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是到了第二天正中午,有阳光透过玻璃烫在脸上,直到是把俩人晒得睡不着了,小夫妻才是意犹未尽地从贝拉房间的小床上爬起身来。
没有小贝拉闹腾的独处之夜,反倒是叫身心疲惫的姐弟俩在一夜疯狂过后,极为难得地睡了个安稳好觉。
只不过由于家姐的怀抱太过温软,叫小家伙完全沉醉在温柔之乡当中,差点就忘了今天还要同两位特派专员互相配合,协作进行督军大人委派他们的调查任务。
来不及坐马车再慢悠悠地进城了!
胡乱批了套衣服的小家伙直接是行径幽暗路径,走幽影界深层一路小跑到了军营驻地前;在把几个熟识的卫兵给吓了一大跳同时,顺带着还把今天的入城费给逃掉了。
可就算是这样紧赶慢赶过来,小家伙还是足足迟到了一个半小时。
不同于正在耐心翻阅征收来的各种档案,事事讲究证据、合理的格里高利修士。作为其副手的德比中尉已经是极不耐烦了——在这漫长的等待时间里,她几乎每隔五分钟就要出去找卫兵询问情况;没有萨塔的消息,她就又垂头丧气地回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不停,然后再度循环。
到了最后,怨气丛生的冰美人实在等不及同小家伙汇合后再一齐行动:直接是带着人冲上门去,把还在妓|院里白日宣淫的前王国骑士团团副、现新乡民团后勤处副监的理查少尉,当着那几个妓|女的面给抓到了军营里临时开辟的专员办事处。
等萨塔就位报道的时候,披着单衣的少尉正被牢牢绑在长椅上,耷拉着脑袋接受着中尉小姐的审讯。
不过与其说是审讯对方,在小家伙看来更像是少尉对德比单方面的心灵磨砺:对嫌疑人审了快半个小时,除了她衣服上被少尉喷出了几点唾沫星子外,没有收获哪怕半点有用的情报。真叫人怀疑她在宪兵学校教书时是不是特|供版教材用多了,连基本的审讯技巧都给忘记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呀德比小姐~咱昨天回去后研学法术弄到太晚了,没想到一下子就给睡过头了~”
走进审讯室里的小家伙先声夺人,不等德比发难,他便是极为诚恳地把提前准备的说辞和盘托出,期望能就此糊弄过去。
但对方也不是未经人事的雏鸟:鼻头猛地一缩,紧蹙眉头对着身上有味的小家伙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马上就搞清楚是个什么状况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带着那股味儿?这次就算了。”
所幸她现在没空理睬这点小事,正在为了撬开这个硬骨头的嘴而头疼呢:“萨塔,你来想想办法;这个混蛋说在他的律师到来前,他什么也不会说的。”
“欸?你有没有按照我给你的单子跟他说?”
德比没有回话,只是冲小家伙甩了甩他昨晚上留的那张话术单子。
这样都不招供嘛?那可就有点奇怪了……小家伙那如寒风般锐利的冰冷视线,对着这个毫发无伤的中年少尉来回打量了有一小会,忽然间意识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内个,奥兰多兄弟现在在做什么?”
眼神随着思维逐渐活泛起来的萨塔冷不丁回头问了一句。
德比则是满脸不明所以的回答着,看起来潘下士的离去对她的精神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叫她居然看不出如此明显的暗示:“他现在档案库里查阅资料,以求整理出一条这起走私案的主轴来。怎么了?要叫他过来?”
“不,他现在不能过来。”小家伙侧着脑袋眯眼盯着德比看了有一会儿,方才是悻悻地叹气一声,找了个由头请她帮忙:“德比,你能去仓库里帮我拿一瓶补血合剂吗?”
“你要这干什么?”
“没啥,待会用得到的。走的时候记得把门捎带手带上哦~”
说罢,萨塔便是连推带赶地把德比请出了门外。
而站在门口发愣,直到房门被小家伙反锁的那一瞬,摸不着头脑的中尉小姐方才恍然大悟——这小家伙这是准备上刑了呀!
于是乎她赶忙是朝着仓库药剂室的方向飞奔去,生怕自己来晚了,扛不住刑的理查少尉就要在军营里直接一命呜呼了。
而被绑在座椅上的理查并不知晓内情,见这个略显眼熟的一米六矮子顺势反锁了房门,他整个人反倒是活跃了起来:“我认得你!你是逐风者的人,霜雪那婆娘手底下的那个矮子!”
在这些个人均身高普遍高于帝国中部平均水准的极北之民眼中:自幼被魔力紊乱影响身体发育,直到成年了身高也才勉强达到了南方平均水平的小家伙,自然就成了他们口中标准的矮子。
但除开吵架拌嘴以外,亲友们更多是用讨巧的‘小家伙’作为昵称来调侃他;你一个不熟识的外人竟直接称呼他为‘矮子’,无异于在弹药库里生火点烟。
小家伙倒是没有大动肝火,只是默不作声地径自布置着隔音法术。事毕,他便起身在角落茶几上抽了个纸杯,又从包裹里捏了根图钉刺穿杯壁,叫一团魔力浆团包裹着针尖似是为了方便握持,然后才是缓步踱到了他身旁:
“老实交代吧,你背后的老板是谁?”
“你TM说什么胡话呢?小矮子,知道老子是谁嘛?”
“知道啊,新乡民团的理查少尉,赤塔家养的一条好狗而已。”小家伙只是咯咯笑了起来,“为什么抓你过来问话,你心里还没有数吗?
只不过理查少尉冷不丁闷哼一声,似乎是对小家伙的话术极为不屑。他同样是咧嘴冷笑一声,然后朝着萨塔的外套上用力啐了口唾沫:“又来?别以为这些废话就能激我,赶紧把老子放了!”
“可你是在进行走私呀,少尉先生?你难道不知道这是要枪毙的罪行吗?”
“这些话你还是同我的律师说去吧!别以为我会怕你们,在没有拘捕令的情况下你们强行掳我过来,这分明是在诬告以及非法拘禁!”
理查少尉依旧是不依不饶,以至于末尾他还极为气愤地补充了一句:“在律师到来前我有权保持沉默!但我还要警告你们,你们无故抓捕合法的民团军官,这是要造反不成?!”
但自以为会震慑到对方的少尉先生满怀自信,却是在这‘和平年岁’里全然忘记了一件关乎他性命的大事——如今的新乡男爵领暨新乡卫戍领区,如今可是依照战时条例进入了紧急军管状态,并是得到了卫戍部的‘追认’且要求其在此国事危急之时便宜行事。
理查少尉这番近乎威胁的劝告不仅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正中下怀,给了小家伙一个极为合适的审讯借口。
只见萨塔默不作声地叫小指在纸杯上轻轻一点,那团原本还散着翠光的魔力浆团瞬间又变化成了一抹鲜红。而后,小家伙便是慢条斯理地呢喃着:“这么说来,你是想同卫戍部对抗喽?”
话音未落,小家伙便是猛地飞起一脚来,直接将这猝不及防的少尉连着椅子一齐踢翻。
重重摔倒在地的理查来不及反应,便再度于剧痛当中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那心狠手辣的矮子又是用那双皮靴对他着小腿飞起一脚!其力度之大,竟是生生地将那三条靠背条踢到碎裂开来,叫碎屑在脊背上就地炸开了一朵朵混着血污的细小肉花来!
更是如同顽童踢飞石子一般,叫他的面庞随着巨力旋转,就地磕到了桌腿上:只一痛,瞬间便是有鼻血和着清涕潺潺流落。
而德比以防止他逃走或反抗,更是叫人用麻绳死死捆住了他的四肢。如此吃痛之下,少尉本能地蜷缩起身体来试图缓解疼痛;却反倒是叫木头棱角随着自重再度压迫起了四肢,把自己压得是愈发生疼。
这被自己骂作矮子的小婊|子似乎是还不解气,竟是又抬起那只覆着层魔力薄膜的靴底踩在脸上,叫耳朵在粗糙的条石地面上狠命磨蹭着,直到出血了才算是告结……可这还不是结束!
他紧接着又将脚面踏上了手腕、脚腕!同耳朵一样不肯罢休,非得是在地面上生生磨出了鲜血淋漓来才行!
不过突然间,面无表情的萨塔又转身把那只纸杯收回到了挎包当中。然后直一脚,毫无征兆地沿着椅腿的方向将那张方桌给踢翻开来?
剧痛之下几近昏厥的少尉顿时恍然大悟:这小婊|子何其毒辣!这分明是在伪造证据,到时候好证明自己是试图挣扎逃跑时不甚受的伤!该死的婊|子!
但少尉还是低估了小家伙的残忍,刚才那番人为制造出的伪证不过是刚刚结束的热身活动而已。
不过在那之前,萨塔还是想节省点力气:
“你还有最后的机会。说吧,你背后的老板是谁?你们到底要在这里做什么?不要和我说赤塔,你是议会的人,他不是。他就是个出租房子的中介二姨,还没有这个本事和胆量买卖人口。你最好和我说实话,要知道现在可还是军管状态,作为特派专员我有权就地处决任何变节者。”
“……还不回答?你们就这么想和卫戍部顽抗到底吗?那么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哦~”
如同陨星直坠的包铁靴底重踏而下,再度同理查少尉的面颊贴合起来:几乎是携威压之势与大地合力,誓要将颅骨和着血肉一并碾作浆糊!
而下一瞬,一团自靴底凭空而生的浑浊水团裹挟着魔力黑光,在眨眼间将这颗头颅完全包裹了起来,为这个昏昏欲沉的魂灵带去了那含糊不清的最后清醒!
“我投降!我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