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这小胖子,难道是神族?”
邪剑仙简直难以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许茂山分明被他挫骨扬灰,却仍然能够保留神魂,而且这神魂……强的离谱!
那神光甚至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退避三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邪剑仙不相信。“明明是人,怎么死后成神?一步登天,天下怎会有此奇闻!”
此方世界中,神人魔乃是不同种族,走的道路也完全不同。人死后可以暂时魂魄不灭,化为鬼魂。但是绝对不会成神。
神是伏羲所造,神树所生,是独立的种族。
眼前的景象,许茂山的神魂双手合十,大放毫光,简直颠覆了所有人的三观。
好比刚杀了一条鱼,结果鱼肚子里蹦出一条狗一样夸张。
“路漫漫其修远兮,一个人的路太重了,你何不放开一点,尝试接受新事物呢?”贺礼笑着揶揄邪剑仙。
邪剑仙老脸一黑:这特么是我的词儿啊!
随即他看到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许茂山的神魂化作烈火,火中生出莹莹白骨,白骨上生出血管神经,然后是肌肉皮肤,须臾之间,许茂山血肉复生,恢复如常。
这…!
邪剑仙目瞪口呆。
“你输了。”贺礼把嘴里的草叶子倒了个位置:“你杀不了他。”
“不可能,我怎么会输?我不杀他就是了,他又奈何不了我!”邪剑仙兀自嘴硬。
贺礼一挥手,许茂山身上燃起熊熊烈火,火落在邪剑仙之前“杀死”他而落了一地的尸骸之上,火焰把尸骸吞噬,其中生出两个洁白的骷髅头。
两个骷髅头带着纯白色的火焰,嘎嘎怪叫着冲向邪剑仙。
邪剑仙一时不察被咬了一口,竟然感觉到锥心的疼痛。
他伸手把两个骷髅头拍成碎块,没想到两个骷髅头碎成一地星火,马上又再度聚集起来。
嘎嘎怪叫着,追着邪剑仙咬。
邪剑仙来回闪避,骷髅头虽然再也咬不着它,却让他左支右绌,烦躁无比。
“输钱皆因赢钱起,赌徒之所以会输,是因为自以为一定会赢,未想过自己会输。是不是啊?”贺礼仍然用一句邪剑仙的话来回应他。
邪剑仙忍不住要喷一口老血:这可都是当初自己嘲讽景天的词儿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又不是人,我是无敌的!”邪剑仙歇斯底里地大喊。
“谁在称无敌?哪个敢言不败!”
贺礼哼了一声:
“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一晌贪欢,亦是虚幻。
邪剑仙,你纵然一时得势,看似无敌,难道真的以为自己是天命所钟吗?
你看似把景天耍得团团转,但是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呢?杀了景天就能永绝后患,没有人能够对付你。
你不是不想,也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命运枷锁在身,你无法伤害他,所以只能使遍技俩来打击他的信心,让他自己放弃和你作对。
可惜啊,可惜!景天他之所以是天命之人,就是因为他百折不挠的乐观和勇气。
天快亮了,迎接你的决战吧。”
邪剑仙面如土色,没想到这个人一眼就看破了自己虚弱的本质。
他是天地劫数所生,吸收人间邪气、恶念而强大。
既然是劫数,那就是短暂的。他的命运必然是被消灭。
他看似强大的法力,来源于对人心之恶的拿捏。
强大如魔尊重楼,因为困于情爱之网而心中充满嫉妒和失落,所以在邪剑仙面前如同婴儿被轻松拿捏。
可是看似弱小如景天、许茂山,却是有着一颗纯粹乐观的奉献之心,是邪剑仙的大敌。邪剑仙只能靠耍花招、灌心灵毒鸡汤来打压他们。
强大和弱小,有时候就是这样奇妙的对立。
贺礼一语道破邪剑仙的薄弱之处,让他一阵慌乱。
等他镇定下来,现场却已空无一人。只留下贺礼的一阵声音:“魔尊重楼我带走了。”
魔界,之井。
贺礼看着这一片颠倒旋转如同移动的魔方一样的空间,啧啧称奇。
重楼恢复了一脸冷酷的卖相,悄悄地拢了拢原本乱糟糟的发型。
来到了魔域之中,他的法力正在迅速恢复。原本被邪剑仙掰断的两只角也长了出来。
是该注意一下形象了,不然这里随时都会出现魔族,自己原本憔悴的模样被魔看到就不好了。
“传说之井能够直通神界,我正要往神界一行,劳烦魔尊带路。”贺礼客气地说道。
“这之井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有着独特的空间规律。我魔族久居此地,对此熟悉的很。放心吧,跟着我很快就能穿过之井,到达神界南天门。”重楼拍着胸脯前头带路。
果然很快,经过之井的多次穿梭传送,很快就看到了神界大门——南天门。
重楼拱手道:“这神界我就不去了,自从飞蓬下界,里面就剩一群糟老头子,没意思的紧。就此告别吧!”
贺礼与重楼拱手告别,目送着他潇洒地展开翅膀,飞回了之井。
贺礼迈步走到巍峨的南天门之下,后面亦步亦趋跟着的许茂山疑惑问道:“我听说老大上辈子就是看守南天门的神将。怎么如今,这南天门一个人也没有?”
“天地大劫开启,神界也不能幸免,同样被邪剑仙吸了一顿,估计现在剩下的神都缩在家里了。”
神,也有私心哪!
迈步进入南天门,远远的就看到一株高耸的大树。
树平平无奇,扎根在一片孤岛之上,硕大的叶子都有些枯黄,虬结的树干上甚至有个树洞。
树下一个满头珠翠的清丽女子,正在颓然依靠着树身。
“雪见?”许茂山惊讶地喊出了声。
那女子睁开眼睛,眼眸中仿佛有星河流转。
“不…不是,我失礼了。”许茂山连连道歉。
眼前人虽然和雪见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但是那一股温婉动人又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和雪见截然不同。
她毫不在意许茂山的冒失,璨然一笑,仿佛茫茫原野中忽然盛放的花朵:“你可以这么叫我,我就是雪见,雪见也是我。你也可以叫我,夕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