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未敢相认,令其自生自灭,生死不知。”
“我自知今生已无缘得见,乃是因果使然,我这个做爹的不配啊,不配啊!”
“夫人。”
他将目光转向那妇人。
“待我去后,不可厚敛,薄棺栖身运回故里即可。”
“还有,还有……需为我女儿立一冢,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她娘,若有下辈子,自当好好补偿……”
话说到这里,他已经说不出声了,当年,他那女儿不过是一小妾所生,得知自己的做法后郁郁寡欢。
不过三月时间就撒手人寰。
最后,他把目光停到了王晓蓉的身上。
想他一生都没有子嗣,仅有那一个女儿还被自己所……
好像,真的好像啊,若是我女儿还活着,也该这么大了吧,就是怎么,怎么这姑娘的一只耳朵也没了呢?
可惜了了!
目光涣散,人已经是没了生息。
“老爷!”一声痛苦悲鸣不已。
事后,他们出了府。
人家已经开始在操办丧事了。
李元文的算盘落了空。
“晓蓉,赶紧走啊。”
“哦。”
王晓蓉又回首看了一眼忙碌操办白事的人们。
而后匆匆跟了上去。
人生之事,十之八九不如意。
岁月流转,春夏秋冬交替更迭。
转眼间又过了许多年。
这一年,李元文七十多岁。
“师父,又有人来求见。”
“请来吧。”
一间房内,书架上摆满了医术。
李元文头发灰白,正在翻阅其中的一本。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医术终于从兽医级别提升到了真正的名医。
初时名声不显,后来就有了些许名声,甚至是一些疑难杂症也能看看了。
王晓蓉依旧年轻,光看外表也就二十出头。
若不是少了一只耳朵的话真就是无憾了。
李元文也曾多次询问过王晓蓉可有中意之人。
没想到王晓蓉直接表明:“我当侍奉师父左右,终生不嫁,师父传我真修妙法,定当努力研修。”
第六十年,张三丰已经收了七名真传,若干记名。
身为大师兄的宋远桥也当起了师父。
一日,张三丰说是要去一个地方看看,且主动喊上了李元文。
“趁现在你还能动弹,再过个十几年,你就真的动不了了。”
李元文无奈只好跟着去了,不跟也没办法。
少林。
张三丰看着那三个字叹了一声:“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还是跟我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当初,他们师徒被少林追杀,为的不过是一本九阳真经。
而今呢?追杀他们的人大多已经作古,唯有少数几个还活着,且寻常人等难以得见。
其中秘辛,少有人知。
“劳烦小师傅通报一声,太岳张三丰拜见。”
“诸位居士稍等。”
没一会儿后,走来几个高僧,没有一个是低于金丹尊者的。
“请!”
“请!”
此番来,张三丰是为了救一徒孙性命。
其中缘由不说也罢,唯有少林的九阳真经方才有一些可能。
少林到底是大派,底蕴深厚,就是化神期的佛家高僧也不止一掌之数。
半个时辰后,张三丰有些失望的出来了。
“你们回去吧,我要去峨眉一趟。”
九阳真经,张三丰只知半部,余下的则是在峨眉。
结果再次铩羽而归。
到底是他的那个徒孙命不该绝,还是活了下来,其中细节不提也罢。
又一年,太岳山来了一对师徒。
“三叔,我们到这儿来干嘛?”
“拜访故人。”
“哦。”
王晓蓉听到敲门声时出来一看,见是一青年携一幼童而至。
“你们是?”
“姑娘许是不认得我了,我可还记得你。”
“记得我?”王晓蓉指了指自己,她还是不知道这人是谁。
于是便听眼前的青年解释道:“昔年,我身患绝症,家父奔走寻医无果,最后还是一面相和蔼的老人家救的我。”
“哦,我好像有点印象了!”
王晓蓉记起,是有这么一个人,背着儿子四处寻医,最后居然来到了太岳山。
还是自己的师父出手救治的,那时候,李元文的医术已经是真正的名医了!
“有幸姑娘未曾忘记,只是令我想不到的是,当年姑娘便如此貌美,今夕依旧如此,莫非岁月不改?”
“谬赞了,跟我来吧,家师正好空暇。”
“多谢引带。”
院子里,白发苍苍的李元文正在晾晒一昧中药,手脚是有些慢了。
“见过恩公!”
青年几步上前激动地喊了一句,并且就要接过李元文手里的活儿计来帮忙。
“哎哎哎,你这小伙子毛毛躁躁的想要做什么?”
“是我唐突了。”
而后。
树下,石桌,两杯淡茶。
明白了前因后果的李元文喊过来那个小娃娃。
“你过来,让老爷爷我来给你瞧瞧。”
“基儿,还不过来!”
李元文一试脉搏,中医的望闻问切早已了然于胸。
“是如你所说,先天不足,需静养,不可久动。”
他越看这个孩子就越觉得与自己有缘,思来想去,有了想要将其收为弟子的年头,且越来越盛。
“与我有缘,与我有缘啊,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基儿,快说愿意啊!”
于是,递了茶后,李元文在这个世界多了一个弟子。
虽是孩童,但资质绝对是世间少有的。
只是体质差了些,需要好好调养才是,要不再问张三丰借点儿好东西?
那样也不好,人家徒子徒孙都一大堆了。
哦对了。
这个孩子的名字叫刘基,姓刘名基。
又过了许多年,李元文是真的老了。
他常常待在那颗老树底下遮阴纳凉。
王晓蓉呢,则是日常端茶倒水。
这一天的李元文忽而有感,他喊来了王晓蓉与刘基两人。
“基儿,我让你学的东西你学的怎么样了?”
“禀告师父,十成已尽然学去。”
“哈哈哈!好一个尽然学去!”李元文是打心底里开心呐。
“你且去吧。”
“徒儿告退!”
再看向王晓蓉,其实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可最放心的也还是她。
回顾两人这么多年的记忆,李元文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该渡劫了吧?”
“还早呢。”王晓蓉回道。
“你师父我是老了,眼又没花,去吧,我也想看看你的金丹雷劫,你应该知道的,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的时间不多了。
一句普普通通的话,王晓蓉忽然就哭了出来。
“呜呜呜!师父,我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