道。
命令一下,随后便是一鞭又一鞭甩在了竹沥的脊背之上。
“萧奕辞,你非要如此逼迫我吗?”她问道。
“用膳!”他再次吐出了这两个字。
“……”凭什么?凭什么你说什么,我都要照做?
她不愿回来,他却逼着自己回来,她不想用膳,他逼着自己用膳?
“太子妃若是想利用绝食来要挟本殿放你离开,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随后拾起桌上的一块点心,递了过去。
聂卿萦却闭眼躲开了。她厌恶,很厌恶,这府上的一衣一食,她都不愿意再碰。他们已经决裂了,没有瓜葛了,纳妃那日,是他自己的选择。
她有什么错?她的离开不是很好吗?毕竟她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成日去找小妾的麻烦?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萧奕辞气得直接扔掉了手上的点心,吩咐道:“给本殿用力打!”
“你……”聂卿萦心中气愤,嘲守卫呵斥道:“不要再打了!”
可这些人都听萧奕辞的话,她根本都阻止不了。
几鞭子下去,竹沥背上早已经见了血。
她直接冲了上去。护在竹沥身后,鞭子不着痕迹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萧奕辞心头一紧,却还是未喊停手。
冷声吩咐道:“将太子妃给拉开!”
守卫闻声,便去拉她。可她却死活不肯松手。
“竹沥!”她本想再次冲过去。却被萧奕辞呵斥道:“太子妃若是再上去阻止,本殿不介意多责罚她五十鞭子?”
“萧奕辞,你就是个疯子!”当初若不是多亏了竹沥,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逃出贼匪窝子?如今却要倒打一耙,五十鞭再下去,岂不是会要了竹沥的性命?
聂卿萦无法,只好睁开了拉着她的守卫,连忙朝矮桌边冲去,跪在地上。拾起桌上的点心,痛心地往口中塞着……
狼吞虎咽,似乎没有一点形象可言了。
“我吃,我什么都吃!恳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不要打竹沥了。”她终是控制不住刚才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乞求道。
她的泪深深刺痛了自己的心,似乎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引起的。
她还在不停地往口中塞食物,哪怕中途呛着了,也未停过。
萧奕辞蹲下身,想要拂去她脸上的泪,却被她给躲开了。
因为她嫌脏,他已经不是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萧奕辞了。
他随后起身,吩咐道:“住手!”
守卫这才停手。
他朝外面走去,还吩咐了句:“守好了,别让太子妃踏出房门半步!”
“是!”守卫拱手应道。
她连忙上前,扶起瘫坐在地上的竹沥,问道:“竹沥,你怎么样?”看着她血淋淋的后背,关心道:“是不是很疼啊?”
“公主,我不疼,只心疼公主绝食,不顾自己身体。”竹沥强颜欢笑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这样……”从来只在乎她的感受,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接连两日,她想要踏出房门,都被守卫给拦了下来。
他明明知道,自己一向不喜欢被拘束,如今却吩咐人将她禁足在这里。
真是可笑,亏她曾经还想着办法为他恢复记忆。却不想,如今的自己,却成了一个犯人似的,被关在这个令她厌恶的牢笼之中。
“太子妃,请不要为难属下,没有殿下的命令,您不能出去!”守卫为难道。
她点了点头,随后关上了门。
熠王府,书房。
聂卿萦被带回的事情被知晓了。
“……”怎么可能?本王明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来人!”他朝外面喊道。
石阙走了进来,行礼道:“殿下!”
“太子妃的藏身之处只有本王和你知晓,你告诉本王,此事是否……”
“殿下,属下跟在您的身边十多年了,从来只听殿下吩咐,如今殿下竟为了其他人,怀疑属下?”石阙质问道。
萧璟翎沉默。石阙跟在自己身边那么久,从来都是兢兢业业,又怎么可能违背自己的命令。
“兴许是本王大意了,那日毕竟还有皇兄一同搜查。”他淡声道。
“你退下吧。”
“属下告退!”
萧璟翎环顾了一圈四周,想要找出之前的那幅画像。却不想翻遍了所有能放东西之处,也没有找到。
只好跨着步子,去问打扫书房的小厮。
“参见熠王殿下!”小厮见状,连忙行礼。
“本王且问你,这几日除了你还有谁进过书房?”
小厮好好地琢磨了一番:“小的想起来了,好像有个十来日了,小的那日正在打扫外院,便瞧见翦侧妃的侍女,站在书房外面东张西望,似乎在把风……”
“本王知道了。”话尽,便直接朝内院走去。
听雨阁,翦纭正悠哉悠哉地坐在软榻上,抚摸着怀中的兔子。
“小姐,这府上,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兔子?”怜香不解地问道。
“本小姐怎么知道?也许说不定是殿下养的……”她猜测道。
“殿下会养兔子吗?”话音刚落,萧璟翎便跨门而入。
翦纭连忙起身行礼:“妾身见过熠王殿下!”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只兔子身上。“你在何处找到它的?”
“殿下说它吗?妾身见它来了后院,觉得稀奇,便想着逗一下……”翦纭还未解释完就被打断了。
“谁允许你碰本王的东西了?”萧璟翎冷声问道。
翦纭被突如其来的寒意吓了一跳。“殿下,妾身知错了,不该碰这府上的东西。”话尽,便将兔子放回了地上。
还未来得及直起身子,他她再次被遏制住了喉咙。
一旁的怜香胆战心惊:“小姐!殿下,不能这样对小姐,小姐会没命的……”
“住口!”他冷声制止。怜香趴在地上,不敢多言。
翦纭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问道:“殿下,妾身这是……做错了……什么,要被如此……”
“告诉本王,你进本王书房,是不是拿走了不该动的东西?”他冷声问道。
“妾身……没有。”翦纭艰难地否认道。脖间的窒息席卷而来。
“翦纭,不要挑战本王的底线?说,把东西藏哪儿了?”
“不知……道。”
“翦纭,你想死,本王不建议成全你。”
“哈哈……”翦纭却笑了。她果然赌对了,他怕事情败露,被皇宫里的任何人知晓,包括他曾经都一直敬仰的皇兄。
“殿下,你……怕了?对……对吗?”翦纭艰难问道。
“本王没有时间听你胡言乱语,说,东西在哪里?否则本王便要了你的命!”他冷声威胁道。
“殿下……不能杀我!否则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暗恋自己的皇嫂之事。
“你找死!”手上的力气越发的重了。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被别人威胁过。
可是现在,不仅母后威胁于他,如今连这个不知死活的翦纭,也要威胁他。
“啊……”翦纭越发难受,强烈的窒息让她已经脸色通红。
最终,萧璟翎还是把她给甩开了。
翦纭一个不稳,额头撞在了矮桌之上,见了血。
“哈哈……妾身早就说过,殿下杀不了我的。妾身不傻,怎么会毫无准备,任由殿下拿捏我的性命?”翦纭讽刺道。
“只要妾身死了,殿下的事便会被众人知晓,殿下应该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长兄的女人吧?”
“翦纭,你最好不要那样做,否则,本王不介意,让你的族人……同你黄泉之路做个伴!”话尽,便转身离开了。
翦纭听后,身形一顿:你竟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要了我全族人的性命!
萧璟翎曾经的温柔之声,到底去了何处。他的温声暖语,都给了那个不该给的女人。
指甲紧抠软毯之上:聂卿萦,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你千不该,万不该,迷惑了不该迷惑之人!
皇宫,凤仪宫内。
苏嬷嬷附在谢瑜耳旁,言说了太子府这几日的事。
“哦?他竟当着聂卿萦的面,责罚了她身边伺候的侍女?”
“回娘娘,确实不假!”
“看来,他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还是不宜松懈,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娘娘英明!”
冷宫,翦绮住处。
碧浣很是奇怪,自己明明救主子的时候也没有费多大力气,可这个奇怪的女人已经躺了好久了,也没有醒过来。
“主子,她不会就这样死了吧?”碧浣试问道。
“应该不会,本宫看着她满脸伤痕,倒是有些心疼……”
“嗐!也不知道这个女人醒过来会不会又发疯伤害主子?”碧浣担忧道。
话音刚落,榻上的女人突然小声呢喃道:“水,水……”
“碧浣,拿水来!”翦绮吩咐道。
随后,便让其沾了一点水。
而榻上之人,莽地睁开双眼,直接坐起身,再次恶狠狠地盯着她们二人。
碧浣被吓得手上一个不稳,瓷碗直接掉在地上。“啊!”
那女人沙哑着声音,问道:“大惊小怪,我很可怕对吗?”
碧浣惊掉下巴。“你……你能正常说话?”
她不是一个疯子吗?
“呜呜……”碧浣连忙挨到翦绮身边。“主子,她到底是人是鬼,奴婢快被……呜呜!”她直接被吓哭了。
“废话真多,我要是鬼,早拉你们下了十八层地狱了。”女人坚决道。
“不……不是的!”碧浣被吓得瘫坐在地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带我走,我还没有活够。”
“呜呜……主子,救救奴婢!”
翦绮顿声,深吸一口气,问道:“敢问你口中的娘娘是何人?”
“你想知道?”女人似乎很是不屑地问了句。
说实话,若不是碧浣那一击打,她可能还是处于疯子状态,不可能清醒过来。
想着这二人没有将她给灭口,反而还救了她,她说出来也无妨。
“你怨气如此之中,莫非是你家娘娘是被他人所害?”翦绮下次问道。
女人起身,朝她面前走去。再次问道:“翦婕妤不怕招来杀身之祸?”
“本宫如今待在了这个四面宫墙相隔的冷宫之中,还有什么怕不怕死的?”她轻笑道。
这个女人是一个老宫女,身上藏着很多秘密。所以她一定要弄清楚……
只是,她到底是着受了什么样的对待,面部受损,布满疤痕,甚至连同胳膊,也到处是乌迹满满。
“我家娘娘,是这个世上最为和善之人。只可惜,在这充满了尔虞我诈的皇宫之中,哪怕是当今圣上,也护不住她……”
只可惜,她口中的真相,在众人看来,不过是疯言疯语,是个疯子。试问,谁会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
“你说的可是宸妃娘娘?”翦绮试问道。
“呵,没想到,你一个后入宫的小小婕妤,竟还记得我家娘娘。”她倒是有些意外了。
“没错,宸妃娘娘是我的主子,而我,是娘娘的贴身宫女芸娘。”
“当年,宸妃娘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她听到的,却是偏殿走水,宸妃不幸,葬身火海?
“都是那个罪魁祸首谢皇后,如果不是她,我家娘娘依旧是集盛宠于身的宸妃……”
宸妃突然病重,是谢皇后一手策划的,而那场大火,也是拜谢皇后所赐。
如今宸妃去了,而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后。她虽然苟延残喘了十多年,但不代表她会忘记这件事。
只可惜所有人都把她当疯子,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她如今这个不人不鬼的模样,全拜谢皇后那个恶毒的女人所赐。
良久,芸娘把自己知道的都全部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