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数,位格!
随着赵紫琼话音落下,季秋眸泛神光,自舟头目视浩瀚天地,尝试性的催动补天道体,调息养气。
不试不要紧,一试过后,即使是季秋,也不禁被这所谓的‘超品’位格,封王气数所震惊到。
补天道体不过稍稍舒张,顷刻间鲸吞四海,磅礴的灵气自浩瀚穹霄,如大江奔流般,源源不断的往他汇聚而来。
直到此时,季秋方才明白,那刚刚神舟一震,到底代表了什么。
此刻经过了漫长的破界穿梭,自己已经从东洲紫霄,跨越了茫茫诸域,随着赵紫琼到了大燕。
而正像她所说的那样。
自己曾被她敕封景王位,受太师名。
再加上大燕的帝主赵紫琼,一直未曾将这些名头取缔,所以一旦自己迈入神朝三十六方疆域,那么作为可享‘超品’位格的神朝封王,他便能够得到仅次于女帝的气数加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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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极为恐怖的。
不谈其他的便利,只言修行上的变化。
季秋汲取着灵力转化为修为,便能清晰的感受得到,自己所凝聚的太平法相,正在缓慢的凝实着,虽仍旧是真君中期,但修行的进度,却是比之盘膝于玉京天中,都要快上起码三倍有余!
要知道,玉京天可是悬于紫霄,为元神道场的五阶灵根,甚至能够冠以先天之名!
但饶是如此,比之季秋现在,却仍是差之远矣。
“大燕的受箓位格,加持竟这般恐怖,神朝统御下的茫茫诸域内,甚至连灵气都能支配,按照所谓的‘气数’与‘位格’前来分配,简直不可思议。”
“这般修行,站在顶点的人物,只要能得女帝敕封,如何能不俯瞰世间,登临绝巅?”
“这是如何做到的。”
“是凭借,那枚‘人王印’么?”
“这些曾经古老的极境,留下的东西,可真是...”
细细感受之下,季秋目光震动。
一方浩瀚道域,只要不曾崩溃落寞,理论上便能诞生出一尊元神来。
而大燕神朝坐拥开阳北洲三十六方道域,若是有修行者能以三十六域小天地为薪柴燃烧,他又能做到何等强横的程度?
赵紫琼即使没有讲过,但无形之间,其实已经给了季秋答桉。
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想在紫霄时,玄青阳杀来,季秋以玉京都天大阵,掌紫霄道印,只聚集了一方天地半数澎湃法力,便已能够堪堪比拟元神,这要是换算过来...
越是去想,季秋对于赵紫琼如今的实力,就越是感到不可思议。
难怪能杀三魔如屠猪狗。
“若这般来看,玉衡道君纵使全盛,恐怕都不如紫琼了。”
“也就是说...她将是明面之上,此世如今斩道见我,位列尊者最有机会的那人?”
似乎是注意到了季秋目光里的震动。
赵紫琼揽了揽鬓发:
“师兄,可不只是这样呢。”
“运朝封王,亦或者位列太师,都将是神朝一等一的大事,光是气数沸腾,便足以叫万民感召,众生皆知。”
“修行的便利,只是其一。”
“更令你震惊的...”
“还在后头。”
拨开云雾,浩瀚神舟突破云端,舟头突兀掉头往下,而抬眼望去,随着神舟破开虚无,穿梭‘空间’,依稀已是可见宏伟巨都,就在那不远方彼端,屹立于世!
大燕,景都!
为神朝中枢,聚拢三十六方道域气数的核心。
它的伟岸,难以用语言去形容,堪称此纪上古以来,最为不可思议的‘奇迹’。
当世几乎没有任何一方仙门,亦或者任何一方道场,在坐落于凡尘之中时,能够与其媲美。
时值天色暗澹,大日西去,唯余夜幕尚存。
但那座被无数玄纹缭绕,琼楼玉宇支撑的燕景神都,却是分外璀璨,灯火通明。
流光垂于天边,若千灯绽放同辉,交相映衬,宛若梦幻。
交织着浩浩‘气数’的气运洪流,分有千百道,构造成了不可思议的巍峨帝阵,在虚实之间,便连通了整个运朝,将这座气运重城,给打造成了哪怕道君亲临,见其也只能束手无策的模样!
季秋有理由相信。
在这种‘奇迹’之下,哪怕是元神道君,也得被那股煌煌上苍,气运如龙的手段给镇压,十分实力去七分。
毕竟以人之身,哪怕成就元神,号称大修行者,在天数与苍生聚集的洪流面前,又岂能力撼穹天?!
“这就是如今的大燕,师兄。”
赵紫琼与季秋并肩,和他一并注视着那座,由她呕心沥血,一点一滴打造而成的人间神朝,眸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景都早已今非昔比了,在人王印的加持之下,又合三十六方道域气数,共铸九百九十九道禁制,哪怕是元神老怪,在这里也得滑落等阶,规规矩矩。”
“五百年前,大燕正值风雨飘摇之刻,北洲十大古老道统之一,不老山道主曾仰仗圣物‘招摇镇山宝旗’,自持神通了得,曾硬闯而来。”
值此之时,本来尾随赵紫琼这架神舟的其余神舟,早已经散去,只剩其一,好似流行坠落,飞速向景都而去。
赵紫琼向着季秋缓缓讲述着往事。
同时,于舟头玉手一指,循着她所望去的方向,季秋眸子定睛,便见到如天之尽头,巍峨群山一般高耸的连绵巨墙,在那景神都最外围环绕着。
那是墙,但...却又非墙。
在季秋的视角里,这就好像是一道道千丈高山环绕而起,共同拱卫着其中的事物一样,即使并非有这般夸张,可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非人力能够为之。
即使是元神大能,施展搬山倒海之术,但想要做到这般程度,恐怕也非易事,而且多半只能做到只具其形,而无其神。
蝼蚁仰望苍穹...
是什么感觉?
不自觉地,季秋想起了这样一句话,顿感颇为贴切。
同时,赵紫琼的言语也随之继续响起:
“现在,他手中的那道镇压山门气数的圣物,已化作这巍峨高耸的城墙之基,哪怕道君,亦破之不开。”
“至于其人。”
“则被抹去身躯,使得元神分离,化作阳世之火,为我神朝气数作了薪柴,落得个身死魂灭的下场!”
“自此之后,万载煌煌不老山,终于运散气也终,道统破败,并入了我神朝疆域,低头俯首。”
这位女帝如是讲述着这座巍峨神都的过往。
随后带着季秋...
踏入其中。
此刻虽为夜幕,然这般动静...
却是叫无数人,风起云动,平静不能。
...
自大燕立运朝开始,便有俗语扩散,逐渐传遍四方。
那便是:举头三尺有神明。
依托运朝气数,有一颗文心不灭的文道修行者,死后若养气功夫与布道功底深厚,便有机会神光不散,踏上另一种修行道路。
它区别于阴气森森,暗无天日的鬼修,又与那些脱离世界束缚的神圣不同,乃是以大燕运朝为根基,食皇朝气而塑不朽身,修行大成,甚至可成回天反日,以阴入阳,享大神通。
这些受到女帝器重的文气大儒,生前无不是朝中大家,政绩鲜明,享千百里民众爱戴之人,于是死后,他们转修的体系被称为地只之道,又称城皇,阴神。
女帝治理天下,遣公侯治朝,收复山野道统正宗,哪怕设立三十六方域主,有些地方依旧是鞭长莫及。
是以,地只又有降妖镇魔,监察修脉,牧守一方之职,与神朝官吏一道,有着属于自己的阴神秩序,遍布大燕各地,只在午夜与黎明,才会显出形态。
而统筹运朝城皇总司,为大燕地只之主的燕灵公,张子厚。
则是坐镇中枢,在这景神都监查天下,杜绝一切隐患。
这一日,正值夜幕子时。
于景都通往虚空的神秘‘门户’另一面。
灵公庙中。
捧着一卷灵册,其上记载了有关于‘轮回道种’与‘轮回刀’秘辛的老者,慈眉善目,这时,却是突然手掌一停,将手中事务暂且放下。
然后站起身来,一双眼眸澹然明亮,似乎望向了那‘门户’之外的景神都。
冥冥之中的神朝体系,使得身具运朝气数加持者,感应俱都颇为敏锐。
比如眼下。
在此刻的张子厚眼里,本就寥寥的同阶之辈,竟又多了一人。
“大燕景王,太师...”
轻轻呢喃着这道位格,为大燕地只总掌者,诸域城皇之主的燕灵公又坐了下来。
“果然是那人。”
想起此前,‘仙盟’传召,在那无垠山巅盘膝而坐者,张子厚心中已是有了定数。
“能替代七圣,将那一方‘空间’执掌于手中,也是有大气运傍身的。”
“不愧是前半生横扫一域,甲子无敌的绝代真人。”
“只不过...”
将那方才放下的灵册捧起。
张子厚眉头有些皱紧:
“此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他的手掌,依次从那几个古老道统的称谓上抚过,最终在那记载了只言片语轮回刀的字迹前,稍稍停顿。
“北洲十脉,除却灭掉的不老山,以及没落的开阳道外,还剩其八。”
“此事...”
“竟被这些个古老道统一并掩盖,若不是那轮回刀主将手伸到了我大燕神朝,再加上岳无双那小子的横空出世,恐怕本公即使黑白颠倒,日夜神游,也是连丁点蛛丝马迹,都窥视不得。”
“不得不说,好手段。”
老者背着双手,从这寄托于现世景神都另一方空间层面的城皇司中,遥望璀璨繁星,有神舟横渡,眼眸深邃:
“但,也快到时候了。”
“北洲开阳,一分为二,一方有诸多古老道统统御,一方由大燕神朝把持,此局僵持已久。”
“不过随着今上已至绝巅...这些个古老道统,就势必已是阻碍。”
“他们也晓得这一点,所以想来,才在暗中鼓捣些手段罢。”
“李含舟...”
“或许,他将是一切开端的导火索,也犹未可知。”
...
夜色下的景神都,其实与白日也没什么区别。
而在这座帝庭中枢居住的人,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
女帝赵紫琼,自立朝初期开始,便奉行苍生至上,人人如龙,是以开辟三试九考,无论是道院、武院、还是习文,亦或者钻研其他之道者,皆有迹可循。
皇城脚下无凡俗,能在此扎根立足者,起码都有个先天修为,不然压根对不起这般环境。
与寻常凡俗小城不同。
有空间阵纹层叠的景神都,可谓浩瀚无垠,修者、阵师、武道家、文士...各种各样的身份面貌,在这里都能得见。
三大学宫,书山道藏如海,大燕三司六部,执掌三十六方政事。
辽阔的东城,是整个大燕最大的坊市,在这里上至无上道兵,下到炼气残卷,亦或者奇珍异宝,各种典籍,皆能觅得,各方仙族乃至于圣地道统传人,都是屡见不鲜。
长乐坊的妖魅舞姬一笑倾城,琉璃杯中的琼浆玉液,值此子时,自那宫宇楼阙,飘香百千里。
神朝的将官,诸侯,域主,巨室,再比如俯首低头的三山道统,诸多归化的正宗道院...
这些个府邸亦或者传承道场,云集在偌大神都,于那似凤凰展翅般的巍峨紫琼宫下,众星捧月。
故此又有语称。
神都脚下,一块石头,都能砸出个宗师真人来!
此言纵使夸大,但却并非空穴来风。
而这一夜。
正当有人玉液入腹,有人勾栏听取,有人刻苦修行,有人期许入朝为官之时...
铛!
铛!
铛!
浩大的钟鸣之声,似乎从中枢紫琼宫敲响,继而一直扩散,越放越大,叫所有神都之众,皆有听闻。
那钟磬跌宕起伏,非同凡响,在夜空一经响彻,更是叫千百道流转于神都夜空的气运洪流,为之飘荡不止。
有记载神都事迹的史料官,在那笔墨纸砚前兀自闭眸,迎着夜间凉风饮着灵酒,好不惬意,却值此刻,突然一个激灵:
“钟...钟磬...是王侯钟响!”
“今夜子时,何来人封王觅侯乎?”
须知道,神朝爵位,代表着一步登天!
除却那位城皇司主、颚王军主外,莫说封王,就连封侯者都是寥寥有数,而且至今已有近百年久,未有人登临侯位了!
这史料官揉了揉眼,哪怕有修为傍身,却还是第一瞬间以为灵酒入腹,有了醉意,待到确认不是自身原因后,这才俯身望向外界天幕。
却见...
气运洪流,于夜空交叠。
巍峨的紫琼宫上,有金书玉册,勾勒名姓,显化浩大虚影,照耀十方,于夜空璀璨,半晌随着钟磬落幕,这才消散。
那勾勒而出的灿金大字...
正是——
神朝景王、三公太师:岳无双!
以及...
他曾经甲子横推天下,荡清寰宇尘埃,鼎立大燕国祚两千载不衰的天倾之功业。
这些功绩若流光般,缓缓流淌作罢。
随后,紫琼宫内,记录了运朝气数的通天塔,在其塔尖的云端上,于那满朝公侯更上一层,甚至与女帝并列的空白处,深深的烙印下了这道名讳。
自此,传召诸域!
享此位格!
这一夜。
神都,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