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卿萦背着背篓回了营地。刚放下背篓,便有一个小兵跑上前来。
开口道:“聂军医,太子殿下找您。”
“知道了,我马上去。”话尽,便朝前方走去。
主营内,聂卿萦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你找我有何事……”话还未尽,便被萧奕辞一把勾进怀里。
“怎……怎么了?”她弱声问道。
“谁让你不经本殿允许私自去采草药的?”萧奕辞冷声问道。
她微微蹙眉,道:“是我自己想去的,那草药很重要……”
若是不快些让受伤士兵的伤口消炎,会溃烂的,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任不管。
这毕竟也是一个间接帮助了他啊?怎么他还无缘无故不高兴了……
“草药固然重要,你的性命就不重要了吗?”他放开了她,开口道。
“如今两军随时有可能再次交战,若是你身份暴露,被檠军俘了去,你让本殿该当如何?”他带着责备的语气再次问道。
“夫君,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去哪里都和你先报备好不好?”聂卿萦拽起他的胳膊肘连忙认错。
毕竟今天确实是自己大意了,也不知道对方是何人便暴露了女儿身。还好那人并不知道自己是国三公主,否则这麻烦可就大发了。
是敌是友本就未知,幸好她今天留了个心眼,没有告诉那人她叫什么……
“本殿听说水无生想要收你为徒?”他突然开口问道。
“老顽童确实有那个想法,可惜我不会如他的意了。夫君会心疼他吗?”聂卿萦试探道。
“笑话,本殿的夫人还需要给别人当徒儿吗?心疼他,不可能的事!”
“……”聂卿萦无情地白了他一眼。
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吗?承认别人优秀有那么难吗?
也对,他本就是一个不服输的人,不然也不会仅仅半月便攻下了骞都城。
殷城,皇宫——凤仪宫。
“娘娘,奴婢有要事禀明。”苏嬷嬷走上前道。
“说。”谢瑜吐了口浊气,冷声吐出一个字。
“……”苏嬷嬷附在她耳旁说了一会。
谢皇后眉角微跳。“那女人真跟了过去?”
“娘娘,确实是这样。”
“翎儿作何反应?”
“好像是打算将此事瞒下来,不让皇上及其诸位大臣知道。”
“他二人越是如此放不下彼此,本宫就越有法子对付萧奕辞。”她倒是很期待,萧奕辞为了聂卿萦,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江山还是美人,总有一天这个选择会摆在他的面前。
“尚且无须动作,待翎儿那里稳定些再说。”
“娘娘英明。”
同和医馆内。
君暮澜终究是按耐不住了,便问了出来:“小豆芽,你二人老实交代,为何你家主子迟迟不来医馆?”
他记得先前她最尽职尽责了,没有特殊情况绝对不会缺席。
自夜宸太子领兵出征之后,他便再未遇见过聂卿萦。
“君神医,您真的想知道吗?”小豆芽弱声问道。
他点了点头,小豆芽只好将聂卿萦也去了前线的事情告诉给了他。
“事情就是这样了。”
“公主这不是胡闹吗?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万一受了伤可如何是好?”君暮澜忧心道。
“……”竹沥突然发觉君神医真的对自家公主很特别。
只可惜公主的心,不在他这里罢了。
“君神医且宽心,我家公主聪明着呢,怎会胡乱行事。”竹沥宽慰道。
“是啊!君神医,您也别担心了。公主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小豆芽应和道。
檠国,皇宫。
御书房内,一人身着暗色龙袍,背对着地下跪着的一位大臣。
此人便是檠国皇帝。
“爱卿,你且说说看,恒亲王那是何意?”檠皇冷声问道。
“这……”赵大人连忙替自己捏了把冷汗。“皇上,也许是恒亲王另有计策……”
“哦?朕似乎记得,当初可是你亲自说的,他能堪大任,为朕马首是瞻。可眼下,这好好的,攻下来的城池就这样没了,也是计策?”
“皇上,老臣……老臣……”赵大人吞吞吐吐半晌也未曾说出什么像样的话来。
“朕不管他要用何办法去对付夜宸,若是两年之内还未降服夜宸,到时候就不要怪朕不念及手足之情……”如今那恒亲王居功自傲,连刚攻下的骞都城都敢丢。
宋锦恒打的什么鬼主意,他还暂且琢磨不透。
“是,是,老臣一定会将此话转告给恒亲王的。”赵大人悍言。
“滚下去,碍眼!”檠皇大手一挥,命令道。
“是,老臣告退!”话尽,便麻溜地朝外面走去。
时隔三日,萧奕辞主动出击,带领夜军与檠军抗衡。
经过苦战两月,岔水,西门关两地被攻破,檠军败退,将士率领残兵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那站在城墙之上,威风凛凛之人,便是萧奕辞。
檠营,赵大人在主营内急得直跳脚。
“……”完了,彻底完了,恒亲王此意如何对得起檠皇?
“哟?这不是找赵大人吗?怎么想着来本王这里了?”宋锦恒刚走进去,直接丢给他一个三连问。
“老臣参见恒亲王殿下!”赵大人连忙颔首行礼。
“行了,装模作样作甚,皇兄派你来此所为何事?”
“殿下,您这三座攻下来的城池没有守住,皇上会怪罪您的……”
“本王说过,既然授予本王为统帅,这要如何攻打夜宸,就无需他人插手。”
“……”赵大人也不敢再多言了。他生怕面前之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随后一个手起刀落,就让他直接人头落了地,那可划不来。
檠军退却,萧奕辞安排好这几处,便即刻班师回朝了。
进城之路,百姓的喝彩声源源不断。
“夜宸太子好生厉害,不到三月便击退了檠军,了不起啊!”有人夸赞道。
“是啊!没想到这夜宸太子初上战场,便居功而返,确实厉害。”
“嘿,你懂什么?人家那叫初生牛犊不怕虎,让你去战场,只怕会被吓得屁滚尿流的……”
“你说谁屁滚尿流……”那人不服气了。
宫门之外,福公公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太子殿下,太子妃,皇上让您二人一同入宫觐见!”
“……”嗯?她也要去吗?自己还没来得及换下男装回府呢。
这下好了,被拖进宫了吧?
早知道他就不坚持跟他来到这里等他进宫禀报完事情回府了。
这福公公什么时候眼神这么好了,她一袭男装也能看得出来。
聂卿萦把目光投了过去,似乎在问他:怎么办?好像事情瞒不住了……
到时候肯定会认为是自己闯祸,跟去前线拖萧奕辞后退的……
夫人且宽心,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就这样,二人便朝兴德宫走去。
兴德宫内。
“儿臣参见父皇!”
“儿媳参见父皇!”两人同时行礼。
主座上的皇帝神情严肃,目光锁定在一袭男装着身的聂卿萦身上。
聂卿萦被盯得很不自在,手心不禁被冷汗打湿……
“太子妃,你可知错?”皇帝只声问道。
“父皇,儿媳知错,不该不经过您的同意便去了前线……”她微微颔首,道。
“你可知前线是个什么地方?”
“儿媳知道……”
“知道?知道还背着朕去前线,你知不知道,自己一时错误的决定,会导致辞儿因你分心!”皇帝情绪激动地说。
一旁的萧奕辞连忙开口道:“父皇息怒!”
“辞儿,你不必替你的太子妃说话,她此次私自去前线,朕必须得给她一个教训,才知道长记性,清楚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皇帝摆手道。
“父皇,太子妃此去并未给儿臣添麻烦,反倒是给儿臣当了帮手,在前线救治受伤的士兵,甚至为了能让士兵的重伤快些好,不惜亲自去山上寻药。”
“她并未有错,父皇便无需责罚她,若是父皇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去责罚一个人,定会让文武百官,和您的子民们寒心!”
“你……”皇帝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堵的无话可说。
细细想来,萧奕辞说的也并无道理,聂卿萦虽然背着他去了前线,但是并没有拖萧奕辞的后腿,给萧奕辞惹麻烦,反而是在军营里兢兢业业,给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
他确实不该如此冲动就去责罚一个人。
良久,皇帝开口道:“辞儿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但太子妃毕竟是一个女流之辈,去前线终究不合适。朕便从轻责罚。”
随后看向在地上依旧跪着的聂卿萦,道:“太子妃性子浮躁,便罚在府上抄写佛经一百遍,以此静心。”
“……”聂卿萦顿神,让她抄佛经?
“太子妃,你可有异议?”皇帝问道。
“儿媳谨遵父皇之命!”聂卿萦连忙应道。
皇帝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道:“都平身吧!”
“儿臣/媳谢过父皇!”二人同时道。
萧奕辞由于要和皇帝谈及前些时日的战事情况,便让她独自离开了。
出宫路上,她恰好碰见了萧璟翎。
二人同时顿足,终究还是他打破了这一僵局。
“你……回来了。”
聂卿萦别过头去,并不想看见他。
她是不可能忘记萧璟翎对自己的欺骗的。因为她最是讨厌欺骗……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落寞的身影。
到嘴边的话,终究是咽了回去。
他心里清楚,只要告诉她杀害谢夫人的真凶是谁,他们二人便可和解了。
可是他做不到,他犹豫了。哪怕她现在还是不愿原谅自己,他也是不愿说。
他不可能告诉她,谢夫人的死与他母后有关,他不能这样做。
他怕自己说了,聂卿萦便从此怨上他了。他也不敢赌。
只能在心里默默道:阿萦,等着本王,大权在握之时,本王愿将隐瞒着你的事一字一句告诉给你,好不好?
只愿到时候他说明了一切,对他母后的责罚,可以从轻处理。至少,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谢皇后去死……
“我回不回来,与熠王殿下,没有半点干系。”聂卿萦冷声道。
萧璟翎一顿,如今她对自己的称呼也变得这么疏离了。
他紧了紧拳,道:“确实没有关系……”
“既然熠王殿下无事,那我就不奉陪了。”话尽,便朝前面走去。
长秋殿内。
缪月连忙跑了进去。
开口道:“公主,奴婢有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萧菀韵对于缪月的毛毛躁躁已经习以为常了。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回来了。”
萧菀韵激动的站了起来:“真回来了嘛?”
缪月连忙点了点头:“公主,是真的。”
“那他们现在在何处?”
“嗯……应该是出宫了。”
“缪月,你怎么不早说?”萧菀韵有些不太高兴的埋怨道。
“奴婢得了消息都过来了。只是那时确实太子殿下与太子妃面完圣便要离开了。”
“算了,怪你也没有,改日本公主便自行出宫去见嫂嫂他们吧……”萧菀韵最终妥协了。
聂卿萦利用在府上抄佛经的时间,顺带休息几日,便打算去医馆忙了。
绛雪阁内,聂卿萦趴在桌案上,认认真真地抄着佛经。
直到写得手发麻,她才扔开毛笔,埋怨道:“呼!都已经两日了,怎么还有三十篇啊……”
小豆芽推门而入。
“公主,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小豆芽道。
毕竟这两日她也是这样看着自家公主过来的。
上午待在药房研制药。下午便开始抄佛经。一直抄到黄昏时候……
“小豆芽,你来帮我抄一抄吧?”聂卿萦突然将目光放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