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暮澜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随后便转身朝前面走去。
萧菀韵以为自己这次和他说得已经很清楚了,他也应该不会再来叨扰她了。
却不想,他却每日都要来一次,每一次来这里,都带了不同的东西。
可看着那房间某个角落处,堆满了东西,让她不禁感到脑仁疼。
缪月问道:“公主,君神医一直往府上送东西,到底是何用意?”
缪月自然不解,君暮澜送给自己的东西,都是之前自己先前追他的手段。
她几乎把能想到的东西都给送了一遍。
嫂嫂送她那本小册子上写着,勿忘我代表永恒的爱,永远不变的心。
于是她亲自出了城,只为亲手寻得勿忘我,将最鲜艳的花,摆在他面前。
而君暮澜却连看都不愿看一眼。她将花递了出去,说道:“君神医,此花是本公主赠于你的!”
“紫菀公主无需这样做,君某一介平民,对此物,无感……”君暮澜冷声回绝道。
小册子上写着,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于是她又亲自做了点心,送了过去。可君暮澜一句不喜甜食,直接将她的热情浇了个透。
可是她还是很厚脸皮,不肯服输,甚至说服自己,一定是不够努力,没能讨君神医欢心,下次,一定会做好的……
小册子上说,当你喜欢的人,不清楚你的想法,或则是感受不到你喜欢他。那么就亲自动手,绣一个物件,赠予你喜欢的人,他就会很感动……
然后她又花了一月的时间,绣了一个荷包,亲自送到了他的跟前。
“君神医,这是本公主花了很长时间绣的荷包,你可以收下吗?”她笑着问道。
而他却说:“紫菀公主不必为君某做这些,君某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她只好失落地走出了医馆,连缪月都看出来了,君暮澜这是不识相,要是换做其他男人,早就被公主的做法感动了。
缪月不满道:“公主,要不还是放弃吧?您都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了,君神医依旧是铁石心肠,奴婢都心疼公主了。”
“可是本公主不想那么快放弃……”她不明白,明明他与嫂嫂已经不可能了,为什么君暮澜心里还是放不下嫂嫂。
当她知道君暮澜喜欢嫂嫂的时候,她真的难过了好久。
可是嫂嫂和自己说,她对君暮澜没有什么想法,还安慰自己,一定要坚持,总有一天,君神医会接受你的。
后来她又希望重燃,抛除过去,重新追他。
可到头来,她得到的是什么?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决绝。
她甚至在大婚前一日,还在希望君暮澜明日肯定会过来阻止自己和别人成亲的。可是……是她把期待放得太高了。
后来她死心了,决定放下那段不堪的过往,试着接受严漠。慢慢地,她与严漠相处甚好,甚至还让他走进了自己的心里。
可君暮澜现在来告诉自己回来了?这难道不是很讽刺吗?
他凭什么自以为是,认为只要他说后悔了,自己就会回头,原谅之前的一切?
“不管他是何用意,本公主与他也再无瓜葛。”萧菀韵轻闭双眼,阻止自己眼中的掉下眼泪,淡声道。
太子府,绛雪阁内。
聂卿萦刚从药房忙活完,出来伸了个懒腰。
“奇了怪了,这几日似乎一直没有遇见过萧奕辞……”
“公主有所不知,我听府上的守卫说,殿下这些时日事务繁忙,每日都是早出晚归。公主,殿下那么辛苦,您该多关心一下殿下的身体!”小豆芽滔滔不绝地说道。
“难道我不够关心他吗?”聂卿萦蹙眉问道。
“那可不……公主该去给殿下捏捏肩,捶捶腿什么的。”
“小豆芽,你疯了吧?”让她屈身伺候萧奕辞,她才不干!
“诶?”她家公主咋还骂人呢?
“公主,明日就是上元了,这次恐怕只有公主自己过了。”小豆芽扯开话题道。
“嗯,没事,我这不是还有小豆芽你陪着嘛!”
毕竟齐珉的主子可是萧奕辞,到时候他一忙,齐珉能轻松吗?
话音刚落,院门外便响起了声音。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聂卿萦侧身,正好看见朝她这边走来的人。
“本殿这几日有些忙,没有来见你,你可怨本殿?”他轻声问道。
“殿下日理万机,我怎敢怨恨您呐!”聂卿萦旁敲侧击道。
小豆芽见他们二人有话说,便识趣地退下了,顺便去看一下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的齐侍卫。
“夫人说这话,不会觉得违心吗?”萧奕辞试问道。
“不违心,我一向如此。对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明日是上元节,本殿自然是来陪夫人了。”
“所以夫君这些时日一直忙活,就是为了腾时间出来陪我过上元?”
“不愧是夫人,聪明!”萧奕辞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
熠王府,萧璟翎房内。
他刚套好衣服,准备去书房。
翦纭却恰巧不巧的出现在门口处。
萧璟翎提醒道:“侧妃入府多日,莫不是还记不清府上的规矩?”
翦纭笑了笑,上前一步道:“妾身自然不敢忘记……”
“既然还记得,侧妃从哪里来,就该回哪里去!”萧璟翎丢下着句话,便要掠过她,朝外面走去。
“殿下怎可如此着急?妾身还有话未说完。”翦纭连声叫住。
“本王无话同侧妃说!”
“今日妾身入宫,母后叮嘱妾身,要早日为皇家诞下皇孙……”
“本王说过,侧妃勿用母后来压本王……”
“殿下不敢,对吗?”翦纭试问道。
萧璟翎曾与她说过,会去同谢皇后说明,不愿与她有子嗣。可她今日同谢皇后的一席谈话可以看出,他并没有……
他身形一怔,袖中的双拳不自觉地握紧。“本王听不明白,侧妃此话何意。”
翦纭心中雀跃,她果然是猜对了。
“殿下对太子妃有意的事,若是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后果会如何,殿下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翦纭径直道。
萧璟翎再次一怔:她是怎么知道的……
“妾身这样做,可都是为了殿下……”话还未尽,就被萧璟翎遏止住了喉咙。
抵至墙上,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她感到非常不适。
“翦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本王!”萧璟翎脸色一沉,眼神狠厉地看着被掐住喉咙的人。
“殿下……你不能……不能杀妾身。”翦纭艰难地开口道。
“哼!本王想取你性命,你以为还能活下去吗?”萧璟翎冷笑道。
“哈哈……”翦纭笑了,她嘲笑,讽刺他,她坚信,萧璟翎定然不会杀自己的。
他可舍不得因为自己,害了聂卿萦……
“都要死到临头了,翦纭,你还笑得出来!”
“殿下……以为,妾身会毫无准备,便来与殿下……挑明吗?”
她早就让人把画轴送到翦府去了。一旦自己有性命之忧,受命之人便会带着画轴入宫。
到时候萧璟翎对自己的长嫂有意的事,便会让全宫上下知道。
他萧璟翎是不敢冒这个险,拉聂卿萦一同下水的。他塔上的,从来不止聂卿萦,还有他所谋划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前途。
彼时,他便再无与萧奕辞抗衡的资格了。
“翦纭,本王倒是小看你了?”他不屑道。
他忘了,之前自己以为她不起眼,便忽略了她。
所以他与聂卿萦有几次单独在一起,翦纭都是看到了。
难怪母后会想将这个女人放在自己这里,他现在清楚了,恐怕不止是她翦家的势力了。
他松了手,拂袖而去。
翦纭得了空气,连忙大口喘着气。
“你果然不敢动手……”翦纭暗道。
没想到自己一个试探,便试清楚了聂卿萦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上元之日,萧奕辞陪着聂卿萦逛遍了热闹之处。甚至还带着她,去了第一酒楼,吃大餐。
酒楼里,聂卿萦吃得满足,不争气地打了个嗝。
不过她也不想这样的,实在是这里的菜很好吃,她抵不住诱惑,便多吃了几口。
“吃好了?”萧奕辞轻声问道。
她点了点头。
萧奕辞甩下一锭银子,便站起身道:“走吧。”
聂卿萦娓娓跟在他身后。
是夜,一轮弯月高挂夜空。
街上人来人往,四处灯火通明。那形形色色的灯笼,晃得人花了眼。
叫卖之声传遍整个街道。“糖葫芦勒!酸甜可口的糖葫芦……”
“买灯笼啰!新样式的灯笼,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二人并肩,漫步在街道上。
他突然道:“萦儿认为,这夜宸的上元节,与你国的有何不同?”
聂卿萦心中咯噔一声。面露尴尬。
这让她该怎么说呢?她穿来这里的时候,好像上元节已经过了有好些日子了吧?
只是原身死得有些过分了,偏偏要在那个时候伪装成失足落水,丢了性命。她难道不知道那个时候,大雪初化,池水还很寒吗?
说不定,原身不死,她也就不用来这个不存在的国家了。
她心中发堵。胡诌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嗯……夜宸的花灯样式要比过多一些,但国的花灯款式比较好看。”
“没了?”萧奕辞蹙眉问道。
“难道还有吗?”她现在可后悔死了,早知道就让小豆芽多给自己铺垫一下好了。
“本殿听闻,国三公主爱玩是天性,上元那么热闹的日子不出去逛逛,就说不过去了。”他暗含道。
“呵呵,我这人记性不好,有的事前几天还知道的,过几日就记不住了。”聂卿萦敷衍道。
“是吗?本殿还挺佩服萦儿这记性,这年年都要过的上元。还能忘……”
“……”敢情他非要钻牛角尖是吗?“这个……夫君若是实在想体验一番我国的上元是什么样的,不妨来年去国亲自试试?”
“萦儿说得在理。”看她如此为难,他也不再强求她了。
而某处的双月桥上。一男子一席淡色衣袍,站在此处。
衣摆随风而动,而他却无一点反应。
一女子上前,轻声问道:“公子可是在等人?”
“是。”他在等,也在赌,萧菀韵会来双月桥一见。
“那就祝公子能早些等到你想等的那个人了。”女子笑道。
来来往往的人逐渐变少,可他依旧站在原处,坚信她会来这里。
暗处,一个男人盯了许久,这才撤离。
公主府,萧菀韵房内。
缪月推门而入,只见萧菀韵站在窗前,不知到底在瞧什么。
“奴婢见过公主!”
声音打破了沉寂的氛围,她淡声问道:“怎么样了?”
她这么久没有去,外面又寒冷,曾经那么一个对她没有耐心的人,肯定不会为了等她去一见,便站在外面吹冷风吧?
“公主,君神医还在那里。”
“还在……”萧菀韵一怔。
“派去监视的人回来禀告,说君神医在双月桥已经站了两个时辰了。”
“缪月,你说,他如此做,到底是要做什么?”她问。
“奴婢不知。”
“备马车。”她吩咐道。
“公主要去了?”缪月一惊。
“本公主只是不希望他因为本公主在外面出事。”随后,便朝前面走去。
府门外,萧菀韵走进了马车。马车款款离开。
她却不知,某处的严漠,目睹着一切。
她终究还是去了……
果然不管自己如何对她好,都抵不过那个负了她的男人。
街市,双月桥上。
本该是人群聚集的地方,现在早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聂卿萦下了马车,迈着步子,朝那处走去。
目光一瞥,那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