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儿知道本宫所想,所以不用本宫多说了吧?”
“母后这是要将儿臣逼上不归路才甘心吗?”他压抑着心里的怒火,问道。
“是又如何?”
“母后还是不要存了这样的心思,否则最后受伤的,只有母后自己!”萧璟翎站起身,说了一句。便甩袖离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谢皇后心里窜起了火苗。
“娘娘,熠王殿下……”苏嬷嬷想要说些什么,谢瑜摆了摆手。
“无妨,他会同意的……”她嘴角微微勾起。
太子府,绛雪阁。
聂卿萦被轻轻放在床上。两个侍女则候在一旁,心里满是担忧。
“去给太子妃找衣服过来换了!”
“是!”小豆芽应声,连忙去拿衣服。
竹沥也不好在这里待着,便道:“奴婢去给公主煮一碗姜茶过来!”然后便退下了。
萧奕辞坐在床头,用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发烧了?这个女人真是不要命了……
回想起刚才带她回来的路上,她还坚强地睁开双眼,道:“我就知道你不忍心……”
“闭嘴!”
就在这时,小豆芽拿着衣服过来了。
“殿下……”您要不回避一下吧?小豆芽没敢说出口。
“就这样换!”
“啊……”小豆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一会儿,衣服便换好了。齐珉带着郎中走了进来。
“草民叩见太子殿下!”郎中跪在地上行礼。
“跪着干什么?还不起来看她怎么样了?”
“是,是!”郎中不敢怠慢,连忙拿出方巾搭在聂卿萦的手臂上,开始为她把脉。
不久后,萧奕辞不耐烦地问道:“怎么样了?”
“回太子殿下,太子妃这是雨淋久了,染了风寒,再加上发了烧。待草民开个方子,按着方子抓药,服用两日,便可痊愈!”
“还不快去!”萧奕辞催促道。
郎中麻溜地去写方子,生怕自己得罪了皇家之人。
齐珉拱手道:“殿下先去换身衣服吧?这里有小豆芽看着,不会有事的!”
萧奕辞这才起身,朝外面走去。
聂卿萦一直昏睡到傍晚才缓缓转醒。
趴在床头的小豆芽见被子有动了的痕迹,便醒了。
“公主,您可算是醒了,可担心死我了……呜呜……”
“怎么还哭起来了。我这不是已经没事了嘛?”聂卿萦坐起来看着小豆芽。
“公主还说呢,您都昏睡了两个时辰了,小豆芽能不伤心嘛?”
“好,是我的错,让小豆芽担心了。”聂卿萦拍着她的肩膀哄着。
“公主,这是姜茶,驱寒用的,您多喝些。”
“好!”聂卿萦接过她手中的碗,便喝了起来。
突然,她听见外面有声音。
“太子殿下!”
麻溜地放下碗,准备躺下。
诶?公主这是干什么?
聂卿萦拉了拉她的衣角。小豆芽瞬间明白。
公主这是不想让太子殿下知道她醒了?
萧奕辞踏步走了进来。
“太子妃还没有醒吗?”萧奕辞冷声问道。却见小豆芽摇了摇头。
这时候,竹沥正好端着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
可见聂卿萦还是这样原封不动地躺在那里,顿时便失落了。
“药放在一旁!”萧奕辞道。
竹沥只能乖乖照做,然后便与小豆芽一起退下了。
萧奕辞轻身坐在床沿边,就这样看着她的脸,一句话也不说。
他以为,她等不到他出来,便会回去,毕竟她是一个安耐不住性子的人,可是,她没有……
见她迟迟未醒,他也是痛心的,可是宫殿纵火之事真的是她所为的话。他到底是要宽恕她,还是责罚她?他内心是矛盾的,母妃是他最重要的人,她又何尝不是?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吼她,怕她对自己的母妃不敬。所以才选择躲避她,可是终究是心软了……
他想站起身离开这里。却被一只软乎乎的手给拉住了。
“醒了?”他问。
聂卿萦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人,她缓缓坐起身。
“为什么不见我?”她径直问。
“先把药喝了。”他别过头去将药端到她面前。
“你不说,我就不喝!”聂卿萦固执道。
“喝了它,本殿告诉你!”听完他如此说,她才接过药来,一口气喝完。
眉头紧皱,说不尽的苦。“唔……太苦了。”
“昨日在皇宫被鞭刑,你都没有吭声,现在喝个药,就受不住了?”
“我那是不想被父皇罚的更惨罢了。”突然发现不对,“你干嘛转移话题,快说,为什么不见我?”
“怕误伤你!”
“误伤我?”
“当本殿知道你误闯禁宫,到后来的宫殿着火。本殿是气愤的,那是本殿与母妃一起生活过的宫殿,如果宫殿毁了,那唯一的寄托也就荡然无存了。可是本殿也怕一时冲动伤了你,便只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你不相信我吗?”聂卿萦放开握住他的手,暗神道。
“误闯禁宫是事实,是有人亲眼所见,难道本殿要当做没发生过吗?”
“事实?你竟将我想得如此不堪?你可曾听过我一句解释?”
“……”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萧奕辞,误闯禁宫非我本意,是因为一只黑猫。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来我这里,然后将我引到禁宫。宫殿走水也是因为黑猫作祟,打翻了烛火!试问,我有什么理由要去烧毁宫殿?”她解释道。
“可是宫里并没有黑猫,这番说辞,莫说是本殿,就连是父皇也不可能相信的!”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对吗?”
他沉默了,他犹豫了,他到底该信吗?
“既然如此,太子殿下请回吧!”聂卿萦别过头去,不再去看他。
萧奕辞站起身来,看了看她,口中艰难地道:“好好休息!”然后便离开了这里。
次日,天刚蒙蒙亮。萧奕辞便踏上了进宫的步伐。
永福宫内。太后知道了昨天太子和太子妃被罚的事情。都是失眠了。
“孙嬷嬷啊!萦丫头一向分得清轻重,怎么可能闯到禁宫里去?”太后满脸担忧地问到道。
孙嬷嬷回应道:“老奴也觉得娘娘说得有道理,只是禁宫之事先前未同太子妃色说过,可能真是太子妃误闯了。”
“孙嬷嬷,你去将哀家珍藏的上好的淡疤药那拿出来,然后派人送道到萦丫头手上。”
“老奴遵命!”
早朝之后,萧奕辞并没有出宫回府,而是去了南薰殿。
他推开宫门,踏步走了进去。先前火烧的痕迹已经处理了。他向更里面走去。
环顾了一下四周,祭台已经重新弄好。画像也是命人重新挂上去的。
他跪在蒲团上,拜了三下。
看着那副幅画像,他又想起了他还小的时候……
他站在大火面前,看着自己的母妃被大火一点一点地吞灭。他想去就救母妃,可是母妃阻止他靠近,火势越来越大,他的嘶喊声也越来越多大。
大火之后,他见着的便是自己的母妃的一句焦尸。母妃生前最爱美了,可是却死得那么痛苦,大火让她体无完肤,面目全非。
皇帝对她宠爱,便将她葬在了江南——母妃的故乡。他无法忍受,母妃竟是因为他而死去的,便将自己锁在小黑屋里一个月,宫内何人劝他吃饭,他都不曾动摇,差直点儿将自己给饿死在里面,太后实在不忍,便让江漫前来劝他。
因为他除了听他母妃的话,便只有她可以劝住了。好不容易愿意进食了,可是他还是不愿饶过自己,依旧将自己关在小黑屋里惩罚自己。直到一个月后,他才出了这里。
可是至此之后,他再也不会肆无忌惮地笑了,他勤奋习武,饱含诗书。做一个可以保护自己最重要之人的勇士;他不苟言笑,行事果断,做事绝对不心慈手软。
“母妃,当年如果不是儿臣的错,您是不是就不会离开儿臣了?”他看着这挂着的画像,问道。
可是回应他的除了风声还是风声。他缓缓站起身,转身正要出门,便看见了一撮黑色的猫毛在门的角落处。
他走过去,蹲在那里,将它捡了起来。
她没有说谎……
他误会了她?
他站起身朝掌事房走去。他要查出是何人利用猫纵事陷害他人?
碧霄宫内。翦纭今日进了宫,来拜访她的姐姐。
“纭儿?你怎么进宫了?”翦绮问道。
“我听说姐姐重获圣宠,所以特地来恭喜姐姐啊!”
“你啊!都那么大了,还毛毛躁躁的,以后会有哪位公子看得上你啊?”翦绮开玩笑道。
“其实不瞒姐姐,我确实有喜欢的人了。”
“谁啊?不妨和姐姐说说?看看有没有能帮助到纭儿的地方。”
“是当今熠王殿下!”
“熠王?”翦绮听后有点吃惊。
“是啊?我之前来宫里探望姐姐的时候,便看见过他一次。后来有一次宫宴上,也遇见了他。所以想请姐姐替我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姐姐可以在皇上面前替你纭儿美言几句,但是成不成功,姐姐就不知道了。”
“那我就多谢姐姐了。”
掌事房,萧奕辞走了进去,伍公公连忙上来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本殿过来,是想知道,这宫中有何人养过黑色的猫?”
“回太子殿下,宫里并无哪位主子养过黑猫。宫女太监也更不可能了。”
“你确定没有遗漏过?”
“回太子殿下,确实是这样啊,宫规明言禁止,不能养宠物,所以就不可能遗漏掉了。”
“哦?是吗?难道这宫里就没有人敢私自养宠物了吗?”
伍公公老腿一软,连忙跪在地上道:“老奴确实每每都有细查过,确实没有人养宠物啊!”
“罢了,你现在立即带人去各宫查一下。”
“是!”话尽,萧奕辞便离开了。
太子府,绛雪阁。聂卿萦坐在凉亭里发呆,忘乎所以。
竹沥端着一盅桃花羹走了过来。“公主,您还是吃点东西吧?今早都没有怎么进餐,身子怎么受得住?”
“竹沥,放下吧,我没什么胃口。再说我也没有那么脆弱。”她道。
“公主,这桃花羹可是先前您最喜欢吃的了,如今却也没了兴趣……”竹沥满脸担忧地道。
“竹沥,他为什么不相信,我明明没有做过,他却不信我?”
“殿下兴许是没有反应过来,才会不相信公主的!”
这时候,小豆芽拿着一个药瓶子从外面走进来。
竹沥问道:“小豆芽,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哦,是我在外面处理花坛的时候看见的。”小豆芽拿起来晃了晃。
聂卿萦余光一撇,便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瓶子。
这不是之前给萧奕辞那瓶药吗?
“等等!”
“啊?”小豆芽顿住脚步。
“把这个拿过来。”
“公主要这个干什么?”
“拿过来便是!”小豆芽只好将药瓶放在石桌上。
聂卿萦拿了起来,看了看。她突然脸色一变,冷笑一声道:“好心当做驴肝肺!”然后再次将它丢回原处。
小豆芽有点不解地问道:“公主这话是何意?”
“小豆芽,你别管了,咱们还是先让公主一个人静静吧?”竹沥说玩完,便拉着小豆芽离开了。
“唉……”她还没有问完呢?就被拉走了。
整个白天,萧奕辞都耗在了宫里,未曾回府。直到傍晚,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府。
他轻步踏入绛雪阁,却见一个落寞的身影站在窗前看着他。
聂卿萦望着外面的人,心里五味杂粮,她以为,他不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