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他们走了。该回谢府了。”素檀在身旁开口道。
谢婉宁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既然她不仁,可就别怪本郡主不义了。安排的事,现在也该开始了……”话毕,便朝宫门外走去。
不久后,便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绛雪阁内,竹沥踏门而入。
聂卿萦正拿着那根发簪坐在软榻上看得入神。
提醒道:“公主,太子殿下唤您去正厅用膳呢!”
“行,我收拾一会儿,马上过去。”话尽,便将手中的那根流苏发簪插在发后。
正厅,她走了进去,萧奕辞已经在那旁坐好了。
“你怎么想着让我来正厅用膳了?”聂卿萦随意坐了下来问道。
“难得本殿有时间在府上陪你好生用膳,怎的?夫人不乐意了?”
聂卿萦扫了一眼桌上的膳食。
果然,都是她爱吃的。这不禁让她回想起几月前,也是这般场景……
那时他为了讨自己喜欢,便找小豆芽打听她爱吃何物。
“既然夫君如此上心,我若是不领情。可不就是我的不是了?”然后便拾起筷子,夹了一块肉。
他似乎记得她每次第一口的菜,便是肉。想着便不自觉的勾起一丝笑。
察觉到他嘴角的那抹笑意,她微微蹙眉。“唔?你笑什么?难道我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笑吗?”聂卿萦不解地问道。
“额……快吃吧!”萧奕辞扯了扯嘴唇,说了句。
“哼!不说算了……”好像谁逼你似的?
她满脸不乐意地抱着碗扒了口饭。
“一会儿用完膳,休息好之后,本殿送你去医馆。”萧奕辞突然道。
“……”她没有听错吧?送她去医馆,可先前怕是巴不得离那里远些呢?
“其实你没有必要勉强自己,毕竟我找得着路……”聂卿萦假装自己没有听明白,还补充了一句。
“本殿不是那个……”意思。
“罢了,你不应也得应。就当先前你医馆开张本殿未去给夫人助威的补偿。”然后开始吃饭了。
助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啊?
聂卿萦没有多言,便继续用膳了。
皇宫,萧璟翎本早就下朝了,但迟迟没有回府。
原因是他今日去永福宫给太后请安之事,太后同他说起自己的妹妹在宫外彻夜未归,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多对萧菀韵上点心。
太后似乎也知道了他们二人已经冰释前嫌的事了。
长秋殿内。萧菀韵将自己的事情告诉给了萧璟翎。
“菀菀,你也莫要伤心了。他不喜欢你,是他的不值。”萧璟翎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萧菀韵此时的眼圈已经红了一片,都是那执着心在作祟,不然她怎么这么难过?
“我还以为皇兄也要和太子皇兄一样的观念,认为我与君神医身份悬殊,不能在一起。”萧菀韵强忍住眼泪,破涕为笑道。
“本王自然是支持菀菀可以找到心仪之人。只是这件事若是放在母后那里,多半会被强烈反对。所以,还是得另想他法。”
“那皇兄可有主意?”萧菀韵问道。
“本王记得你皇嫂主意挺多的,不如菀菀找她问问?”
萧菀韵听完这席话,刚才还期待地表情现在变得不好了。
“怎么了?菀菀有什么难处吗?”萧璟翎不解地问。
“皇兄有所不知,君神医心里喜欢的那个人便是嫂嫂。皇兄,我是不是很傻啊?”她问道。
萧璟翎一顿,似有些意外……
见萧璟翎久久不应声,萧菀韵问道:“皇兄,怎么了?”
“无事!”萧璟翎连忙道。
又开口问道:“你是如何得知君暮澜喜欢的是她?”这次他用的是她了。
“我不是有一次彻夜未归吗?”她继续补充道:“便是那日,我去了医馆,正好撞见太子皇兄与君神医的谈话,便躲在屏风后,听了些许。”
“我听见太子皇兄说,不要对嫂嫂产生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我那时就明白了,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独角戏罢了。”
“我接受不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嫂嫂。所以今日去皇祖母宫内请安,也有意避着嫂嫂了。”
“菀菀,你又何必揪着自己以为的那样不放。你有没有想过,即使君暮澜真的有那方面心思的可能。他也不可能成功。”
“为何?”
“因为她心里只装的下那么一个人……”而那一个人,便是他的皇兄。
“这么说,我还是有机会的,对吗?”
萧璟翎点了点头。
“时候也不早了,菀菀惭愧,耽搁了皇兄这么久。菀菀多谢皇兄宽慰。”
萧璟翎听她说完,便离开了。
出宫的路上,格外延长。他脑海中,始终回想起刚才萧菀韵说的那句话。
“我听见太子皇兄说,不要对嫂嫂产生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我那时就明白了,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独角戏罢了。”
所以那日她被禁足,便是因为君暮澜。所以……他也介意了。
午后。冥阎阁分舵之一的千殇门内。
千殇门。主事厅内。
一席身着墨色衣袍的女子,脸上带着遮住上半张脸的稍加精致的深紫色面具。
她,便是千殇门门主——夜莺。一个行踪诡秘的人。
她挑起来二郎腿,手中拿着的,便是一个人的画像,而那画像上的人,不是他人,正是聂卿萦……
身份——太子妃。
刺杀皇家之人,是一个大买卖呢,还要避免搭上千殇门。那便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
“呵……”夜莺盯着画像冷笑一声。
这时,两个身着黑衣的人走了上来。他们带着的面具是一样的。
“见过门主大人!”二人屈身行礼。
“平身!”夜莺衣袖一挥道。
夜莺一眼扫过二人。便将目光放在了服饰稍有不同的人身上。
没错,那便是千殇门新人该有的服饰。
她开口道:“千殇门从来不养闲人,青狐,你的性子磨得也差不多了,是该为千殇门做些事了……”
青狐立即跪在地上,拱手道:“门主大人尽管吩咐,属下必将肝脑涂地!”
夜莺挑嘴,便一手将画像丢在了青狐的身旁。
二人同时看向那张画像。
站在青狐身旁的白虎眼神犀利地盯着下面备注的那几个字。
身份——太子妃。
白虎一震,身旁的人才刚练了不久,便让他接如此难办的任务,要是失败了,牵连到千殇门,必定会直接被驱逐出门。再者第一次执行任务失败,便也不配在留在千殇门了。
他连忙跪地,开口道:“这个任务属下愿意接,还请门主大人亲赐!”
青狐看着地上的画像,很是眼熟,不……这本就是他想杀的人!
“他都还未出声,你着什么急?”夜莺低声问道。
白虎瞬间沉默。
夜莺将目光移回青狐这里。问道:“怎的?莫非因自己是新人,便不敢接了?”
青狐捡起地上的画像,道:“属下领命!”便起身走了出去。
唯独留下白虎,还跪在地上。
“千殇门的规矩,白虎,你是不是忘了?”夜莺勾唇,问道。
千殇门规矩,不能心存同情。必须要果断,断情绝恋。断去往尘,重立新生。心狠手辣,做事稳擅。心无旁骛,绝对服从。
哪怕对同门,也是如此,千殇门弱肉强食,他们之间的斗争,争做四大先锋——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全凭本事,从来都是他们之间的斗争。
他们是夜莺一个一个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人。所以做事必须心狠手辣。
“属下不敢!”白虎连忙应声。
“滚下去,自罚二十鞭!”夜莺冷声吩咐。
白虎刚灰溜溜地跑出去,朱雀便进来了。
“门主!”
“让你联系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夜莺冷声问道。
“回门主,还未联系到阁主!”
“继续查!”夜莺吩咐道。
“是!”
先前与自己师兄虽一年到头见不了两面,可他们依旧每月初保持书信联系。可是近来一月,却丝毫没有师兄的音信。
莫非师兄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想着想着,她的手指甲便插进了主座上铺着软毯上面。
同和医馆外,一辆稍加华丽的马车停靠在外边。
聂卿萦鄙夷地看了看身旁坐着的萧奕辞,低声道:“招摇过市!”便下了马车。
准备朝里面走去,却看见他也下来了。
还回应道:“本殿乐意!”
“……”这人,脸皮怎么比城墙还厚?
聂卿萦撇了他一眼,便进去了。
身旁的齐珉看见聂卿萦与两个侍女都一同进去了。萧奕辞还傻傻地站在这里看着。
他不禁问道:“殿下,回府吗?”
“不用!趁着今日,正好可以去办些事!”萧奕辞摆了摆手道。
“是!”齐珉应声。
萧奕辞再次登上马车。马车扬长而去。
君暮澜现在本就闲置,看见她来了,连忙走上前来,关心地问道:“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毕竟先前萧奕辞煞气冲冲的拉着聂卿萦扬长而去,到后来许久未见,他也不知道最近她发生了些什么?
“没有!让君神医费心了!”聂卿萦连忙摇了摇头道。
“那就好!”听她这样说,他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哦!对了,之前他与你说的话,你可切勿放在心上。毕竟他这个人,心眼就那么丁点儿小。”说着她还拿起手指比了比。
君暮澜忍不住轻声笑了笑。“公主说话,还真是有趣。”
“有吗?”她自己感觉可正常了。
她突然想起来,该问一件事了,便问道:“君神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公主请说!”
“当日你与萧奕辞发生争执之后,可有见过菀菀?”
君暮澜一顿,暂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聂卿萦以为他知道,便继续追问道:“她后来可有来过这里?”
“她未曾来过医馆。”
“可我今日进宫,随耳听了一件事。”
“何事?”
“菀菀那日彻夜未归……”
她还未说完,就被君暮澜所说的话拦住了。
“所以公主是怀疑此事与我有关?”
“我……”她只是想问一问罢了,没想到他会这样想。
“既然公主都问了,我也不妨直说,那日,她未曾来过医馆,更不可能与我待在过一起。”
“我知道了!”她以为菀菀对君暮澜如此上心,就算在宫外,也应该和他在一起,没想到,是自己多想了。
见她答得如此勉强,君暮澜问道:“公主不相信?”
“啊?没有,我信你。”聂卿萦笑了笑,道。
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看病的中年男子。
“君神医,快给我看看,我这几日脑袋总是疼痛难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中年男子扶着脑袋,来了前台。
“那……我先过去了。”君暮澜开口说了一声,便绕过去了。
很快,一下午便过去了。聂卿萦坐在一旁,看着外面。
君暮澜走上前来,问道:“先前公主这时候已然该离开了。怎么今日还不走?”
“……”聂卿萦顿时语塞。
好你个萧奕辞,说好的在外面按时等着的,人呢?莫非要让她走回去?
要不是某人今天打包票说要来接她,她才不会傻傻地等在这里。
聂卿萦只好起身,喊了喊她们二人。“小豆芽,竹沥。该走了。”
“哦!好的。”刚才还在那里互相聊天开对方玩笑的二人,立即恢复了正常。连忙站起身,走到她这里来。
几人出了门,小豆芽扫了扫四周。“公主,人呢?不是说要来接您的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
“走吧!趁着天色还不晚,应该在天黑之前可以到。”聂卿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