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上一刻,樊城还是十分闲散的状态,但下一秒,除百姓以外的所有人全部都严肃戒备了起来。
一条一条的军令从城主府里颁布,并得到了实施,这让樊城的百姓们一时间手足无措,谁让他们根本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呢。
为此,周超特地亲自挨家挨户的去安慰,并刻意的宣扬楚王的威名,这也让百姓们放心了许多。
事实上,上一段时间还是梁人的樊城人,对楚王的固有印象还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曾亲自带兵放火屠城,一场大火在那座城里烧了三天三夜。
当然,这是对敌人才如此,幽王在位时,楚王从未动过自家国民的一根汗毛,只不过这件事被梁王故意放大了,让人民以为楚王就是一个残暴不仁的人。
只不过周超的语言艺术还不错,他没有刻意地去纠正人们的固有印象,而是将之包装了一下。
“你们现在是楚人,楚王的仁只会对自家人,而暴虐就留给敌人,要不是这样,我们大夏王朝如何能有现在这么大的版图?你们只管放心,看楚王带领我等击败来犯的敌人就好!”
谁都想统领自己脚下的土地是个仁君,而且就这些天的表现来看,自楚王到来后,不仅没抢他们的食物,也没让他们做些什么,反而还发给他们许多粮食。
那一日去领小麦,所有人都见到过楚王的真容,并不是传闻中四只手八条腿、肚子上还有一大嘴的怪物。
所以经周超这么一安慰,民心很快也就安定了下来,他顶着大太阳,走完最后一家后,顺带在人家家里讨了一碗水吃,毕竟挨家挨户地施展口才,容易口干舌燥。
“义兄辛苦了,为家父正名,为百姓安定!”
不知何时,周若琳莲步款款地来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绣着两只憨态可掬、依偎着游水的鸳鸯的手帕。
“义妹,你……你怎么来了?”
周超对女人的抵抗力为零,而且眼前的这个女人美若天仙,与他梦中的女神一个模样,这让他更加无所适从。
“若琳想到义兄在为父王、为楚人操劳,而我却无所事事,顿时就羞愧难当,因此想为义兄做些什么。”
周超原本不想接过那块手帕,可他望着那只暴露在阳光下的玉手,不忍那白嫩的手被这毒辣的阳光摧残,因此这才接过了那只手帕。
“噗嗤!”
一旁替周若琳打伞的侍女小兰见到周超这憨憨的模样,不由得捂嘴笑了起来。
“小兰,不可无礼!”
周若琳回头轻声责斥了一声小兰,随后转过头来软软地说道,“义兄,看你满头大汗,赶紧擦擦吧。”
端着手里的手帕,都不需靠近就能闻到那沁人心脾的香味,这样洁白的手帕怎能被他身边肮脏的臭汗玷污?
想也不想,周超抬手就那袖子胡乱在脸上擦了擦,随后递回那只香帕,咧着白牙笑道:“这么干净的手帕,要是被抹我这一身臭汗就太可惜了!”
周若琳眨着水灵的美目捂嘴笑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义兄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收着吧。”
小施了一蹲礼后,她转身就离开,只留下一个令人遐想的背影。
小兰赶紧跟上她的小主,走了几步,她不禁回头看了看那个还站在原地傻笑的男子,那么干净的笑容,她还是头一回见,这一幕不由得印在了她的内心。
但殊不知,重新戴上薄纱的周若琳,表情却是无比的嘲讽,还有一丝丝的得意……
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但周超只觉得这一切多么的美好,在有幸看到周若琳真容的旁人羡慕的眼光下,周超小心地把香帕踹入了怀里,止不住的傻笑。
这么热的天,周超却丝毫感觉不到炎热,只有内心里的那一片炙热,不亚于天上的炎阳。
这可不是周超自恋啊,一位美女大庭广众之下递给他一块绣着鸳鸯的香帕,其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若真与周若琳结为连理,恐怕就算一直留在这个世界,周超也是情愿的。
现实世界太真实了,真实到他身边再没有一个能关心他的人,真实到仅仅是活着就拼尽了全力,真实到走到哪里都被人瞧不起。
而这里,有十分讲义气的赵信长,有外冷内热的李伟成,若是再加上周若琳,这一生也就无憾了!
正这么幻想的时候,一声急报打破了那美好的生活,只见一个铠甲上染着血的士兵翻身下马,见到周超后单膝下跪报告道:“请将军恕罪,交盐时间过了两个时辰,还请将军责罚!”
若是一般情况,交货误了约定的时间,那可是要砍头的,但看这来报的士兵浑身都是血,就知道这运盐的路上并不安稳。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大哥和三弟呢?他们没受伤吧?”
“回将军,赵将军和李参军并为受伤,倒是我们在运盐的途中,遇到了一支大约三百人的敌军骑兵,击败他们后,我们就连忙赶了回来。”
听到只有五百人,周超就长舒了一口气,五百人对战五千人,那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只不过周超又马上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
这是他现在疑惑的一点,刘福禄为什么只派五百人来拦截他们的运盐大军?这分明就是一个自杀的行动。
若是说刘福禄此举没有深意的话,周超断然是不会相信的,不然梁王不可能这么放心的把巨门关交给他。
而且最关键的就是,他们对敌人的兵力一无所知,除了已知幸存的四千人外,梁王为巨门关又补充了多少兵力?
这一点让周超很头疼,刘福禄太小心了,抢夺盐矿那一战,虽说是有石进的帮助,但若是光凭这一点就断定巨门关里有探子就太过小心了。
不过就是他这么小心,也导致就连身处城内的石进都得不到消息,管的如此之严,恐怕他谋求的目标不小啊!
周超细细想到,从石进对楚王来到樊城之事毫不知情这一点来看,他是楚王义子一事就更不必谈。
为了达成什么目标,就连这样的消息都要封锁?
想了半天,头都疼起来了,依旧还是没能想通刘福禄的目的。
“在那儿傻站着做什么?莫不是在想哪家的好姑娘?”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周超喜出望外,跑过去毫不客气的给了说话人一脚。
“你说你们做的叫什么事,故意派一个浑身挂彩的士兵过来通报消息,这不是害我担心么?都给我把屁股撅起来,一人一脚,这事就算过去了!”
赵信长呲着大白牙指着周超笑道:“听到没三弟,二弟让我俩一人踢他一脚。”
李伟成也笑着附和,“既然二哥有如此雅兴,那做弟弟的自然不能扫哥哥的兴!”
三人胡闹着,不知怎么的,最后就闹到了厨房,赵信长生火、李伟成切菜、周超掌勺,最终一道道美味的佳肴被端上了桌。
就在赵信长迫不及待地要第一个动筷子时,周超赶紧伸手拦住了他,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周超神秘一笑,从一旁拿出了一大坛子的白酒。
“二弟,你从哪里弄来的?樊城不比阳关,这里没有粮食,便是空有酿酒的好手艺也无处施展,哥哥我几天前就馋这一口了,快让我先尝尝!”
说罢竟直接起身,也不等周超说话,就一把将他手里的坛子劈手夺了过去。
拍开泥封,再掀开蜡封,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在整个厨房,甚至盖过了这里的烟火气。
赵信长的喉头被勾动得上下跳动,他抱着酒坛子就开始一口闷,仅仅一口,就直接干了半坦,他屏着气,感受酒浆在口腔中的滋味。
许久,他才不舍地咽了下去,长出一口气后,还沉默了许久,看这样子是在回味美酒的滋味。
“好酒!这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不给哥哥我送过去?”
从美酒的滋味中苏醒过来的赵信长开始怪罪起了周超,一双三角眼里满是责怪的意味。
“这你就冤枉我了,要不是今早去了一趟军营,我也不会知道这群家伙居然有手段背着我藏酒!”
周超摇头失笑,他也没想到这群杀才是怎么做到,能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藏东西的,而且每日训练也没出过岔子。
“办法总比困难多!”李伟成说了一句后,似乎觉得这句话放在这里有些不对劲,自己摇了摇头,随后示意赵信长把酒坛子递给他。
看不出来,这个总是自诩文能治国安邦、武能上马杀人的君子酒量竟然一点都不差,同样将剩下的半坛一饮而尽后,竟一点事都没有。
豪迈的把空坛子墩在地上,李伟成这才问道:“你去军营做什么?不是我说你,你并非一个合格的将军,领兵、练兵你都不会,唯一一点就是你这身武艺。”
谈到这里,周超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本想追随家师的步伐,将他老人家曾经走过的地方都走一遍,结果才刚出发,就被你们抓去守城头,完了之后还不放人,现在怪我不会带兵?”
一串连珠炮说得两人神色尴尬,的确,他们好像真是不由分说就把周超绑上了他们的贼船上,现在再想下船,晚了。
不想让两人尴尬,周超又搬出了一坛子酒,给两人斟满后,自己先喝了一杯,然后才说起自己为何要去军营。
“原来如此,此前我就在奇怪,为何多日,这巨门关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看来,不是没有动静,而是这刘福禄要玩大的!”
“只是这刘福禄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呢?封锁巨门关,还只派五百人前去骚扰你们,在兵法里可有记录?”
李伟成黯然摇了摇头,似乎是因为自己明明看了那么多本书,却依然派不上用场而感到有些沮丧。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大哥在,小小的刘福禄而已,不值一提!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