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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未经公示的行动

距离第一批平价粮从博凯尔的粮行仓库流向市场已经过去了五天有余。
野心家们看似无穷无尽的现金流,远比达成密约的博凯尔两人想象中的来得孱弱。但这倒也不能全部怪罪于这些鼠目寸光的食尸鬼,毕竟心思毒辣的走私商人有着自己的打算,并没有完全按照密约行事。
在最开始时,粮行确实是按每小时一吨的数量开仓售粮;但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粮食存量,显然是不能满足市民们近乎疯狂的抢购欲望,所有人都在拼了命地挥舞着手中钱袋,叫这不甚宽广的库房门前顷刻掀起铜银二色的浪潮。
只不过相较于争先恐后争抢着粮食、甚至是为了争抢队伍位置而大打出手的普通市民,那些有备而来的掮客们显然是游刃有余:在走偏门进入粮行内部以后,只要往那一个个门户大开的口袋里随意塞上一把银币,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搬走那一袋又一袋白花花的平价粮食。
口袋鼓鼓囊囊的粮行雇员们各个喜笑颜开,自然是将所有的精力及热情,尽数用在了这些出手阔绰的恩客身上。不仅是极其贴心地为他们迅速开据出一张张又一张的出库单,甚至还给安排了专人奉水献茶,生怕他们给累坏了。
至于在外面那些搅闹到声嘶力竭、精疲力尽了也抢不到一把面粉麦粒的小市民们,那可真就是对不住了。谁叫市场经济,出价高者为王得胜呢~你们掏不出足够有诱惑力的资金,那只能怪你们自己不够努力,还能指望别人为你们这点蝇头小利尽心尽责嘛?
开门不到十分钟时间,从地下仓里新提出来的这一吨粮食便是销售一空。
哪怕这些自作主张的销售员们,直接是把批发价格翻了一倍;哪怕他们在账面上吃进的价格,其实是实价的两倍有余;但手里握着大把金币的掮客们,还是会满不在乎地闭眼扫荡——反正两头吃的掮客们花的是老板的钱,他们抢粮还有提成拿,何乐而不为呢?
况且只要这些粮食运到门店里一放,至少就能再提高个五六倍的价格来,还不怕卖不出去——只要心怀不满的市民们有把握能从千军万马当中抢购到足够的平价粮食,那自然是可以无视这些‘合情合理’的溢价嘛,只要有这个自信心即可~
可除开少数几个幸运儿以外,绝大多数抢不到粮食的小市民们此刻只能是红着眼睛,眼睁睁看着那一车车的平价粮食被架上马车,送往不远处那一家又一家张着血盆大口的粮店。
毕竟在那一个个身强力壮、挂着雇员名头的精壮打手面前,敢怒不敢言的市民们还是识时务的,主动绝断了动手抢粮的念头。
况且粮行的人也公开说了:下一批粮食一个小时后就能到货,劝大家先回去休息,养好体力免得下一轮抢购又扑了空。又不是没有机会,何必要闹得进医院呢?
事已至此,有些自觉看不到希望的市民已经是彻底放弃了:连忙是怀揣着极为乐观无穷的***精神,在心底里劝说着自己这不过是生意场上不可避免的正常波动;而后便乖乖将钱包双手奉上,去采购那些只一转手就翻了三四倍价格的市场规律去了。
甚至于有些人在采买完高价粮后,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居然开始怡然自得地拿着余温未散的粮食,如失心疯了一般开始出声讥讽那些还在驻足观望的踌躇市民们,仿佛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英明神武,好似不世出的英杰一般明智。
至此,人群再度吵闹了起来,涟漪随之不断扩散波动而起。
而这一切的一切被博凯尔尽收眼底,老辣的粮商只是沉吟片刻,随即对着外快捞到盆满钵满的雇员们下达了新的指示。
仅仅过去了半小时不到,在一片错愕惊呼声中,一批新出仓的粮食便被‘紧急’摆上了粮行的门面当中!
这重磅炸弹一般的爆炸性消息,瞬间将这座原本快要平静下来的城市再度引爆:尚未完全平复心情的市民们如痴如狂,继续将自身化作薪柴,投入到这团不足四百公斤重量的星星之火当中,苦苦不得自拔。
同样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熟络场景,亦是在之后的时间里循环往复。总有极少数的幸运儿得以抢到了满意的收获,也总是有人幡然醒悟,选择割肉止损;但无论他们收货如何,总归是无法像粮商掮客们那般,吃得是满嘴流油。
而扬汤止沸的大厨心仍是不慌不忙地调控着火力,耐心处理着食性、熟成皆不相同的各色食材——想要熬煮出一锅完美的高汤,必然少不了时间与火候磨砺,博凯尔正是精于此道的行家里手。
直到时界交替的零时档口,本该按照协议放出的二十吨粮食,却也只是启用了三分之二不足,堪堪保证城内每个成年人大约五天份的口粮。
没有足够的粮食傍身,对于还要随时关注放粮动向的普通市民们来说,今晚注定是个茶饭不思的难眠之夜了。
不过令这些本就焦躁不已的市民更加惶恐的——今日份整座小城里在售的所有报纸,都莫名其妙地被几个陌生人给包圆了;叫市民们为数不多的娱乐渠道中最为重要的一项,顷刻间断掉了……
有人说是印报纸的工人也熬不住去抢粮吃了,有人说是怕他们知道外界粮食歉收的消息后真的不管不顾去抢劫的,也有人说报纸是被人买去包粮食了……诸如种种,各有各的说法;每种说法乍听起来也都有着各自能够自圆其说的道理,更是叫无力思考的深信者深信不疑。
伴随着市民们了解事务的通道绝断,夜幕笼罩下的新乡城顿时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谣言与恐慌伴随着口口相传,顷刻间化作了盘踞在众人心中难以根除的凶恶病毒,蚕食着他们本就不多的理智。
而本该为市民们遮风挡雨的几大组织,那些各自盘踞一方的武装者们,却是齐齐整的噤声不言,恍若这城市从未存在过他们的踪迹一般……
至此,所有活络于此间的生机,便是随着那悄无声息的死寂一并失了声响。伴随着日夜交替的完结,金银触地相碰、米粮落袋沉底的闷响,此刻完满取代了这无言之城当中一切活物存在的意义。
直至次日,太阳照常升起。那些一夜未眠的幸运儿便是依偎在那沉甸甸的粮食袋上,幸福地昏沉睡去了。
抢到粮食的人固然是幸福的,在这个粮价每隔一小时便要水涨船高的时期,哪怕掏空了自己的积蓄也是值得的。只要能吃上粮,总比买不起粮食活活冻饿死要好得多了!
况且随着钱粮交替,越来越多的聪明人们发现,这低买高卖的生意可不止那些有钱有店的粮店老板们能做——这城市里,不是还有个定点放粮的平价粮仓,还有一大堆承受不起高额溢价、但口袋里总归是有几个钱的没粮人嘛?
一时间,莫名的狂热再度烧蚀着他们仅存着的理智。
可似乎从来没有人关注过:由博凯尔在幕后掌控的粮行,究竟是为什么要孜孜不倦地放出平价粮来?他可也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呐,难不成他还真有着商人们普遍不会拥有的良心?还是说,有什么样的强大力量在驱使着他如此行动?
但没有哪个聪明人将精力放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只在乎眼前那不容错过的发财良机,他们连这座城市真正支柱的劝告都能够无视,何况这位一直活动在幕后的地下商人呢?
伴随着时间流逝,不忘初心的市民们却依然保持着最初那般的狂热:只不过这次他们不再是为了安身立命而疯狂,转而是怀揣着无穷尽的欲望憧憬,试图跟着那些囤积居奇的粮商们同富贵、共荣华。
仅是一夜之间,金银与粮食再度画上了难舍难分的等号;重新填上了足够热源的高汤,也终于是悄无声息地迎来了第二波沸腾。
而博凯尔大厨所做的,只是慢条斯理地用篦子撇去浮沫,往高汤里下着一味又一味的食料,静待着最后的收获。
随着太阳自地平线逐渐升至高空,原本紧俏抢手的粮食开始逐步恢复起了稳定的供应量,再不是如昨天那般的短缺——几乎每隔一个小时,粮行就能够稳定放出一吨重的足值粮食,甚至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多。
一小时一吨,一小时两吨,半小时两吨……苦力们搬运粮食的速度,再次被金银落袋的速度远远甩在了身后不见踪影;宛若吞金巨兽一般,在这几无穷尽的金铁之池中掀起一重又一重滔天巨浪。
但在这道道足以遮天蔽日的金浪当中,博凯尔的粮行——这尊岿然不动的庞然大物,却是和着那些站在幕后的看客们一道,冷眼旁观着这场烈火烹油的极景。
得到了老板首肯而刻意放纵行事的雇员们,在饱餐了最后赏赐给他们的肥美膏腴过后,此刻也再不屑于这一星半点的小打小闹了:随着老板一声令下,已经忙得不着边的雇员们彻底撕下了原本和善的伪装假面。
自第三日清晨开始,原本还是‘食粮捉襟见肘’的粮行终于是放开了手脚,叫放粮的速度逐渐赶上了、超越了这汹涌澎湃不止的现金浪潮。叫这肩挑身抗搬运着粮食袋的两条灰色长龙,在大街上完全连接成了一条扭曲的长线。
可已经有着有心人惊奇的发现,粮行里那些堆积如山的粮袋,此刻却是纹丝未动:如此蚂蚁搬家般绵延不绝的人浪,似乎丝毫没能撼动这座粮山。只要每有人进门搬走一包粮食,就立刻会有员工从仓库里搬出两包、三包甚至更多的粮食过来补上!
甚至于在几名管理的授意下,粮行还特意派了些雇员上街抓人发放免费粮票:不论对方是贫穷富贵,只要是在人群密集处所遇见的人,便一律邀请他们凭票进场免费搬粮食;只要你愿意搬,搬多少粮食走都可以。
他们干脆还放出话来:就在此刻的帝国大道上,还有两百多吨新收的秋粮正在转运的路途当中;现在粮行店面能直接调来的粮食还有八十多吨,就算是全部白送给这些毫无见识的市民们,都不要紧!
顷刻之间,这颗不知为何膨胀而起的肥皂泡,便是与寒日之下悄然崩裂开来。只是动用了区区两百吨主粮,不过是博凯尔一单生意的零头,便是轻而易举地粉碎了这帮毫无自知之明的投机商人。
既然选择背叛缄默协约,这些叛徒自然是该知道自己是逃不过抄家灭口的下场。但博凯尔只需要彻底垄断新乡城这一中转基地的粮食进出口,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他对于这帮叛徒的贫瘠家产倒是没有太大兴趣。
他转而是做了个顺水人情:用从叛徒资产当中抄掠而来的资金,以八折折价回购了XX市场上所有抛售的粮食;在尽可能地配合着安抚民心的同时,也顺带着向帕氏买下了部分商人参与者的性命,叫这帮人填补进自己的人才队伍当中。
而萨塔正忙碌于灾后重建工作,较往常更少了点耐心,却是莫名多了点人情味来:对于博凯尔的做法,他在默许的同时也以个人身份表达了感谢。
只是缄默协约不容背叛。萨塔还是在百忙之中指派绿组,前去联络防区驻军商讨行刑事宜;并最终敲定了走私罪及煽动危害罪,在群情激愤中公开枪决了几名组织投机串联的为首者,并将尸体吊在路灯上曝尸以示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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