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你和竹沥盯着嘛?不让外人插手的。”聂卿萦埋怨道。
“公主,您这是说的哪里话,不让人插手就不可以现学现用吗?”
聂卿萦心里憋笑:就他,还现学现用?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吗?
“可以……可以……”聂卿萦强忍着想要笑的冲动。然后朝前院走去。
正厅,聂卿萦朝里面走去。
扫视了一眼桌子上零星的六盘吃食。
怎么说呢?她以为会如自己预料的那样,不忍直视才是……
可眼前的吃食,竟还算勉强过意得去。
萧奕辞掸了掸身上的灰,朝这边走来。
瞧他那样,烟雾没少吃吧?
脸上挂有一两处黑灰。淡色的袍子袖口也略微脏了。
聂卿萦朝他面前走去,从袖口掏出手帕,递了过去。
道:“夫君辛苦了。”
“夫人不是一直嚷嚷着饿了吗?快去用膳!”萧奕辞接过手帕,催促道。
“行!”聂卿萦应声,便坐在了桌前。
她拾起筷子,便随意夹了一块肉,放进嘴中。
所有人都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聂卿萦表情微变,然后咽了下去。
“公主,如何?”小豆芽问道。这好歹是太子殿下忙活了一上午做出来的,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太子殿下的一片心意。
如果她没有猜错,萧奕辞今日肯定打翻了盐罐子。
聂卿萦吐出几个字:“勉强……还行!”暂时还咸不死她……
“那夫人不妨多吃些?”萧奕辞建议道。
聂卿萦再次一眼锁定在糖醋排骨上……
夹起一块,继续品尝。
“……”这次聂卿萦的眉头直接酸得皱在了一起。
她有些怀疑萧奕辞是不是故意的……
她放下排骨,浅笑道:“夫君,您不妨也试试看?”
“本殿不饿,夫人一人用即可。”萧奕辞连忙推脱道。
“额!我一个人吃多不好意思啊?夫君可以一起……”
“不用了!”萧奕辞果断拒绝。
聂卿萦这次算是彻底发现了。“萧奕辞,你诓我?”
“胡说,本殿岂是那种小人?”萧奕辞不死心地否认道。
他这句话说出来,别说她了,鬼都不相信!
菜色不错,结果调料放多了?这不合常理啊?
小豆芽才和她说过萧奕辞学东西学得快呢!结果竟是这样的?
聂卿萦微微蹙眉,站起身来,夹起一块素菜,朝他走了过去。
“既然夫君不承认,那夫君就表示一下,顺便品尝一下自己的手艺,是不是很不错?”
萧奕辞伸手推开:“不用了,本殿已经在膳房尝过了。”
哼?果然有猫腻!
“啪!”聂卿萦生气地把筷子按在了桌子上。
“夫君不妨交代一下?”她问道。
事情回到不久前……
膳房内,萧奕辞吩咐人将膳房的门给关上了。
“殿下,好端端的,干嘛要关门?”一旁的齐珉不解地问。
“你出去叫一个大厨进来,就说是本殿想请教一下,以便参考。”
“啊?是!”齐珉模模糊糊地应下了。
所以这才瞒过了外面聂卿萦派来监视地人。
“见过太子殿下!”大厨进来便连忙行礼。
“平身,本殿要你……”
待所有的菜做好了后,萧奕辞还故意涂了点草木灰在脸上,以便蒙混过关。
聂卿萦听后,强忍着想要打人的冲动。
“夫人莫气!气大伤身。”他道。
“你……”聂卿萦指着他半天无法组织语言。
他……他居然用自己昨日的话?
“哼!不吃了。”聂卿萦说了句,便要转身回绛雪阁。
却被萧奕辞扣住了手腕。
“干嘛?”聂卿萦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问道。
“本殿带你出府……”话还未尽,便拉着她朝府门口走去。
“诶?出府干什么?”聂卿萦还没问完,就被拉了出去。
“上马!”他道。
这里已经备好了马。原来他本就不打算给自己下厨。
二人策马而去……
谢府,怡芳阁内。
素檀走了过去,“奴婢参见郡主!”
“何事?”谢婉宁整理了一下衣摆,问道。
“奴婢听府上的人说,看见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二人共同策马去了醉仙楼。”素檀咽了咽口水,道。
“什么?”谢婉宁听后差点捏碎了手中的琉璃珠。
“辞哥哥就这样原谅那个女人了?”
“奴婢不知……”素檀连忙跪在地上。
“不知?本郡主要你有何用!”言语之际,便抽出腰侧的清极鞭,朝素檀挥去。
“啪!”素檀手臂一吃痛,脸色稍变。就在她以为还有第二鞭子打来的时候,却迟迟不见疼痛传来。
“……”谢婉宁收回鞭子,舒了口气。“罢了,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素檀战战兢兢爬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谢婉宁闭了闭眼,心中暗道:本郡主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城北,醉仙楼。
二人并肩走了进去。
“你说的出府,便是来这里啊?”聂卿萦问道。
“醉仙楼是殷城第二大酒楼,这里的吃食可不比宫里的差,夫人不想尝尝?”
“呵呵……”聂卿萦只是随意笑了笑。因为她之前来过这里啊?
但她也不能说啊?万一这家伙再误会了她,可就得不偿失了。索性装做第一次来就好。
“两位客官,要点什么?”小二热情地上前问道。
“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上一遍!”萧奕辞道。
聂卿萦蹙眉,问道:“哪有点菜像你那样点的?万一吃不完可怎么办?”
“本殿怎可委屈了你,萦儿尽管吃就好!”
“哈?”聂卿萦顿时也不想辩解了,随意找了个位置径直坐下。
午膳后,萧奕辞带她去了医馆。按照往常的时间里,小豆芽与竹沥二人也是医馆的小能手,自然不会缺席了。
“公主,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小豆芽有些惋惜道。
“我这不是来了嘛!”再说这医馆可是她开的啊?她怎么可能缺席嘛?
皇宫,长秋殿内。
萧菀韵跨过门坎,走了出来。
“公主,您这是想通了?”难道公主真的打算认命,接受谢皇后的安排了吗?
萧菀韵点了点头,道:“缪月,陪本公主去外面走走吧?”
“好!”缪月连忙应下。
难得自家公主愿意出来走走,毕竟在房中闷了好几天了。
缪月为她撑着伞,遮住艳阳,漫步在小道上。
“公主,近来天气越来越炎热了,奴婢听说皇宫的冰库里有很多冰。皇后娘娘关心您,特意让人拿了些过来,给公主解暑呢!”缪月道。
“你可是在替母后说话?”
“……”缪月轻微一怔,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自家公主识破了。
“公主,奴婢只是不想看着您与皇后娘娘这样僵持下去。”缪月解释道。
萧菀韵淡声一笑,便继续朝前面走去。
却恰好看见前面有一个人迎面走来。
他身着青袍,步子稳健,果然还是练武之人。
“臣参见紫菀公主!”严漠屈身行礼。
“严少公子不必多礼。”
“公主,您唤错了,他现在可是皇上封的都尉呢!”缪月纠正道。
“都尉吗?”萧菀韵这才反应过来。
“紫菀公主不必多有纠结,您还是如往常一样,唤臣便是!”
“那严都尉为何会在此处?”她记得这个地方离她的寝殿远不了多少。
“……”严漠身形一顿。他为何会来此处?
担心她可算?
他早就看出来了,紫菀公主喜欢上了那个民间神医。
那日的生辰宴上,紫菀公主唯独邀的平民之人,便是那个坐在角落之人。
他看见她一直眼神不定的朝角落处看去。一时心里有些好奇,到底是何人能让夜宸最珍贵的紫菀公主移不开眼。
派人一查便已经明了,只是他终究不是她喜欢的那个人罢了。
年少之时的皇宫初见,那是寒冬腊月,活泼好动的紫菀公主不惧严寒。毅然不顾宫人之言在寝殿外面与伺候她的宫女太监打雪仗。
小脸冻得红彤彤的,惹人心疼。
一个小雪球飞到了少年严漠的身上。
紫菀公主见砸到远处的路人了,连忙跑了过去。
脸上略带愧疚,道:“这位小哥哥,对不起,菀菀不是故意砸你的。”
他淡声道:“无事!”
“那小哥哥,你可以陪菀菀一起打雪仗吗?”萧菀韵乞求道。
“好。”严漠犹豫了一下,最终应道。
二人一同在雪地里玩得不亦乐乎。那时的他,才十四五岁的年纪,但对他来说,却是最美好的回忆。
如今……时过境迁,她恐怕早就不记得那个小时候陪她一同打雪仗的少年郎了。
见他犹豫良久,萧菀韵问道:“严都尉,你怎么不说话了?”
“是臣走神了。”严漠连忙应道。
“严都尉,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此刻特别像一个人?”萧菀韵轻笑了一下,问道。
“什……么?”严漠有些不懂她说得话。
“本公主年幼之时,与一个小哥哥一同打过雪仗,他那时惊愕的表情,与你可是一模一样!”那时的她,只有六岁左右,她活泼好动。所有宫人都劝着她。
说天寒了,公主该回寝殿歇着。
只有那个初见的小哥哥,会毫不保留地与她一起闹……
“……”没想到,她还记得此事?
十年不曾提及,他以为她早就忘了,又怎么可能还想得起?
“紫菀公主见笑了。”严漠道。
“笑?本公主在想,现在的自己是不是笑得很难看?”萧菀韵突然道。
“紫菀公主笑起来,是最好看的……”只要她笑了,再冷的心,就算是冰块,也会被她的笑给融化吧?
“严都尉很会安慰人,本公主心领了。”但她还是问道:“严都尉还未回答,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臣……恰巧路过。”他终是不敢严明,毕竟她的心里住着另一个人。
他是跟着心的牵引,情不自禁地来这里看她的。
当他得知她因其他男子违抗命令私自南下,到回来被禁足寝殿。再到她因其他男子节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日不进食。
他的心,无时无刻不再绞痛。所以他忍不住了。近来几日,他便借着进宫的原由偷偷在她的寝殿不远的树桩处看着她。哪怕她永远都不知道,他也心甘情愿。
“罢了,恰巧就恰巧吧。”萧菀韵不再多言,便转身朝回寝殿的路走去。
“臣恭送紫菀公主!”
恰巧,呵?她与君暮澜……也不过是恰巧吧!
凤仪宫内。
谢皇后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苏嬷嬷在一旁为她打扇。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檀香跪在地上行礼道。
谢皇后微微睁开眼,问道:“何事?”
“奴婢方才听宫人在说紫菀公主出寝殿散步与严都尉遇上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很是聊得来。”
“哦?严都尉?可是左相府的那位二公子?”谢瑜问道。
“回娘娘,确实是他。”
“严家二公子,似乎也不错。菀韵一直对本宫颇有不满,既然他二人如此聊得来,便将严都尉的画像一同加进去吧。以便菀韵在诗会上多一个选择。”
“是!”
谢皇后摆了摆手,道:“退下吧。”
“是!”檀香刚出去。一个宫女便慌慌张张地进来了。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何事如此慌张?”
“娘娘,碧霄宫的那位……有孕了。”
“什么?”谢皇后听完差点把指甲陷进肉中。
“说,什么情况!”谢后后坐起身问道。
“说是皇上发现了翦婕妤私下喝避子汤之事,后皇上下令,不让人送避子汤过去……”
“啪!”谢皇后一掌拍在檀香木上。
檀香被吓得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