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毕竟绷了一晚上,就算身体再怎么是铁打的,精神也已经扛不住了,周超闭上眼,就在这寒夜里睡了过去。
有人靠近,是郑龙,他的目光盯着周超,神情十分复杂,刚才所有人都信了周超的理由,只有他知道,周超是不想让穆歌担心。
说实话,这样太注重感情的将领,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但是这样的周超,看上去才有血有肉,若与其为敌,反而有些不忍心。
“你们几个,对!就是你们!过来!”
郑龙随手点了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等他们过来之后,让他们把周超围成一个小圈圈,“夜里的风大,可不敢让大帅染了风寒!”
说完背着手,也要找一处不错的地方休息去了,丝毫不管那几个壮汉幽怨的眼神。
长夜总会过去,更何况他们跑出乾都领地的范围时,就已经是半夜三更了,因此没休息太久,天就已经亮了。
周超扶着石头站了起来,身上仿佛快散架一般,仅仅只是在寒夜里睡了一觉而已,比大战了一场还要痛苦。
他稍微活动了一下后,其他人也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听从周超的命令。
“东西带好,咱们上路!”
众人很快上路,毕竟也是休息了一会儿的,体力都很充沛,行动的速度也比昨晚上快了许多,就是腹中饥饿,有点影响心情,不过还能忍受就是。
昨晚的手榴弹,到底是把乾都威慑到了,平常还能听到他们喊杀训练的声音,一大早十分扰人清梦,但现在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接下来,不知道乾都会作何反应?”
切断了明都和乾都间的古道,这本是一体的势力彻底被分成了两家,而中域间的势力,关系都不是很好,也没听说有什么联盟,乾都后续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呢?
就在周超这么想的时候,马蹄声在一点点的从远处传来,并慢慢放大,周超笑了笑,心里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自己人来了。
不是周超打开地图看到了这个,而是光凭局势就能猜出来,乾都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他们是不养马的。
至于明都虽然有养马,但目前却被落马坡牵制住,无法赶来支援,再加上马蹄声的方向,和明都的方向,是相反的,所以周超断定是自己人。
“大帅!”
隔了老远,为首的那人就高呼了一声,周超一看哭笑不得,柳义青这个夯货怎么亲自过来了?把无双军交给他,他竟然跑了?那营地的弟兄们怎么办?
不过周超也只是这么一想,他敢保证秦伟不会对剩下的无双军做任何事,无他,这可是战时,他要是敢搞事情,就不怕分崩离析,仅靠他的博浪湾能做什么大事?
了不起给弟兄们画点大饼,或者是拿高官厚禄诱惑他们罢了,但是搞大事,借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
“咦,怎么还拉了一辆马车?”
这时周超才注意到,柳义青驾的是一辆马车,他的马术也很不错,马被他赶得很快,但看马车跑起来却是四平八稳的。
“你这夯货,搞这么大阵仗做什么?怎的还拉了辆马车?莫非是给我在路上睡觉的?”
周超也是高声笑着说道,等柳义青在他面前稳稳停下,周超给了他一脚,算是惩罚他舍下兄弟们,自己带队来接他。
两人关系很好,周超只是踢了他一脚,后者也就瞬间明悟对方的意思,柳义青咧着白牙嘿嘿笑着,算是装傻这么混过去了。
“嗯?不对,马车里有动静?是谁?”
话才刚一说出来,周超马上就想到了一个人,那个曾在一起,许下今生今世永远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
“大帅,上去吧!”
柳义青笑得极其猥琐,语气也是让人恼怒,但周超才没空教训他,三两步就跳了上去,小心地掀开帘子钻了进去。
一进来,他就看到那个在寒风里的睡梦中,一直出现着的袅袅婷婷的身影,周超想都不想,也不顾身上脏脏的,一把就抱住了眼前的可人儿。
周超真的有点怕自己回不来,届时恐怕穆歌更是要会做傻事的,如今能够再见到穆歌,他也是感到极为庆幸和开心的。
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单数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了一句话:“我回来了!”
穆歌眼角挂着泪,他也反手抱着浑身脏兮兮的周超,笑着说道:“欢迎回来。”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是深深击中了周超的内心,回忆起过往的多次战役,他没有一次害怕过,没有一次慌张。
那是因为他总是想着“大不了一死而已,正好死了之后,赌一赌到底是回到现实世界,还是彻底消逝”。
正因为如此,他怀着这样的心情,再加上他也知道这个世界的本质不过是一个游戏而已,所以哪怕是初次上战场,他也没什么慌张的。
可现在,随着和两个兄弟的羁绊越来越深,在这东大陆又遇见了穆歌,“游戏世界”这个概率在他脑海中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他现在有些害怕自己回不去了,有些害怕不能再见到穆歌,甚至在这次行动出发时,心中还充满了懊悔之情。
还好,他没出事,穆歌也没有因为他回去晚了而胡思乱想,以至于做傻事,这就好了,对,这就好了!
周超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四仰八叉的就躺在了马车里面,心中压下的多种负面情绪,全部转化为了困倦,潮水一般淹没了他。
穆歌伸手,轻轻拭去了周超脸上的泥灰,她第一次见到周超睡觉打呼噜,心里莫名有些痛。
她轻手轻脚地帮助周超解下身上还穿着的轻甲,若是平常,以周超的警觉性,只怕早就醒了。
但因为她是穆歌,也因为他有些累,所以即使这样的动作,他依旧睡得香甜。
四处检查了一遍周超的身上,哪一处她都没有放过,直到没有发现一处伤势时,这才真正放下了心,并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只为让他睡得舒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