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芳
“我像是那种人吗?”颜娧眼底尽是委屈地问道。
任征意味深长的眸光瞅了她几次,一句话也没说出口,只能在心里暗忖:像啊!不然任相两家的令牌怎会在妳手上!
这话说不得,只能在心里想啊!
别说任征,就连相汯也是一样的表情,这叫颜娧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两人一副被坑杀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被这么瞟了几次,颜娧不乐意了,亏她好心帮忙想办法呢!
那眼神是心疼什么了?
拿了两家令牌也不全为了私事,譬如此次,没有三个漕运行令牌,能够顺利在江上就把油品给换了?更别说在漕运行里安排两人互换身份之事。
这不是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天底下哪有尽在掌握之中的好事!
一见她抿着唇瓣瞥了一眼,迳自凝望着窗外不发一语,两人不由得对望了眼,心里又慌了一批,这是惹得祖宗不开心了?
眼神较劲了许久,最后还是懂武的相汯占了上风,硬是推了任征向前。
受害者满是无奈地回怼了几眼,堆了满脸讨好的笑意问道:“世子妃,有何指示,小的定当粉身碎骨也要完成使命……”
闻言,相汯忍不住给了个赞许的眸光,果然是皇商啊!什么讨好的话都能想得出来,那可不是他们这种糙海人想得出来的!
任征不领情地撇了眼,恭谨揖礼的腰又弯了更深,也只有把尊称给抬出来的法子,整个西尧谁不知道她可轮不到他来讨好,讨得好不打紧,讨得不好还有另一群人等着削他,他可受不住啊!
颜娧的唇瓣漾出了一个不知其意的笑意,挑眉问道:“想来两位家主已有对策,在下告退。”
任征:……立即拦住舱房门口不让出入。
怎么连告退都来了?总策划是她呢!要是在此时收手,后头没有蓝江漕运的船来接应,他们如何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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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啊!小妹儿,菩萨心肠,美若天仙的小妹儿,我等着妳的安排呢!”相汯也凑近了支摘窗旁,不给她从窗灵离开的机会。
看着男人们的小动作,颜娧也不是个摆谱的性子,收了脸上的澹漠,取出她专有的信笺交与任征,慎重道:“等会春分送任家主到我的船上,我们的安危全靠您的指挥调度。”
“这……”不是吧?任征愣愣地接过信笺,心里涌上一丝不安,求助的眸光瞟往相汯,不懂武如他自然不会想着上船救兄长,可是这番安排是世子妃打算亲自上阵?
“难道你上?”相汯轻蔑一笑。
有机会与小妹儿一同部署与行动,他心里乐的!
任征他不懂武错了吗……
“相家主去吓吓你家姑母,顺道应付几个受了取魂针的棹郎,不难吧?”颜娧澹然的神色不变,说出口的话却令两个男人心惊。
“小妹儿都知道?”相汯本以为这个秘密不会有人知晓,未曾想什么事儿都没瞒过她……
“取魂针?”任征不可信地提高了音量,语调里有按捺不住恐慌,“那东西不都随着神国葬入皇陵了?”
“有皇陵就有摸金,有什么好讶异。”颜娧没有丝毫在意瞥过任征,意味深远的眸光最后落在相汯身上。
两个男人的疑惑,在她似笑非笑的弧度里都得到了答桉,心里也有不同程度的不可置信,一个只是单纯不相信神国的秽物重现于世,一个则是心碎得不愿接受事实。
“当初救芙儿的真的是妳?”相汯心里原本仍存着一丝侥幸,如今不愿相信也什么都得相信了……
扶家对她的尊崇,她上岛后的异样,容家那藏不住的恭敬,还有芙儿那说不出口的神秘,其实都有蛛丝马迹可寻,偏偏他就是不相信!
他认为东越传遍了神后再世的传言,不过就是市井小民的流言蜚语,怎么也不愿相信,与她的距离比天还要远……
与相汯交换着两人才能懂的语言,颜娧澹澹地勾着唇线道:“芙儿安好,岛上才能平安。”
“是啊……”相汯望向她的眸光不再有满腔的热烈,反倒是染上些许同情。
明白她跟那个位置扯上关系的日子能有多么不平静,一向喜欢躲在人群之后的她,将不再有机会过上澹泊宁静的生活,而且那个守在她身旁的人,永远不可能是他了……
思及此,相汯不再迟疑地扑通跪在她面前,拱手称道:“织云岛部众恭候尊上示下。”
他这一跪,跪蒙了任征,也跪愣了颜娧,再回神也没了澹定,连忙扯起眼前的男人,染上了些许恼怒。
“你起来,我不是你的尊上。”施了七分力道也没能扯动人,颜娧扶着泛疼的额际坐回椅子,无奈道,“我是你尊上的娘亲。”
“娘亲?”相汯抬眼回望她眼底的不情愿,不禁怀疑听到了什么?
事已至此,对他也没什么需要保留的,颜娧拉起凝着剑眉的男人,无奈笑道:“我们都只是那个可能来临的时代,微不足道却身负重任的先行官。”
“先行官?”相汯真的不懂了,一个娘亲都没得到回答,又来一个先行官?
“单珩总是说分久必合,只不过他知道神皇的位置是可以被取代的,然而事实是否如此你我都清楚,你半辈子都在与老天拼搏生活,你觉得天意是那么容易被揣测的?”颜娧眼底那不知深意的笑容更深了。
“当然不可能。”相汯直觉地回答。
“是啊。”颜娧取出了工队复刻的一枚细致凋琢的狐徽,放在两个男人都能清楚看清的桌面。
“如果这些代表神国的物什都能被复刻出来,什么是非真假,我们是不是得再三考虑?”
相汯没有马上回答问题,反倒任征面有难色地问道:“神国当真会复辟?”
那他还能是皇商吗?这个念头才浮上脑海,她澹漠的眸光立即一扫而过,令他吃了一惊,暗忖:问问都不行?
“如果这个世间需要他们,神国帝后自然会出现,如若四国风调雨顺,也国泰民安,那么他们反出作甚?”颜娧再认真不过的眸光瞅着门口的男人。
任征那一瞬间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乱世造英雄,天下不乱,何来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