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吕绅、吕达、吕叙文、吕叙武在门口送客,待客人走的差不多了。
吕绅回头对吕叙文、吕叙武说道:“你们随我去祠堂!”
一旁的吕达上前问道:“大哥,为何让他们两个去祠堂?”
吕绅脸色严肃的说道:“二弟,这事你不要问,这事关我们吕家的未来。”
吕达不敢再说什么,只好点头。
吕叙文和吕叙武跟随吕绅来到了祠堂之中。
吕绅说道:“在祖宗面前跪下。”
两人不知伯父安排何意,但是还是上前跪下。
吕绅在一旁问道:“你们可知,我们吕家有何有今日的地位?”
吕叙文答:“这是伯父三十多年侍奉陛下,忠心不二,陛下恩典,方有今日吕家的声势!”
吕绅听完说:“是,也不是,今日有一些事情应该对你们两人交代一番了,今日伯父说的话是我们吕家一家的隐秘,吕家子弟需要一生牢记。”
叙文、叙武连声答道:“侄儿一生牢记。”
吕绅开始说起了一段他从未对人说起的过往。
“吕家虽然不是世家大族出身,但是你祖父也曾是博学多才之人,但是上升之阶皆被世家大族霸占;你祖父只能在乡间开设学堂,家中尚有良田十数亩,耕读传家,日子也过的不错,伯父四岁开蒙,受你们祖父亲自教诲,少年时已经颇有文名,你们祖父希望我可以通过科举或者孝廉而获得上升之阶,但是十四岁时,王家旁支想要买下我们家的祖地,好连通两个庄园,你们祖父不同意。就被他们以诽谤朝廷,妄议朝政之无妄之罪将你祖父下了冤狱,我去县衙递状子,递不成,去州府递,也不收,想要去告御状,被王家抓了入了私牢,甚至被打的血肉模糊,他们为了侮辱我,让我失去了做男人的权利,这是伯父一声的屈辱!”
“也是吕家永生永世的仇恨!”
吕叙文、吕叙武从未听过此事,此刻听得浑身发抖,伯父与王敦一直还保持的必要的联系,殊不知这王敦是吕家的仇敌。
吕绅继续说道。
“我高烧不退,他们怕我死在私牢里麻烦,竟然将我抛在了荒野之中,但是我侥幸被一猎户所救,活了下来,回到家中才知道你们祖父已然含冤病故,良田被夺,寡母幼弟生活无以为继,我只能变卖了祖宅,带着他们一路逃难到了建都。”
叙文,叙武哭泣道:“伯父,您受苦了!”
吕绅笑着看着他,继续说道。
“恰好宫里招人,伯父就这样进了宫,入宫之后身形柔弱,被人欺负,也没有钱打点,被发配去了当今陛下那里,当时陛下尚是不得宠的皇子,但是陛下待我很好,陛下好学问,我自幼读了点书,所以善于体察陛下的心意,之后陪陛下去了封国,再之后跟随陛下起兵平叛、一步步的走到今天,才有了我们吕家如今的荣耀,我们吕家表面风光,但是多少人说伯父我是权阉;
不是,我们吕家不是,我们吕家是堂堂正正的书香耕读之家。所以我送你们两个求学,就是传承我们吕家的风骨,我吕绅一辈子只认了一个主子,你们也一样,只能认一个主子,主子若能成事,你们就能成事,主子若受了难,你们也不能活,这是我们吕家永远的祖训。从今天开始,你们的主子只有一个,就是七殿下,你们立血誓吧。”
吕绅说完,扔下一把刀,又摆上两个酒碗。
吕叙文、吕叙武兄弟拿起刀割破手掌,滴血入酒碗中,然后一口饮下,大声说道:“我等愿意终生侍奉雍王殿下,忠心不二、至死方休。”
吕绅欣慰的点点头
“好,起来吧,还有一件事情你们要终生铭记,王家与我们吕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伯父忍耐了几十年,一直没有机会报你们祖父的仇,日后我若报不了,你们,我们吕家世世代代必报此仇,我要他们王家断子绝孙!”
吕绅惨白得脸上显得血红之气翻腾,杀气逼人。
不久,吕叙文被鸿胪寺派往魏国,成为大梁常驻北魏持节使,负责两朝连络,而吕叙武也暗中随黑龙卫去往魏国,公开身份是九州商会的大掌柜,去魏国经商的大商贾。
……
而当日叶落河出了吕府,车马路过宣武街,对面也有一辆马车过来,但是马车看上去比较豪华,为一品官的四驾马车,车外挑着谢府的灯笼。
叶落河对车夫喊了一声:“叶开,停车!让路”
叶开答了一声:“是,大人。”
叶落河的马车让到一边,那辆谢府的马车从路中间穿行而过,待与叶落河马车相交之时,马车内传来一声:“停车!”
那谢府的马车就这样停在了中间,两辆马车的窗帘挨在了一起。
谢府马车上传来一个声音:“师弟的人找齐了?”
叶落河在里面微微一笑,答道:“师兄,我还以为你一直不愿意相认呢,今天为何认了。”
马车里的人正是尚书令谢勋,谢勋笑了笑:“师弟,你不是也不认嘛,所以还是我这个做师兄的大度些,我们虽然没有同时在师父门下受教,但是毕竟我们是师兄弟,这个不假。”
叶落河:“师兄,你天龙一脉也会关心七殿下的事情?”
谢勋:“师弟,这让七殿下和公主去魏国的事情出自谁的手笔,师弟不会猜不到吧?”
叶落河:“那多谢师兄了,人找到差不多了,还有一个要去路上接的,莫非师兄也想压个注?”
谢勋笑了:“呵呵,师弟何时见为兄压过注呢?我历来都是顺应天意罢了。”
叶落河也不由大笑:“哈哈哈,师兄果真滑头,师父说的果然不错。”
谢勋:“做滑头没那么累,师弟一路当心阿!”
叶落河:“多谢师兄!”
两辆马车错身而过,宣武大街又恢复了平静。
谢勋马车内还有一个身穿白色锦袍,头戴玉冠,面容清秀,丰神俊逸的年轻人,年轻人在谢相对话的时候没有搭话,此刻他问道:“父亲,对面马车是什么人,我看不过是一个五品京官的车驾,也没有打灯笼,父亲难道还有师弟只担任五品官?”
谢勋笑了笑:“晋儿,那马车里的人可不是五品京官,而且身份非比寻常,也确实是为父的师弟,你不是一直好奇为父到底师从何门吗?今日到可以跟你说说了。”
谢勋身边的年轻人名叫谢晋,年不过十九,是谢勋的幼子,乃是建都城中有名的少年才子,目前为国子监的奉经博士。
谢晋还是第一次听父亲说起此事,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谢勋缓缓将来:“先秦时期有一人,名为鬼处子,你可知晓?”
谢晋点头:“父亲,那是天下第一奇士,纵横、阴阳、兵家、诡道等十数个流派都以其为始祖,其教导的弟子左右了之后三百年的天下走势!”
谢勋点头:“晋儿你说的没错,但是不全对,鬼处子传下的最大道统是王道,就是天下兴衰的王道之学术,乃辅佐真龙天子,平定天下,定鼎九州之术,传至当今已经一千八百多年了。”
谢晋问道:“父亲,是从龙之术吗?”
谢勋摇头:“非也,都说这天子是由天子来决定走向,其实不然,每一个朝代的开辟和兴衰从来没有离开过王道派的影响力,为父的师父就是当代王道派的掌门黄龙子,刚从与为父对话的那人乃是太子少傅雍国相叶落河,他也是黄龙子的亲传二弟子,为父的师弟。”
谢晋惊道:“原来是他,父亲为何之前从未听你说起。”
谢勋继续解释道:“晋儿,王道传承有三脉,一为天龙脉,这一脉只收世家大族子弟,奉行庙堂之道,走大谋大略,但是何为天龙,就是天降真龙,不由人来选,顺天而为,大夏失其鹿,天下纷乱,百余年间、十余国破,生灵涂炭,北地诸族皆入中原,百年胡汉相融,若再过百年,就分不请了,为父为王道传人,职责就在早日结束这乱世,我谢家从不是一家一姓的臣子,而是只尊王道,护卫苍生,这是我们家族延续千年的古训。所以我们王家为江南八大世家,传承一千二百多年,经历五代帝王,无论何人为君,我们王家都是国之重臣,一句古话你应该听过:“天下何人坐,江左将相必王谢!你明白为父的意思吗?”
谢晋点点头:“父亲,儿子明白,当辅尽忠,天移而命转。”
谢勋点点头:“你悟性在为父诸子中最高,为父是当代的天龙一脉的传人,而你叶师叔属于真龙一脉,真龙一脉只收寒门子弟,真龙脉奉行找到唯一的那位真龙天子,尽心辅佐,助其谋求大位,助其平定天下,助其国泰安宁,这一派最为死忠,故而君死臣灭,若为父用这种方法行事,百年后我们谢家就不复存在了,所以我与你叶师叔虽然同殿为臣,但是故意不做深交。”
谢晋问道:“父亲还有一脉呢?”
谢勋说道:“还有一脉乃是寻龙一脉,此脉最为神秘超脱,只在乱世出现,当天下纷乱而不可为时,有人出来寻找潜龙,潜龙勿用,一飞冲天,当代寻龙脉传人,名字叫做鱼玄机,道号寻龙子,乃是师父的关门弟子,道法通玄,一身本事远在为父之上,为父也没有见过他,不过他会是下一任的王道派传人。”
谢勋从怀中取出一个天龙令牌,交与谢晋之手:“晋儿,这是天龙令,乃我王道天龙一脉的传承信物,我谢家每一代,皆有人拜入王道门下,承天龙一脉,你过一段日子,等公主雍王归北之后就上表辞官,去天山白鹿洞书院等候你小师叔归来,交由信物与他,他会收你为徒,我们天龙一脉可以由你传承下去,望你莫忘为父今日之言。”
谢晋点头称是,将令牌小心收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