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菀韵直接开口问道:“君神医不是想见本公主吗?如今人已经在此处了,要说什么就不必拐弯抹角的。”
“许久未见,公主变了很多。”他淡声道。如今的她,脸上再也没有初见之时的笑意了,留下的,有疲倦,伤感,甚至不悦,还有对他很是失望的那双眼睛。
这么久以来,错的那个人是自己……
“拜君神医所赐,君神医再这样说,难道不觉得不合适吗?”
“菀菀,对不起,是我曾经混蛋,不知道你的好,还拒你千里之外,甚至……伤透了你的心。”他愧疚道。
“你不配这样唤本公主,如今本公主为尊,而你为卑!所以本公主劝君神医,注意自己的言辞。”萧菀韵仰了仰头,决绝道。
“对不起,是我混蛋,是我错了,菀……公主,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他委身乞求道。
“君神医,这不是你的作风,曾经的硬气哪儿去了?如今用本公主曾经用在你身上的方式,现在却用了回来,君神医认为这合适吗?”她质问道。
“……”他一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本公主先前说过的话,相必君神医没有听清楚。你与本公主……再无可能!”她扔下这句话,便要离开。
却被他拽住了胳膊肘。
“不……公主一定是说的气话,曾经公主可以坚持。我想……我也能让公主重新接纳君某。”他依旧不死心,安慰道。
“呵呵?”萧菀韵不屑地笑了笑。“坚持?你与本公主谈坚持?真是讽刺!”
她当初何尝不是这样想过,一次又一次的坚持,换来的是他一次又一次对自己的打击。
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会坚持?
“不妨告诉你,本公主喜欢的人……是严漠,不是你!君神医若是真为了本公主好,就不要再来破坏本公主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话尽,毅然扳开他的手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她已然远去的身影,心中隐隐作疼。
原来心痛的感觉,竟是这样?
他现在明白了,一次又一次被拒绝,竟是这样的痛苦。那么她,先前,也该是这样的吧?
马车轮轱辘声渐渐临近……
公主府大门口,男人一袭墨青色锦袍站着,耳边传来微风呼啸的声音。
马车上的人不知道已经失神多久了,连到了也未曾有任何反应。
一旁的缪月低声提醒道:“公主,到了。”
萧菀韵回过神来,下了马车,微微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他神色复杂,却用想通过这种方式,将她心思给看穿……
今日他好不容易得了空,打算陪她过上元,而她,却背着他这个夫君,去见了那个把她给伤得最深的人。
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已经错付了。她走以后,自己本想着要追上去看一看的。可是又没有勇气,面对萧菀韵到底会作何选择。
最后,他便站在府门口,等她到现在。
“公主总算是回来了,我很担心公主……”他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沉寂的氛围。
她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公主所言极是。”他眼神闪躲,生怕被她察觉到自己有所怀疑。
“……”她并非不知道,严漠会不关心这件事。这些时日,君暮澜时不时就会来这里一趟,府上的人应该是同他禀告过的。
萧菀韵抬眸,坚定地看着他,抓住他的手,道:“严漠,你放心,他负了本公主,本公主……再也不会与他再有瓜葛了。现在心里,只容得下你一个了。”
“我相信公主。”他淡声道。
翌日,清晨。
萧奕辞如往日一样,入宫上朝去了。
聂卿萦刚梳妆打扮完,小豆芽便端着早膳走了进来。
“公主,您要的桃花羹好了。”
而她却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小豆芽,问道:“小豆芽,和我说说看,昨晚与齐侍卫相处得如何了?”
“公主,您没事问这个干什么?”她就觉得,公主突然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对了。
“诶,这不是好奇嘛?不说说看?想当初,要不是多亏你家公主我,说不定你与齐侍卫就真的错过了。”
“嗯……还好啦!公主相助,小豆芽那是时时刻刻都铭记于心的。”
“既然这样,瞧着你也不小了,要不我让萧奕辞替你与齐侍卫赐婚可好?”聂卿萦问道。
“赐婚?”小豆芽听完,差点惊掉了自己下巴。小豆芽反应过来,摆手拒绝道:“不行的,公主,我怎么能嫁人?我要一直陪在公主身边的。”
“小豆芽,你是傻了吗?哪有女子不嫁人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何况你与齐侍卫心悦彼此,我更该成全你们二人才是。”聂卿萦劝说道。
“可是我真的舍不得公主。”小豆芽不舍道。
“哪有什么舍不得的,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聂卿萦笑道。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府门口停了下来。
萧奕辞神色严肃,朝府内走去。
院内忙活的竹沥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殿下今日这样,似乎有事……
不行,她要去给公主说说情况。
药房内,聂卿萦捣鼓着手中的草药。
“小豆芽,你去抓一点黄芪过来。”她随口吩咐道。
“哦。”
“公主,殿下回来了。”竹沥的声音突然响起。
“嗯?回来就回来,竹沥,你今日怎么了?”聂卿萦不解地问了句。
“不是……公主,我刚才在修剪树枝之时,看见殿下整个人都是板着脸去的书房。”竹沥卖力解释道。
“又怎么夸张?”她怎么又有些不相信?
毕竟萧奕辞昨日待她还挺好的,这不久入宫上朝吗?这心情还要来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成?
书房处,聂卿萦迈着步子,尽管房门没有关,但她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
毕竟万一人家有什么机密折子不能给他人看到。她就这样冒冒失失地进去,有些欠妥。
“叩叩叩……”
萧奕辞抬眼,看了过去。
“夫人怎么来这了?”他淡声问道。
“竹沥说你回来整个人都板着一张脸,所以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莫非朝中有非常棘手的事让夫君为难?”她走上前去,试问道。
“本殿倒是无所谓,只是又要委屈夫人,只能自己待在府上了。”
“夫君此话何意?”虽然她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一下。
“明日一早,本殿便要去邬州。萦儿,你会怪本殿不能陪着你吗?”他问道。
“邬州很远,对吗?”她犹豫几分,问道。
他点了点头。此次一去,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月才能回来。先前他一直忙于军中和朝中事务,陪在她身边的时间似乎也越来越少了。
“半月之前,邬州一地有人发现了银矿,当地便让官员派人去挖矿。父皇对邬州银矿很是重视,容不得有自私小人私吞银矿。”
“可就在昨日,父皇得了消息,说每次运往殷城的矿石数量都有问题。今日上朝之时,便着重说了这件事。父皇的意思……是希望本殿可以揪出暗中之人,顺便互送所有矿石回城。”萧奕辞解释道。
今日朝中争议不断,有人举荐熠王前去,有人举荐他去。闹得皇帝两面为难,最后争执不下。
皇帝的话,一锤定音。便决定让他前去。
“夫君安心前去,我不怪你。父皇重视银矿,你毕竟为人之子,替父皇分忧解难是应该的。”
听她这样说了,自己也就安心了。随即,他拉她入怀。
柔声道:“此生能得萦儿理解,是本殿之幸。”
次日,他便早早出发,前往邬州。
府门口,聂卿萦目送他渐行渐远,心中突然感觉空落落的。
“公主,您怎么了?”小豆芽察觉道她神色有些不大对。
“无事。”她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双眼皮今日跳得厉害……”
“……”两眼皮跳?奇了个怪了。自己先前只听说过一直眼皮跳来着。
“常言道,左眼跳福,右眼跳灾。公主这两眼都跳,小豆芽就不理解了。”
“也许是昨晚失了眠,精神有些不好吧。”她自我安慰道。
每当他要离自己远去,她的心中就会有莫名其妙的不安。
自她做了那个梦三次以后,她就开始这样了。
毕竟前些日子,在她看来,萧奕辞经常早出晚归,她该理解他,不能怀疑他。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好坏,便是由信任决定的,她又怎么能胡思乱想,把萧奕辞想成那种人。
再说她虽然第三次做那个梦,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谢婉宁如今都已经与别人有了婚约,又怎么可能会嫁给萧奕辞做侧妃?所以,她又何必担心这些?
与此同时,城外,某处不知名的深山处。
传出了清脆的敲铁声。
萧璟翎翻身下马,墨蓝色的披风随风舞动,让此处看起来更加阴寒。
他冷声询问道:“里面的情况如何了?”
“回殿下,只需一月,便能大功告成。”石阙拱手道。
事后,他继续朝前面走去,今进了一个暗漆漆的山洞里。
这里,是打造兵器的地方。当然,只是他私下里谋划出来的。
从他答应了谢皇后要求开始,他便正式管制此地了。
如果不是谢皇后告诉了他计划,他还不知道,严宓这个老狐狸,是谢皇后的人。
谢皇后私底下谋划着一切,甚至只需要自己一同意,所有的准备便可就绪了。
后来,他便暗自派人招兵买马。是成是败,就看他到底有多大的实力,能够与萧奕辞相抗衡了。
萧奕辞有他的虎骁营,而他,便有自己的军队。
领头之人见萧璟翎来了这里,连忙上前跪下拱手行礼:“参见熠王殿下!”
众人闻声,也连忙跪地行礼。“参见熠王殿下!”
“诸位平身。”他提高声音道。
“都麻利着些,熠王殿下前来视察,不准偷懒!”领头高声道。
“是!”众人齐声应下。
“莫卫,让人加快赶制兵器。时限一月,本王必验结果。”萧璟翎冷声道。
“殿下放心,这些人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做事效率高。定会按时交货。”莫卫保证道。
同和医馆内。
聂卿萦刚迈步走进去,便发现君暮澜整个人像是丢了半截魂似的。
“啧啧啧,想不到一向心平神气的君大神医,也会因为感情误事。”她走上前去,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公主也看不起君某,对吗?”
“呃……”她有吗?“君暮澜,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只是觉得,莫说是菀菀,就算换做其他女子。本来为了追一个人,付出了很多。可在对方眼里,却成了一文不值,那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早就让其死心了。
现在突然就对别人说后悔了,别人要是再信他?可不就成了脑子有病吗?
换做是她,她也不会与这样的人再有瓜葛。更何况人家菀菀好不容易放下过去,接受他人,现在已经喜欢上了严漠。
他君暮澜现在再插进去,不就成了破坏他们二人感情的第三者吗?
“公主无需多言,是君某自己的事,君某不想强求公主。”
“君神医,你这观点就有矛盾了,你刚才还问我话来着,现在突然说不让我管了。我很不理解……”聂卿萦无奈道。
“难道公主有好法子助君某一臂之力吗?”
“嗯……也不算吧,只能你这样盲目去求的菀菀原谅,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你应该站在她的角度去想一下,想想当初君神医一次次拒绝菀菀的好意之时,她的感受是怎么样的?”她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