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脂粉的话杨文锋微微皱了皱眉眼中不由闪过那一抹靓丽女子的身影。和脂粉娇羞稳妥的性格不同,小猫儿一向是性如烈火铸钢,和死老头子杨继的性格一样,宁折不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公子不必担心,小猫儿是杨府出身,不会堕了杨府的威名,说不准哪日便从江湖归来,和公子一样安然无恙。”见到自家公子的脸色不喜脂粉低头低声安慰着,似乎生怕面前的公子有半点不开心一般。
“老头子和我娘亲的安排我又如何不知,只是如此行事,不知道对自幼便生在王府身不由己的你们来说委实有些不公平了!”看着这自幼便被安排在杨文锋身旁的婢女他微微叹了口气,老头子如此行事,自然不是为自己随意弄两个伺候人的婢女而已。
“公子别这样说,奴婢的性命都是王爷救的,这些年杨府就如同我的家一般,为了王爷和世子,让奴婢做什么都行?”婢女微微低头随后又猛然抬头眼神坚定,似乎是害怕世子不相信,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微微握拳眼神坚定,不带一丝虚情假意。
听到娇弱婢女的话杨文锋微微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别说你的命是谁的或者要为谁付出什么,任何东西尤其是和你自身相关的东西都是你自己的,没有人可以剥夺。”
“公子怎么说这样的话,莫非是不要奴婢了不成?”杨文锋的话还未完全说完那粉子女子已然面露戚戚之色,一双如水眸子愈发显得氤氲模糊,泪水已经打湿了眼眶。
“傻丫头,本公子就是这么一说你又何必这样当真呢?别说我没有这样的打算,就算是有你这楚楚动人的模样又有谁真的舍得抛弃?安啦!”看到女子的模样杨文锋未说完的话也不继续再说下去了,他伸手将婢女揽入怀中轻声低语,仿若情人的眼泪弥漫。
“还是公子最好了!”听到杨文锋的话女子转忧为喜,一双眸子明亮通透,让人看了不由想要拉到怀里抱上一抱。
“哈哈哈……我最好了,这话你这小丫头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你在外面说,恐怕是要笑掉大牙的,这玉陵城谁不知道,本公子的纨绔几乎无可救药。”听到脂粉的话杨文锋仰头大笑,直笑的肚子都要疼了才停下来,似乎这话荒唐的有些实在不像话。
“那是外边的人不懂少爷,他们的眼都瞎了,分不清楚好人坏人,”听到自家少爷的话婢女撇了撇嘴自然而然开口,她的话脱口而出没有半分虚伪犹豫之意,看起来这话倒是真的发自本心。
听到婢女的话杨文锋摸了摸脸上的水渍眼中露出一丝欣喜,看起来还是自家人懂自家人,只是这毫无缘由的完全相信倒也算不上是什么正义之言。
只是这世界上的正义哪有那么多,就算是有也早已被世人扭曲风化的微末不堪,如此又如何能谈得上什么正义呢?
“对错,如今又哪里有什么对错,这玉陵城只要一人说你纨绔然后一直流传,加上有一个我这样的身份,就算是不纨绔也要被说成纨绔了。
不过纨绔又有什么不好呢,本世子就是纨绔如何?坏人就要有坏人的样子,不然都是虚伪的好人那这个世界该有多么恶心。”杨文锋从浴盆中缓缓起身随手接过胭脂递过来的毛巾擦拭了一遍。
“更衣,这一次的坏人哪怕是被老头子埋怨我也要做到底的。”杨文锋眯眼看了看外面灯火辉煌的王府,他心里早已知晓外面那个人等了他很久但是他对那人并不感冒,即使他们几乎算是青梅竹马玩到大了。
沐浴更衣之后已是一个多时辰以后的事了,杨文锋一身墨绿色文士打扮,头戴碧色浮云冠,配上一张本就清秀精致的脸蛋简直和之前乞儿装束的判若两人。
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庭院深深,草木竹影如水葕交错,一轮月亮已升半空,配上过道回廊檐角的宫灯,整个小院倒是满院通亮。
月色之下庭院之中一白衣少年傲然而立,那白衣少年站立之势如一枚挺直标枪一动不动,丝毫没有玉陵都城之中那些个贵公子或多或少的靡靡之气。
“没想到我回这玉陵头一天迎接我的竟是三殿下,这倒算是杨某的荣幸了!”看到玉阶之下的白衣少年杨文锋甚是随意的拱了拱手随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站立。
听到杨文锋的话少年猛然转身,一对星眸死死盯着玉阶之上那个熟悉的脸庞,坚毅的眉目之中微微皱了皱。
“你可知杨府如今形势?”白衣少年的声音在月色之下显得有些冷漠,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看起来疲软而慵懒的杨文锋身上,似乎想要在那个身体上洞穿出几个窟窿一般。
“什么形势,游历了八千里江湖对于这朝堂之事倒是没什么兴趣了,怎么,殿下有兴趣说说看?”看着和幼时一样喜怒都习惯藏匿的少年杨文锋薄唇微微上翘泛起了几缕笑意。
“杨王失踪,杨延两年前驻守天渊,一年前黎国和武唐在天渊处蠢蠢欲动,三个月前东夏余孽动兵,三国集结兵马五十万由长陵王带领,持讨伐本国檄文临近天渊。”白衣少年淡淡说着这些随便一件在如今都算是轰动全国的大事,说这些的时候他看着杨文锋似乎想从杨文锋脸上看出什么东西,但可惜的是听到这些杨文锋的脸上始终是面带嬉笑,似乎这些对他来说完全算不了什么,这让那白衣少年心中不由肝火涌动,恨不得朝着那张脸打上几拳。
“上个月三国军队已到天渊和杨家军针锋相对,五十万对三十万,你二哥带的军队,若赢也是惨胜,若输恐怕逃不过军法处置!”白衣少年重重强调了二哥两个字,为的就是提醒这位已经在几年前陌生的让他不敢相认的儿时玩伴。
“就这些?”杨文锋收起脸上的笑容随后看着白衣少年淡淡说了这样一句。
“就这些!”听到从杨文锋嘴里说出的这几个字白衣少年咬了咬牙,眸子里都要冒出熊熊烈火了。
“今晚夜色不错,温酒赏月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出去的这几年,真是忘了好酒的滋味了。”对于那一双杀人的眸子杨文锋完全无视了,他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随后转身朝走廊的另一边走去。
“皇子殿下想来便一起来吧!”懒散的声音传入白衣少年耳中宛如一根刺直插入心脏,怒火终究还是没有忍下,如同压抑已久的岩浆喷发。
“站住,听了这番话竟真能无动于衷,真能喝的下酒?”轻风浮动,刹那间原本还立于庭院之中的白衣少年已然立于杨文锋身后,他一只手如铁钳般死死抓着杨文锋的肩膀,只听到一阵骨头轻轻的响动声。
嘶……杨文锋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脸色变得阴霾。
“踏入感之一境界很了不起吗?除了欺负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还能有什么用,”杨文锋忍着痛冷冷开口,背对着白衣少年再没有多说一句。
刷……就在白衣少年想要开口反驳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侧一道冷冽的杀气滚滚而来,这股杀气似乎骤然而起没有任何前兆。
白衣少年放手倒退,一道刀光如惊鸿死亡之舞,又像是平白一道迅疾电光般向着他的喉咙刺去。
一刀出仿若这周围天上地下都是刀光涌动,白衣少年置身于这古怪的飞刀气场中不由惊骇,如此飞刀世间少有。
叮……一声清脆的金铁交织声响起,只见楼阁地上一把带着粉色绸带的小巧飞刀已断成两截,同时那白衣少年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背过了手,背后那只手的两根手指缝中鲜血流淌,被他藏在了衣袍之中。
踏如感知一境感官强于普通人百倍不止,除此之外体魄筋骨已炼成金刚不破如此依旧被一柄普通飞刀所伤,可见这飞刀的恐怖之处。
“不许伤他!”一道娇滴滴如出谷黄莺般女声从两人侧面响起,随后只见一粉色衣裙翩然而动,几眼之间便已经到了杨文锋的身侧。
“原以为你这几年游历流放会有点出息,没想到荒诞更甚,竟然学会躲在女人身后了。杨延走时让我照拂杨府一二,你这个样子,怎么对得起你的兄长和杨王?”白衣少年冷冷笑了几声,看着杨文锋沉声开口。
听到白衣少年的话粉衣婢女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却被杨文锋转身摆手阻止:“那你觉得我该如何,痛哭流涕然后说自己错了要痛改前非,还是说指天发誓奋发图强呢?
武景宣,你是身在天家的皇子不识人间疾苦,若是按你的认知来要求别人,不觉得有些过分吗?
世人眼中我纨绔,我笑世人不自知,不要忘了,曾经你们这些天骄在我眼中算个屁啊!我如今这个样子,你难道不明白拜谁所赐?看你的样子也没想过,可以让杨府忍气吞声的人,自己好好想清楚再来做这幅让人恶心到想吐的正义姿态吧!”
杨文锋冷冷说完这番话随后转身离开,一路过亭台回廊再没有回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