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长豪迈的大叫顿时令两人忘记了烦恼,对!怕什么!管他有什么目的,只要敢来,定教他有来无回!
一条鲜嫩的鲫鱼被油煎过后,外皮呈现可口的金黄色,再辅以其他佐料,整张桌子上最好吃的就是它了。
“总是吃海鱼,吃得都倒了胃口,今儿个终于可以尝尝鲜了!”
作为一个十足的内陆人,虽然向往海边,可骨子里还是钟情内陆的一切,就比如这淡水鱼,现在吃起来真是滋味无穷。
正要下第二筷子,但一个不速之客却打破了三兄弟聚餐的美好氛围。
“不孝的东西,本王怎就收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熟悉的后脑勺,熟悉的力道,周超默默叹了一口气,自从被楚王收成了义子,这后脑勺就总是被楚王这么打,也不怕打跑了他的聪明才智。
说罢,竟直接拉过了一张椅子,制止三人行礼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双玉制的筷子,先是嫌弃地看了看这张大桌子。
“胡闹!一点规矩都不懂,吃饭连分餐制都不遵守!这是什么?鲫鱼!周超,你居然敢当着本王的面无视律法?上次饶恕过你,这次还不知所谓?”
每挑出一处不满的地方,楚王就拍一下周超的后脑勺,也不知道他上辈子是不是猫,这么会挑刺!
总之,拍到后面,周超已经感觉不到后脑勺的存在了,等他老人家闭嘴后,率先下筷的目标竟然就是那只炸得金黄的鲫鱼。
看他夹起一大块鱼肉塞进嘴里,随意嚼了几口就把其中藏着的小刺尽数吐了出来,周超就知道他老人家肯定没少吃这东西。
这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过周超的眼神还是不小心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只是多看了一眼他老人家,楚王就瞬间洞悉了周超的心思。
不必多说,抬起左手就要拍,不想挨打的周超一侧身避了过去,导致楚王他老人家没控制好力度,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嗯?”
楚王眼睛都瞪起来了,趁他老人家没发更大的火前,一旁的李伟成毫不客气地压着周超的头递到楚王手跟前,恭敬地说道:“楚王请拍!”
啪!
一掌拍下去,楚王的表情都舒坦了许多,想一想觉得还不过瘾,又添了一掌,这才把周超的头扒拉开。
后脑勺の痛!
不敢冲楚王发火,只能把愤怒的目光转向李伟成,后者却十分淡定地吃着菜,感受到周超的目光也只是淡淡地说道:“再不吃,菜就凉了!”
考虑到楚王就在旁边坐着,免得后脑勺再挨上一巴掌,周超也只好低着头吃饭,等到一整张大桌子的菜都吃完后,满足的楚王腆着肚子走到了门口。
“对了周超,记得再做两份给琳儿和铭儿,真是的,一点都不上心,还要本王来提醒,丢不丢人!”
等楚王背着手离开,厨房里安静得可怕,明明没有生火,却仿佛能感受到两团火在熊熊燃烧!
一转头,就看到赵信长和李伟成一个装着收拾碗,一个装着在扫地擦桌子,但他们的眼神却是精准地集中在周超的身上。
哦~原来是八卦之火!
被这么盯着,不管是再强大的心理素质,也还是会感觉到不适,无奈的周超一摊手说道:“你们想听吗?”
还管什么碗筷,赵信长一随手就扔进了泡满水的锅里,拉了个小马扎就坐在周超面前,还贴心的给李伟成也准备了个。
而李伟成则缓缓放下扫帚,一边朝两人走去,还不忘说道:“也罢,既然你有这么个分享欲望,那我就满足你吧!”
之后周超将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都说给了两人听,赵信长拍着手笑道:“你这小子可以啊!连郡主的芳心都搞到手了!”
“哥哥我可是听你嫂嫂说过,若琳郡主乃是楚王最绝色的王妃所生,你好福气啊!而且看楚王大人也不反对,这是准备亲上加亲啊!”
赵信长的话让周超如饮甘露,他此前就在想有没有可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但这会儿就连赵信长也是这么说,这让周超如何能不痛快。
他赶紧拿了一块干净的抹布,仔细而快速地洗着碗筷和大锅,等他做完后又开始准备好食材。
热心肠的赵信长也帮着周超生火打下手,刚刚才散去的烟火气,此刻不由得再一次弥漫在厨房里。
一个忙着给美人做菜,一个热心肠没想太多,两人都忘了关注李伟成,没注意到他坐在小马扎上,眉头都皱成“川”字。
等到周超把菜装成了两份后,打了个招呼就去送菜了,将周超送出厨房的赵信长这才想起来李伟成的存在。
“三弟走了……你怎么了?为何会这么严肃?”
“你说一个人会有两副面孔吗?”
李伟成抬头,盯着赵信长的眼睛说道。
“这怎么可能!除非那人是装的,我们村曾经有个小孩,从小到大都对人笑嘻嘻的,哪怕每天都被他的父母打骂也是一样。”
“直到有一段时间再没见到他的父母,他的舅舅过来探望,这才发现屋子里招满了苍蝇,两具腐尸躺在床上散发着臭味!”
这个故事的结局并不难猜,李伟成双手合十道:“是那个小孩做的。”
“没错,当他被压到午门问斩时,曾经夸他懂事的街坊邻居一个个质问为何做弑父弑母这等非人之事时,他才暴露了真实的面目。”
“他父母每日对他打骂,曾经的街坊也都说什么棍棒底下出孝子,这也让他父母这么肆无忌惮。”
“我也是当时才知道他装成那副样子,就是为了积蓄力量,有朝一日有能力动手时而不被怀疑,也正是如此,他父母死了几天都没人怀疑到他身上。”
李伟成点点头,他起身道:“既然你也说了,人不可能有两副面孔,那为何周若琳郡主一开始是那副刁蛮的性格,只是二哥第二次和她见面就像变了一个人?”
“也许是楚王教育过,但我不这么认为,楚王宠她谁都知道,能把一个人强行扭转成另一个样子,那得施加多大的压力?所以不可能是楚王!”
“那也就是说,她别有所图!虽不知她想要什么,但能肯定的是,她绝对不喜欢二哥!”
赵信长被李伟成的猜测吓到了,他咽了一口唾沫道:“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一个人在情绪激动时,下意识的行为最能暴露其性格,所以我认为第一次见面时的郡主才是她真实的性格,而这几次和二哥见面,显然不是其真实性格。”
“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只是这件事确实很蹊跷啊!”
李伟成看向周超离去的方向,心里的那份担忧,还在不停地放大。
另一边,提着一个装得满满食盒的周超欢欢喜喜地离开了周若琳的小院子,甚至在走的过程中还有心思哼一支小曲儿。
就在刚刚,他来到这里时,还没进院子就听到周若琳在高声说着什么,而且还伴随着十分畅快的笑声。
尽管这类的笑声从女孩子口中发出来略有一丝丝的违和,不过周超也没多想,就让守卫通报了一声。
虽然后来从屋子里出来的是小兰,让他略有一点失望,但小兰说的那句“郡主让我转告,多谢周大哥美意,像你这般的男子,天下任何一位女子都会心动吧”却令他高兴了许久。
只是有些奇怪,小兰在复述这句话时,表情有些怪异,怎么说呢?像是在惋惜,又像是怜悯,还掺杂着几分不忍。
不过当时的周超只是微微有些好奇,但很快这个思绪就被由内散发出来的幸福感给冲散,把食盒交给小兰后就离开了。
若是平常,处事谨慎的周超哪里会放过这等小细节,甚至还会从这一点衍生出无数的猜想,只是现在就算了。
人在最幸福的时刻,往往总是会忽略掉一些细节和问题,强大的阿q精神甚至已经在脑海中自动将那些违和的事情美化了,直到最后,他们都只会觉得“我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相比较于周若琳的食盒,周铭碗里的菜肴就明显要惨淡一些,尽管都是同一锅出的,然而较好的食材都被周超放在了周若琳的食盒里。
不过即便是这样,周铭也依旧吃得十分开心,他喜欢吃周超做的饭,其他厨子的手艺和周超完全不能比,也就是现在多了细盐,才稍微改善了些。
“超哥儿,你最近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周铭熟练地用一只手胡吃海塞,同时还不忘这么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手搁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的周超挑了挑眉,有些惊讶。
“看出来的啊!你脸上的笑容比之前几天加起来都要多太多了,而且我总觉得,你的灵魂像是在唱歌跳舞,总之就是很……愉快。”
“嘶~我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吗?连一个孩子都能看出来了!”
周超赶紧揉了揉脸,免得自己“春意盎然”的表情到时候被周若琳妹妹看到了,惹得她讨厌。
“超哥儿,最近是不是又要打仗了?我看城里的守卫森严了很多。”
本想直接说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但他考虑到周铭的身份,以及这孩子从生下来血脉里就带着的那份责任,犹豫了两秒,还是点了点头。
“那要是打起来了,我能跟着你参战吗?我也想跟着超哥儿你一起建功立业!”
“不行!你的左手还没好呢!你那仅剩的右手是握马缰还是拿马槊?”
听到此话,周铭嗖的一下站起来,大声道:“我的左手已经好了,不信我现在把纱布拆下来活动给你看!”
没怎么和军中人接触,周超怎么也不知道,周铭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二牛子脾气。
想也不想,起身顺手一巴掌就拍在周铭的后脑勺上,淡淡地训斥道:“少犯浑,乖乖坐下来吃饭!我跟你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除非你想落下一辈子的伤病!”
兄长的威严终究还是占了上风,周铭这才坐下来不再提这事,只是眼里的失落怎么也掩饰不住。
“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亲自教你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