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晓和走出去包厢后,陆成想了一下,便道:“师姐,经常这样子刺激曹哥是不是不太好?毕竟他已经够辛苦和努力的了。”
曹晓和就是科室里的砖头,哪里需要哪里搬的,而且曹晓和又不是陆成和方泥馨,一个有挂,一个天才。
方泥馨这样的天才都干不过外挂,所以对曹晓和的要求也没有必要这么苛刻。其实相对来讲,曹晓和的天赋还算可以了,他才刚接触骨科半年,一切都是从头开始,帮忙这些操作都很熟练了。
比起陆成在骨科遇到的那些研究生也差不多。
而且一次两次则罢了,总是这样讲,真会影响感情的。
方泥馨则说:“那不然呢?小曹的性子就是头懒驴,你赶他一下他才动一下。”
“你以为我想这样啊,你是不知道他刚来科室的时候,刚学会了一个取内固定就炫耀了好几天。看到我整天在科室里不做事,只是在研究岗位,还口口声声说着要教我来着。”
陆成听到这话,心里一思量,好嘛,曹哥也是不老实,自取其辱啊!
“况且我还给你讲,曹晓和他这个人就是一路走得太顺风顺水了。我是讲事业方面啊。”
“他有一个三爷爷目前是华国的院士,也是医学方面的院士。所以他就读于沙市的湘省示范大学的临床医学专业,可在实习的时候,就去了京都的三零一。”
“他亲自给我讲的啊,他去的时候,是兵哥哥帮他办的一切手续,连被褥都是兵哥哥帮他搞定的。而且在实习的时候,他就有机会可以留在呼吸内科。”
“只是他不情愿搞内科,所以后来便又找了关系喊他去南方医科大学的一个新院骨科直接入职了,本来主任都说好了要收他当研究生,然后一路顺风顺水的,只是他的初恋那时候与他闹翻了。”
“而且他初恋工作的公司,就是他表姐办的,就在他工作医院的正对面。不想天天见面,他一气之下就给辞了,然后考了研究生,回到了常市,拿着编制……”
“现在来了我们医院,仍然能够拿到编制,这样的经历如果不好好敲打一下,他是真的不知道从事医学行业到底有多难,他放弃过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机会!”
说到这,方泥馨又是说:“而且我给你讲啊,其实曹晓和很聪明,也够努力,就是吧,走得太顺了就有点飘。而且家里面的关系也够硬,所以一旦遇到了不平事,只要他不出错,他就敢刚到底!”
“我打听到的,他在京都读研究生的时候,他导师差点被他给滑了。在常市的时候,连常市第一医院的院长都下来了。”
“这些事儿,你要说他有错吧,他还真没有。但是这个性子不磨炼一下,还真不行。不过还不能够用一些阴暗的操作,那李东山教授喊我打磨打磨他,我用这些正当的理由,才正合适。”
“他就是欠打磨,欠揍,欠被碾压。所以啊,最近学习的效果也还可以,现在已经勉勉强强可以打个简单的内固定什么的了。”
陆成心里对曹晓和的同情,随着方泥馨的讲解,裂开了。
他还想现在跑出去给曹晓和的伤口上撒一把盐:活该!
等到曹晓和再进来给陆成诉苦地时候,陆成只是道。
“我是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还一起荣华富贵,你拖我的后腿还差不多。”
曹晓和听完又当时把碗筷都一放,又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了。然后再走进来的时候,像个受委屈的小娘们儿似的,一脸阴沉地对陆成道:
“小陆,你可别忘了,你现在读书的这个学位,本来是我的,是我让给你的,我要是不让,你还有机会?”
陆成眨巴眨巴眼,轻描淡写地说:“有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还就不用来被你扯后腿了,我直接待骨四科了,多好。”
真实伤害-9999!
曹晓和生气了。
是真有点生气了,然后闷头干饭,吃完饭后,啥也没说地就把碗筷给放下了,一言不发。
方泥馨和陆成吃完后,方泥馨问曹晓和:“你等下回科室还是直接回租的房子?要不要一起打车。”
“我直接回科室。”
说完,曹晓和又很认真地说:“我也要出去进修!我下个月就去京都的积水潭进修。”
说完,曹晓和就头也不回地往停电动车的地方去了。
陆成看着曹晓和的背影问道:“师姐,我刚刚是不是讲的有点太过分了?”
“没有啊,还挺正常的啊。是曹晓和他自己变得有点不正常了。”方泥馨一本正经地说,心里则是想的是,我平时比你讲的更过分。
但可能因为我是师姐,而你本来该是曹晓和的师弟,所以我讲话的伤害没有你的暴击伤害高。
陆成想想也是,曹晓和拥有的资源,是别人梦寐以求的,他能够想到去进修,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华国的骨科天花板之一,就在京都的积水潭和三院!
曹晓和去那里学习,肯定会进步很多很多。
……
与方泥馨别过之后,陆成自己这里就有点方了。
方泥馨去魔都进修了,曹晓和要去京都,这两个地方的综合水平相对来讲,都要比湘雅二医院更好一点。
好像现在就只有自己还留在这里,可得加油了啊。不然的话,现在曹晓和的待遇,以后就是自己的遭遇了。
亚历山大啊!!
湘雅二医院的门诊楼已经在陆成来之前就给推了,听说在老门诊楼的后方会暂时装修一个新的门诊楼,但是在此之前,把精卫楼的下面五层楼改成各个科室的门诊。
而老的门诊楼,也会重新修建成新的门诊大楼,不过这些什么时候建立起来,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陆成到时候如果直接留院了,可能还会看到,否则的话,五年都只能看着门诊大楼的废墟过日子了。
骨科,应该说所有外科的门诊都集中在三楼。
现在的时间才不过两点,而门诊的上班时间是两点半,陆成便拿着白大褂赶到了。
此刻门诊还没正式开始,排队都没地方找到正确位置。三楼里面是水泄难通,好歹陆成穿着白大褂,客气地喊病人稍微让一让的时候,大家都会给点面子,不然的话。
很可能会被当作插队地给叉出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外科诊室的导诊,一问后就问到了闵宏教授该到的诊室,陆成穿过人群在众人略有些羡慕的眼神中走进了空旷的门诊室。
然后进了门诊室,陆成把买的三瓶矿泉水给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把各种检查单,包括核磁检查单,X线检查单、CT检查单、神经肌电图的检查单及PET-CT的检查单,都分列排好了,再把两个电脑都登录上了闵宏教授的门诊账号。
大概翻了一下病人的挂号数量,好家伙!
五十个号满满当当!
门诊的时间总共三个小时,一百八十分钟,所以匀下来每个病人就3.6分钟,也就是216秒,这得包括问诊,写病历,开检查单,体格检查的时间,这不得把人给累死去?
若是再算上做完检查看片子的病人,一个人的时间最多不能超过200秒!
这即将是一场恶战啊。
终于,到两点二十的时候,李红星穿过了人群也进来了,进到诊室里一扫,就看到了陆成坐在那里,眼神微微一闪,马上笑呵呵地说:“今天是小陆来陪师父门诊啊,我还以为是小末末了。”
小末末肯定就是季末了。
陆成赶紧说:“红星大哥,今天是师父喊我过来,季师兄下次再来门诊了。我是第一次来,红星大哥要照着我啊。”
看门诊和跟门诊肯定有很多陆成不知道的规矩。
“小陆可别谦虚啊,上次就把哥哥我打了一顿,现在都还疼着呢。别跟着其他人学着虚伪这一套,大家相互学习!”李红星可不想再上当了。
好家伙,上次参加那个青年竞赛,李红星还以为陆成就是来混个脸熟的。可最后哪里是他被吊打了,是所有人都被陆成拿着绳子吊起来了,那场面,作为受害人之一,李红星可是有说不出的心酸啊。
后来徐卫和金瑞沙问李红星陆成是谁,他还说不出来所以然,两个人就明白了,这个妖孽师弟,当师兄的李红星都还没搞明白,否则李红星就不去参加比赛做样品了。
“红星大哥,那今天的门诊,怎么安排呀?我和季末师兄一样,负责体格检查吗?”陆成也没商业互捧,只是询问差遣。
“可以,你第一次来,就先从最基本和最简单地做吧,门诊的体格检查可没有病房那么专一,哪里都要懂一点才行。”
“正好可以锻炼锻炼,正好昨天周连林就讲了相关的体格检查,现在巩固和学习一遍,就能尽快掌握了。”
这么说着。
闵宏也就提前来了,时间才到两点二十五,但是闵宏已经喊导诊把病人给叫进来了。
“你们都在啊,那就开始看吧。小陆你去喊外面的病人到门口有序排队,我只看排队的序号,插队的现在一律不给看!只要有插队的人,被我发现了就直接排到今天的最后。”闵宏交待道。
好嘞。
陆成出门,把闵宏教授的话给复述了一遍后,立刻挤在门口的一大堆病人就立刻各自散开按照序号排队去了。
当然,也有几声小声的嘀咕,教授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医生嘛,还这么多规矩。
陆成没理会,只是把第一个病人和家属给带了进去。
进来的是一个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女性患者,她眉头紧皱着,走路走得很慢,然后走到了电脑对面的黄色凳子上。
李红星就问:“您好,您是哪里不舒服?”
就说:“闵教授,我这右边的胳膊这里啊,疼得很厉害。特别是早上起床或者梳头发的时候。”
李红星再问:“大概有多久了?受过伤没有?是一开始这么痛还是越来越痛?”
“越来越痛!我没受过伤啊!唉哟,痛了有半年多了,这里碰都碰不得,特别是最近几天,一碰就痛得很厉害。”病人回道,一边说着,一边用左手把右手给动了一下,疼得她的眉毛差点连根跳出来似的。
“小陆,你做个体格检查。”李红星马上喊陆成操作,而他则是写了起来。
门诊病人的病历书写与体格检查同等重要,病历书写是非常重要的凭证,证明你给过了病人意见或建议,而体格检查则是为了辅助确诊。
陆成搓了搓手,说:“阿姨,我要给你做个体格检查,可能稍微有点痛,但我不会太用力,您稍微忍耐一下啊。”
跟她来的人是丈夫,说:“没事,医生,你不用客气,你们是专业的,我们也不怕你搞坏。”
陆成的手都还没碰到,病人就立刻哎唷,哎唷地叫了起来。
病人的丈夫就说:“医生的手都还没到了,你又开始疼了啊?”
病人十分委屈地说:“真的疼!很疼!”
陆成于是把力度又减轻了许多!
慢慢地移动,病人则是不停地躲避他的手,仿佛陆成的手有毒一样,碰到哪里,哪里都痛。
包括肩关节的前方、外侧、肩锁关节都有疼痛。
活动度的检查,陆成只是把手肘稍微碰了一下,疼痛就立刻加剧了似的!病人立刻站了起来。
“不行,不能动!”病人马上阻止。
陆成顿时眉头一皱。
“你这里也痛啊?”陆成问。
“疼,疼得厉害。嘶!”接着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闵宏便道:“你有这么痛啊?你以前有没有类似的情况啊?”
中年妇女摇了摇头,说:“没有,一直都没有,身体挺好的。从我记事开始,除了生孩子就没住过院,小感冒平时都很少有。”
“医生,我这是什么情况啊?您能不能给我开点药啊?要不要做检查?能不能不做检查啊?”她似乎有点担心和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