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郡主的话,是太小声了,还是你今日耳背了?”谢婉宁似乎更加不悦了。
“郡主,今日出门太急,并未带在身边。”素檀连忙解释道。
“……”谢婉宁心中的火苗顿时被浇了个透。
“郡主切勿大动干戈了,否则病情会加重的。”聂卿萦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那你倒是说说看,本郡主这病,该怎么治?”
聂卿萦一个机灵,想要吓唬一下她,于是为难道:“嗐!郡主这病啊!确实挺严重的。此病名唤痔瘘,若是拖得越久,这能治好的可能性就越小了,搞不好还会半身不遂……”
最后那四个字咬得可谓是清清楚楚,生怕谢婉宁听不清楚。
谢婉宁蹙眉,嘴角微抽,开口道:“本郡主听闻但凡是来太子妃这里就过诊的,都对太子妃的医术赞赏有加,即是如此,想必这痔瘘,也难不到太子妃吧?”
哟?这是承认了她医术好了?之前还怎么说来着?就她这深宫后院长大的公主,凭着那三脚猫功夫,也敢在这里班门弄斧……
“简单啊,我马上开一张方子,服用个三五日,必能痊愈。但……”聂卿萦欲言又止。
“继续说!”谢婉宁催促道。
“但郡主要调整心情,不能经常生气,容易上火,要忌辛辣,平时也不要想太多事情。这效果才好,否则就凭一张药方子,效果可没有那么快。”
“你所说本郡主会多加注意。现在可以写方子吗?”谢婉宁舒了口气问道。
“当然可以。”
随后,便将写好的药房递给了小豆芽。交代道:“把药方拿去前台抓药,抓上五日的便好。”
“是。”
最后,看到谢婉宁带着她那婢女可算是离家了,聂卿萦这才放松下来。
这时,君暮澜朝里面走来。
“公主刚才如此戏弄嘉宁郡主,就不怕她真怪罪下来,彼时入宫告状吗?”他试问道。
“呵!我会怕她?”聂卿萦不屑道。
虽然这痔瘘,确实不会要人性命,可那谢婉宁几次三番要害自己,她不吓唬一下谢婉宁,自己心中不平衡呐?
“君神医刚才这热闹不是也看得挺入神的嘛?”聂卿萦鄙夷地取笑道。
君暮澜随意询寻了个位置,跪坐下来,开口问道:“公主可否再帮君某一个忙?”
“……”听他这么一说,自己这才想起,不久前才和菀菀说好的,不再插手他们二人的事了。
见她未有反应,君暮澜以为她算是同意了。便继续道:“再过些时日,便是上元了,君某想请公主帮忙约见一下紫菀公主……”
话音未落,聂卿萦便开口拒绝了。“不行,我不能帮你!”
“为何?”他不解,明明她之前还愿意帮自己的。
“实不相瞒,今早我才去探望过菀菀,她知道是我计划让你们二人相见的,心中很是难过,所以明言让我不再帮你。”聂卿萦解释道。
他顿神,强颜欢笑道:“呵!怪我,是我明白得太晚,忽略了她的好……”
自己真是活该,如今还要厚着脸皮说自己后悔了,想要重新认识她,他甚至都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在她的眼中,肯定很可笑。
果不其然,现在自己要再见她一面,都已经成了奢侈。
“既然这样,君某就不再让公主为难了。”他淡声道。
聂卿萦砸吧了一下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既然她无法再帮忙,那便自己亲自去说吧……
这日,熠王府内。
翦纭出了院门,正好见萧璟翎出府办事去了。
而她却偷偷摸摸,打算潜入书房。
“吱嘎”一声,书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怜香满是担忧,道:“小姐,您不经殿下允许,就这样潜入书房,若是被下人发觉了,告诉给了殿下,后果不堪设想。”
“慌什么?不是还有你在外把风吗?”话尽,不再多言,朝里面走去。
怜香只好打起十八分精神,给翦纭放风。
翦纭扫视了一下四周。心中暗想:我就不信,找不出线索……
她与萧璟翎虽然是成婚了,可直到现在,他都不曾碰过自己一次。
谢皇后那里对她紧紧相逼,要她早日怀上皇长孙,可这又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做到的。
为今之计,便是找出能证明萧璟翎对太子妃产生了不该有的情,当做把柄,让萧璟翎愿意正眼看她。
毕竟他定然也不希望自己这等事情被第二个人知道。说不定,他就会同意和自己……
翦纭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开始到处翻找。
桌案上,书架子上,她都没有放过。
而守在外面的怜香突然感觉到内急,本想忍到自家小姐出来再去如厕,可是才一会儿就忍不住了。
干脆心中一横,心想一时半会,应该也没有人能发觉,便离开了。
“……”翦纭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证据。
怎么可能会没有?不应该这样的……
她不会看错,萧璟翎与太子妃之间发生的事,不管从哪个方面猜测,都是惹人怀疑的。
一定是自己疏漏了什么……
随后她又继续翻找。而这时,她恰巧碰到一个烛台,本以为烛台会倒塌,本能地伸手去扶住它。
可是并没有被撼动,她灵机一动,开始转动烛台,一个暗盒从某处墙壁上弹了出来。
里面正横放着一卷画轴。
她走上前去,轻手轻脚将其拿出来。
展开画像,果不其然,是她……
翦纭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没有猜错,殿下竟私藏了那个女人的画像。
若是这件事被皇上皇后知道了,这可不得了。
不过她也得深思熟虑,毕竟这关乎萧璟翎声誉,若是在皇上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那他还有什么机会,去与已经是储君的萧奕辞抗衡。
可她本意,只是希望萧璟翎能多看自己几眼,与她早日诞下皇孙,好稳固地位。
刚卷好画轴,本想塞进袖口。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翦纭吓得一个机灵,画轴便掉到了地上。
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是石阙冷着一张脸,站在大门处。
“……”她惊恐万分,心想:怎么可能?我不久前明明看见石侍卫是同殿下一同离开的。
“侧妃怎会出现在书房?”石阙冷声问道。
“我……本妃是前些日子瞧见殿下的桌案上的书有些乱了,所以想着来整理一下。”翦纭吞吞吐吐地解释道。
石阙扫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画轴。似乎并不关心她出现在这里是干什么。
因为他早就知道,翦侧妃是看得出来自家主子对太子妃的那点心思。
毕竟他之前很多时候,都是同殿下一同外出的,被翦纭遇到的次数,可也不少。
他一个男人都已经看明白了,何况是天生就敏感的女人?
“那幅画,想必侧妃也已经看到了。”石阙开口道。
“……”翦纭觉得很出意外。他居然还会这样问自己。
他现在不应该去通报萧璟翎,说她私入书房,被自己亲眼瞧见,让她受训受罚才是?
她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石阙轻笑道:“属下奉劝侧妃一句,做任何事,可得注意一下分寸。毕竟侧妃心里清楚,殿下纳您为侧妃,是为了什么……”
她当然知道,萧璟翎纳她为侧妃,是为了拉拢势力,有朝一日可以与萧奕辞抗衡。
她爹曾与她说过,自己能嫁给熠王,就已经摆明了要站在太子的对立面了。
“本妃有分寸,无需石侍卫提点。”翦纭镇定道。
见她如此回答,自己也就不用多说了,直接拿上桌案的册子,朝外面走去。
翦纭盯着那远去的身影,心中感到很意外。
石侍卫……居然要帮自己。
所以他定是知道自己的想法。
心中不禁冒出一连串的问题,石侍卫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帮自己?他帮自己而不将此事告诉给熠王殿下,有什么目地……
她捡起地上的画,塞进袖口,朝外面走去。
公主府,内院。
一个侍女提着笼子,快步走了进去。
凉亭内,萧菀韵一席雾青色袄裙,站在那处,扫视着那白花花的雪。
缪月拿着淡色大氅,本打算披在她身上。口中还劝说道:“公主,天还寒,还是披上吧?”
她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了,本公主现在不冷。”
这时,侍女走上前去。
行礼道:“奴婢拜见紫菀公主!”
“何事?”她并未转身,淡声问道。
“回公主,府外有人委托奴婢把此物送还给公主。”
萧菀韵转身,便瞧见了那熟悉之物。
“……”小可?难道是……
他又来这里了?
为什么要阴魂不散?她不让嫂嫂帮忙,君暮澜便亲自来见她。如今甚至把小可都给送了回来。
“公主……”缪月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缪月,小可便让你照顾一下了。”也好,把这唯一的念想给还回来了,他们便再也没有理由相见了,如此甚好。
“是!”缪月上前接了下来。
侍女继续道:“公主,那位归还鹦鹉的公子还说,希望能在上元之日,约见公主酉时去双月桥一见。”
“双月桥一见?”她重复着这几个字。
他要见自己,以什么理由见自己?难道又要像之前那样,说自己已经后悔了吗?
“你替本公主带一句话给他,就说本公主不会应约相见的。让他不要再耗费心思了。”
“是!”侍女应声,“奴婢告退。”
“缪月,你说本公主如此做,是不是太过绝情了?”她突然问道。
缪月摇了摇头,连声否认道:“奴婢认为公主做得对。公主好不容易放下那段可悲的单相思,选择接受驸马。若是那君神医直接一句自己后悔了,公主就要原谅了他,那才是真的不值。”
“毕竟驸马对公主很好,公主若是再吃回头草了,对驸马来说,是很不公平的。而且之前最先绝情的并不是公主,公主无需自责。”
“……”这一点她无可否认。明明先绝情的是他,自己倒是先自责起来了。
公主与君神医二人,她也是看着过来的。
君神医伤透了公主的心,如今公主好不容易放在,选择接受新一段感情,可是君神医却突然变了,还说什么后悔的话。
不管是对公主,还是对驸马,都不公平。她是绝对不会同意公主再与君神医有任何瓜葛的。
她也永远不会忘记,自家公主为了能让君神医多看自己一眼。让她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不惜亲自下厨,给他亲自做糕点,不小心烫伤了手指。
萧菀韵满心欢喜将糕点送了过去。而君暮澜只是决绝地说:“君某一向不喜甜食,公主不必为了君某如此委屈自己。”扔下这句话,便道了一声告辞,直接转身离开了。
公主为他做的糕点,他君暮澜连看都没有看过一眼,就离开了。他有没有想过,公主是用了多久才说服自己不要伤心。
她成日强颜欢笑,安慰自己: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自己,时间久了,他一定会看到本公主对他的好。
“公主,您何必为了君神医,做到如此地步。奴婢替您心疼啊!”缪月看着她烫伤的手指,关心道。
“缪月,无事的,君神医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本公主,本公主不怪我,只要继续努力,他总有一天会接受本公主的。”萧菀韵笑得勉强,不愿让缪月看见自己的难过。
府门外,侍女将萧菀韵的话,一字不落地传给了君暮澜。
他听后,身形顿了顿。有些不可置信,问道:“紫菀公主她真是这样回的话吗?”
“公主确实是让奴婢这样转告给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