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芳
“愿意接受王爷安排的百姓,当时全都签下了命契,因为参与的人全是王爷亲自登门请托,以命为誓绝不对外透露关于旭旸山之事,参与的百姓都知道,唯有他们的牺牲,方能改变西尧被动的现况。”
闫茵又掏出了一封泛黄的信笺,上头写着:吾子周融,令圆融又是怔愣得不知该不该接下,还没来得及踌躇就被硬塞入怀,也将名册妥善地收回行囊。
采风城里仍有其他牺牲者的家庭需要这份名册,在适当的时间这将成为功德碑的名单,眼前的牺牲或许无法看见结果,然而时机一到这些人都将会是被留名于世的功臣。
“住持说,其实你入寺的原因,在收你入寺那一刻他就知道了,但是他觉得如若你的父母是心存大义之流,想必你的德性也不会叫西愿寺蒙羞。”闫茵见他犹豫着该不该打开信件而无奈地笑了。
或许是意识到了他的错误,或者觉得不过是众人劝他收手而演的一场戏,在他抽出信笺的那一刻,掉落的小物什已经彻底卸下了他的防备。
握着妹妹襁褓上的一部分碎布,上头母亲绣着的家宅后院的结满柿子的柿树,寓意他们阖家事事如意的吉祥图,圆融泛红的眼眶再也止不住满腔悔意涌上心头,根本无法看清内容而抱着信笺不禁嚎啕落泪。
他的双亲为整个西尧的大义而牺牲,他却为了私怨差点毁了西尧的民生,他心中无比庆幸此事未成,还好上苍保佑西尧得了一位绝顶聪明的世子妃,让相若的筹谋落空,也让他的谋划失败。
他扑通一声跪落在道正面前,头颅正要重重叩在地面泥泞时,被道正伸手拦下,哽咽着嗓子道:“师叔,圆融错了,圆融犯了不可原谅的大错,我这就给圆知抵命去。”
话毕,圆融抬起手就要自毁天灵盖,就被一阵风凉的话语给打断。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不负责任,把人家辛苦养大的徒儿给弄死了,想的居然不是代替人家奉养老者,嘿!竟然是一死了之打算逃避责任呢!”颜娧煞有其事地朝着陆淮品论着。
“是呢!人死灯灭一了百了,什么责任都不用负,真是个坏人。”春分跟着附和着。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陆淮听得嘴角抽了抽,不自在的搔搔头,直觉主仆俩话里话外的意思,骂的不是只圆融一人,不知道为什么,自个儿都觉得耳根子也挺痒的,方才没能直接指责他,现在来指桑骂槐?
道正无奈的眸光瞥向了女主子,眼里多了几分庆幸,似乎对能留下圆融的性命颇为欣慰,“一切有世子妃的运筹帷幄,所有的事儿自然都能圆满落幕。”
颜娧还没发表意见,春分即可不悦地都着小嘴抗议道:“这话听着就不痛快了啊!老和尚这是夸人还是贬人?”
“行了。”拉下还想发表意见的春分,颜娧唇瓣勾了抹不在乎的浅笑。
道正突然觉得背嵴一阵发凉,话说得太快了些,差点就把人给得罪了,还好世子妃没有计较的意思,明里说她运筹帷幄,实际不就是在说她善攻心计?
呼!他这条老命没交代在圆融手里,差点交代在自个儿嘴里啊!
圆融也不是个蠢人,自然明白颜娧言下之意,是要他留下待罪之身,尽一己之力,相若安排以勐火油摧毁旭旸山,按着他提供的方法,根本没有留下逃脱之法都敢不顾一切的上山,又岂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是以再次地迅速地跪伏在地,朝着道正磕头,“圆融定当克尽职责,奉养师叔,为师叔鞍前马后。”
“那可真是太好了,终于有人帮我分摊师父的麻烦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使得叔侄两人同时回头,那清嫩的欠凑模样,不是顽皮的圆知是谁!
圆融诧异的起身,颠簸地奔向死而复生的师弟,不可置信地前后翻看着,又是笑,又是哭地问道:“你没事?”
“开玩笑,好歹我的童子功也练了二十几年,被师父的竹扫把打了几年,铁布衫也算炉火纯青了,你那憋脚的铁砂掌能把我怎么着?”圆知也不是不了解这个满脑子红尘俗事的师兄。
他也知道师兄心里藏着无法解开的心结,可是师兄要做的事儿,又不能当真被施行,因此只能将计就计地请君入瓮。
“是师兄错了,是我错了。”圆融又气又笑地搂着师弟,讶于他的大肚也感激她的原谅。
“去去去!你少来,别以为我会这么简单原谅你,把我丢进锦江的事儿跟你没玩!”圆知听完了师兄的执念,看他嚎啕大哭的自责,也就嘴上逞强而已。
“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什么都好说。”圆融抹着眼泪,这辈子从没有这么高兴过,十数年执念没有造成任何伤亡真是太好了,要他怎么赎罪都愿意啊!
“亏得世子妃把我打捞上船,否则你真得上西天去找我忏悔了。”圆知羊装嫌弃地推开了师兄,指着鼻子确认道,“之后真会给我师父当牛做马?”
“当,一定当!这辈子把命都奉献给西愿寺。”圆融着实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来报答他们师徒了。
听完保证,圆知乐得扶起师父耳提面命的提醒道:“师父,你有听到了啊!日后有事儿先找师兄啊!”
“臭小子,上哪儿去躲了?”道正眼眶还红着,气得不轻啊!
还好自个儿心里够坚强,泪水没有溢出眼眶,否则就白费了……
“师父,你可不能这样啊!你知道徒儿水性不好的,要是世子妃的船没经过,今儿个就是徒儿的头七了。”圆知说得可怜兮兮期盼能得到一点安慰,偏偏没得到安慰,只有一顿栗子拳。
“说得跟真的似的,你要是水性不好,整个采风海怕是没人敢凫水了。”道正当真气笑了,下手也没留个轻重。
“师父,我没练铁头功啊!”圆知委屈地捂着头。
道正没再理会徒儿的撒娇,拉着两人来到颜娧面前,二话不说地跪了下去,颜娧也不知道该扶谁,干脆闪了个身叫几人叩拜了天地。
“此事西愿寺失察,恳请世子妃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