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大将军到来,自然引得全城人围观,顾影统领无双军,自然也身着明光铠,五千无双军如一道黑色的洪流跟在顾影后面。
与之不同的是,其他人穿着明光铠,看起来就是一只只黑色的凶兽,而顾影穿上,凶狠之际反倒衬出他本身那出尘的气质。
“二弟你看,这顾影简直白瞎了明光铠,一点军人的样子都没有,真骚包!”
赵信长听到动静,自然也跑过来凑凑热闹,他上下打量着顾影,嫌弃地撇了撇嘴,随后又扫视了下周超,“要是二弟穿着肯定威猛!”
不理这个大老粗,顾影长得本就俊朗,他不似李伟成那般秀气,而是属于一种具有男子气概的帅气。
周若琳站在路口,看着顾影带领着黑色洪流朝着自己走来,不由得欢呼起来。
“顾影哥哥,你来接我啦!”
她笑得很开心,明媚的眼眸中透露着真实的喜悦,而不像是对周超那般虚伪。
“郡主,马车以备好,还请早些上车,今日我们便能赶到王府!”
看着顾影下马,拉开路边那辆由亲卫拉来的马车帘子,脸上泛着少女红的周若琳,在这一刻反倒是矜持起来。
她扭扭捏捏地走到马车前,偷偷瞄了顾影一眼,看到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不由得羞涩地钻进了车里。
“二弟……”
这一幕自然也被周超他们看见,赵信长小心翼翼地瞅了眼周超的神情,还好,看着没什么异常。
“放心吧,我已经斩断了和那个女人的一切记忆,她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具红粉骷髅罢了!”
听到这话,赵信长竖起了大拇指,而在他们两个身后的李伟成脸上却还挂着一丝担忧。
越是这么说,说明心中还是有芥蒂,真正的放下,应该是淡然,而不是冷漠。
只不过这话叫他怎么好说?李伟成只希望时间能慢慢抚平周若琳带给周超的伤痛。
“这对狗男女,我诅咒他们生儿子没……”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李伟成蹦起来,从后面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三弟干嘛啊,这不是实话吗……”
话还没说完,赵信长就注意到楚王那不善的眼神,顿时抬头看天,嘴里吹起了口哨。
若是没发生那件事前,哪怕他再怎么看重赵信长,楚王也是要责骂他两句的,只是现在,楚王却只是瞪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替周若琳放下了帘子,顾影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发,而是笔直地朝周超走了过来。
“你不赶紧滚,跑过来做什么?”
赵信长语气不善,他人虽说比较粗犷,可心眼子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就比如当年他冲动地带兵进入了蛮子设下的陷阱里、骠骑大将军的头衔被下了,里面不无士族的关系。
顾影仿佛没听见赵信长的话语,上下打量了一番周超后摇头小声道:“一介布衣,劝你不要掺和进来,否则只怕后悔终生。”
这就是赤裸裸的警告了,他这是在提醒周超,不要掺和进东川士族与楚王间的争斗,士族对付不了楚王,对付一个没背景的周超还是可以的。
不过这种威胁对于周超来说形同虚设,他拎起披在身上的布衣笑道:“布衣又怎么了,我穿着很舒服,不一定就比你们的锦衣玉袍差。”
见周超置若罔闻,顾影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天狂必有灾,人狂必有祸,一意孤行的下场会很难看。”
说罢也不理一旁火冒三丈的赵信长,走到楚王面前施了一礼后说道:“义父,那孩儿就先行离去了,您保重身体!”
楚王微微点了点头,顾影转身正要离去,却听到楚王说道:“给你族里的那些老家伙提个醒,手不要伸得太长了,谁再伸手,本王就砍手,谁再伸腿,本王就剁腿!”
刚走出两步的顾影身形微微一滞,随后大踏步地上了马,下令出发。
目送大军离开,落在最后面的马车,里面的人伸出玉手撩起了帘子向外看了一眼,周若琳正要向楚王告别,却看到了周超冷漠的表情,顿时缩回了头。
“小子,在后悔没有跟那个小侍女告别吗?”
一旁待在最角落的周铭还在呆呆看着马车的背影,直到最后都看不到了,依然固执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超哥儿,我……我当时不该吼她的,她也是没办法,只是我那会儿怒火攻心,有些失去理智了……”
周超摸了摸周铭的脑袋,这个年纪的孩子,自尊心最是强烈,明明知道自己犯了错,宁愿一个人偷偷地后悔,也不肯低下头。
“没事,下次你们再见面的时候,把你想说的话再告诉她好了。”
情窦初开的年纪,对于情和爱最是渴望,周超不想因为自己和周若琳的那点破事,把周铭这美好的情愫给破坏掉。
见周铭还是有些不愿意低头,周超微笑着说道:“男子汉大丈夫,犯了错就认,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你觉得说不出口,那可以写信告诉她,她应该识字吧?”
“嗯,她跟着她的主人一起学了一些……”
说到这里,周铭才意识到周超是在套他俩的关系到了那种地步,害羞的他一溜烟地跑了,隔老远都还能听到赵信长的大嗓门在笑。
人也走了,就没必要再待在外面,楚王带着周超三兄弟回到城主府的议事堂,那些腐儒想凑过来听听他们打算商议什么,却被影卫无情地拦了下来。
“今天的事你们也都看到了,那些士族行事已经愈发的无所顾忌了,顾影都敢和本王争锋,这说明什么?”
“顾影此人既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要捉拿那三千人,说明他们的信心已经十分充足了,只怕再忍上几年,恐怕就要行动了。”
接话的是李伟成,他平时的话很少,都是在认真地观察,因此每次说话总是一针见血。
“那你们说该如何是好?本王今日虽然敲打了顾影一番,但这也没什么大用!”
“现在楚地里的七成人才,都是从他们那边输送的,并且已经逐渐控制了各个要害,只怕再过几年,这楚王之位还姓不姓周都两说。”
三人听后都沉默了,赵信长对这些弯弯绕绕很不擅长,周超虽然聪明,可到底是在红旗的保护下长大的,这些阴暗面都没怎么接触过。
而李伟成,在沉思过后,仔细斟酌了一番,一字一句地说道:“办法并非没有,但主要还是要看二哥了。”
“看我?”
见众人把目光都放在周超身上,他自己也有些茫然。
“对,自古以来,当地的军阀势力和士族之间一直是处于合作关系的,军阀一边靠着士族壮大己身,一边平衡打压士族,不让他们过于做大。”
“但是在楚地,东川士族拧成了一股绳,合力在与楚王争锋,已经开始逐渐压过楚王的势头,这样下去,最终只会被他们慢慢蚕食。”
说到这里,李伟成话锋一转,“但是,想要反击也不是没有办法!”
“众所周知,人才一般是由士族输送,可士族的基数能有多大?比之整个楚地的人民来说,不过是十之一二罢了。”
“也就是说,只有从平民中大肆招揽人才,扩充楚王府的势力,才能够与士族对抗!”
“但说到这里,就有一个问题,怎么样才能发掘平民百姓中的人才呢?他们一天到晚都在为糊口而奋斗,哪里有时间去练武或者读书?”
“只有让他们吃饱饭,解决食物的忧患,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了,他们才能去做其他的事,之后才能逐渐招兵买马,侵占梁地,得到南阳士族的支持,最后才能平衡士族间的势力!”
说完,李伟成静静地看着周超,说到这里,大家也都明白为什么要靠周超了。
“嗯,在本王原先的预想中,这两门粮食带来的作用也不过是给超儿造势,让他的声望逐渐超过顾影,没想到现在还多了一份用途。”
见众人火热的目光,周超只感觉压力好大,看来出海这件事要提上日程了……
不知不觉在樊城已过了三个多月,天气已经转凉,在外面说话,都能够喷出白白的雾气。
演武场里,周超舞完了枪后,挑出一朵完美的枪花,这才把长枪放在兵器架上。
吐出一口白白的浊气,周超抖了抖身子,拿起一旁放着的毛巾擦掉汗水,这才披上了外衣向外面走去。
三个月的时间,除了最开始的那段日子在养伤,后面的日子里,周超开始加强了对自己的训练。
技巧性周超不缺,他缺的就是力量,不能说再像之前一样,打了一会儿后就感觉到体内流失严重。
一个五十斤的石锁,在周超手上玩出了花,他随手往空中一撂,石锁在空中转了两三圈后落下,又被他稳稳地接住。
这一幕常常被经过的士兵们看到,他们对于这般凶残的锻炼方法已经见怪不怪了,有的好奇,甚至也打制了十斤左右的石锁在旁边玩。
锻炼完后,时间已经到了辰时,一大筐的麸皮馍馍被端了过来,周超抓起一个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同时走进了旁边的院子里,一脚踹开了房间门。
“周铭醒醒!”
周超推搡着周铭的肩,自从天气变冷,这个小家伙就越发的喜欢赖床,周超感觉他就像个老妈子,天天叫自己的孩子起床。
“不起床装睡是不是?”
冷笑一声,周超高深莫测地瞅了眼自己的手掌,随后猛地钻进了被窝里。
“哇!我起床!起床!手伸出去!”
周铭被冰得吱哇乱叫,最后的那一丝睡意也彻底的消失,周超这才满意地离开。
照例要去给楚王请安,然后再去给李伟成带一壶温热了的酒,他现在钻研兵法、政治、心理等学问入了魔,没事的话,都不会踏出房门一步。
只不过今天有些不一样,周超居然在房间外面看到了李伟成,这可稀奇啊!
“哟!来了啊!陪我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