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地,临淄。坐落在这片古老大地之上,名为姜齐的神血政权,统治已经维持了许久许久。作为曾经疑似得到神圣‘尚’的权柄,姜齐的君王,是一位古老而又神秘的强大存在。神血的后裔,自诩天生不凡,极少有人会落下目光,注视凡民,更何况是站在这阶层顶点的神血之王。但,姜齐却是一个例外。在神血的统治已经维系了几千年的时代,当属于凡民的诸子百家,有苗头渐渐产生之时。与其他古老的猜忌,抵触,漠视,或是毫无在意不同。姜齐之主对此,选择了接纳与请教。他俨然好似一个异类。相传,在夫子与稷下祭酒孟轲,正于偌大齐地,宣扬着属于儒家学说之时。站在齐地公卿之首,为最古老者之一的姜齐君王,竟亲自降下诏令,于齐地的都城,临淄门户稷下之地,建立了一所学宫。一所,可以供养凡民求索超凡之道的...学宫。即使此举引起了轩然大波,叫得卿大夫,士族阶级的神血后裔们,都感到震惊和荒谬,这位齐地的主人,依旧力排众议,定下了这个决定。没有人晓得,他在想些什么。就像他当年以神血君主之尊,连请了夫子、孟轲两尊儒门扛鼎人物,入驻稷下一样。这本就是惊世骇俗的事情。而这一日,夫子桑榆树下,一朝悟道。齐地的临淄,中心的齐王宫。在渡过那庄严的白玉大道,跨过两侧的舞榭高楼,在那一栋栋尊贵而又奢华的大殿之后。正殿之中,姜齐的主人,那位古老的神血之王,从蕴含神秘色彩的古韵桉桌前站起身子,背着双手,眸子晦暗不明:“夫子成道了。”他的语气平静,眉头轻轻皱起:“诸子百家,寻了百年的道,终究有人做到了足以与我等并肩的程度。”“这便证明,凡民们走出的超凡,不逊于当年极尽辉煌的玄商!”“孤的猜想,是正确的。”伟岸的身影,抬起了自己的手掌。他看着那苍白的皮肤之下,有妖冶的神血流动,散发着腐朽与凋零的气息,本来表面露出的温和儒雅,因此之后,终究再也不复存在。他那被发丝遮掩的双童,散发着危险的色彩。“时间越来越少了。”齐地的君主踱步片刻,重新回到自己的王座之上,微微闭起了双眸,双指叩击着椅背:“去,替孤传达旨意。”“找到夫子,如果见不到他,就去稷下请孟轲出面,叫他去寻夫子,一定要让那人,来这齐王宫内见孤。”“孤想要与他,探讨真正的儒家大道,或是其他有可能走通的道路,而不是诸子百家,摆放在明面之上的那些无用学说!”随着姜齐之主的话语落下,堂下有黑影晃动。那是一道周身缠绕着绷带的干枯身影,他的血液从中浸染而出,散发着刺鼻的腥味,只余下散发红光的两只童孔,仍旧露在外面。“谨遵王命。”“诺!”这是被姜齐的王,以神血赐福的贵族。他们可以共享姜齐神血的荣光,哪怕是诸脉流淌其他神血的公卿后裔,见到这‘血影卫’,也是不敢放肆。因为,他们是齐地主人的影子,见了这‘影’,就相当于是见到了齐君当面。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与这些人物为敌?当这缠绕着绷带的血影,气息消失无踪之后,这位齐国的君王,轻吐一口气。“夫子,孟轲,百家...”“孤当年请你们,给你们开辟一处普天之下,都寻觅不得的学术争鸣之地,不是让你们吃干饭的。”“从学说之中领悟道理,觅得超凡?”“就凭那所谓的儒家之仁、墨者之义,空口白话,你能悟出个什么力量!”“孤等了百余年,等到了你夫子成道...”“你需要知道,孤当是再也等不起了。”他的头颅低垂,双掌慢慢捏紧。“再不给孤需要的东西。”“属于你们诸子百家,凡民最后的净土,孤也能叫他荡然无存!”...季秋走在临淄城中,往稷下而去。就在不久前。他曾经见到了开辟儒脉的至圣,并且与他在淄水河畔,论了一场道。即使眼下,夫子尚未学说大成,还不是那个被誉为‘大成至圣先师’,百家显学,儒脉扛鼎级人物的存在。但能亲眼见证,曾经第二世古史之中书写的历史,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荣幸。遵循着那位的引导。季秋得到了夫子的引荐。现在,他要去往稷下,见证属于这个时代凡民的学术巅峰,也是当代于超凡之道上,走在最前的人族圣地之一。儒家的仁,墨者的义!法家的规矩与理,兵家的气血与争!还有那尚未形成完整体系,如今还尚显单薄的道...这些修行道统的开辟者,诸子之中的传道人,在往后的岁月里,不需多久,就将一飞冲天,接二连三的完善学说,证得己道,成为这个时代最为耀眼的先贤!而季秋想要做的。便是加入他们,成为他们,甚至...引领他们,超越他们!叫这个莽荒沉沦的时代,焕发新生!季秋踏入临淄,走在石块堆砌的石道两旁。穿过道路两侧,他见证了这个时代,独属于市井之间的模样。一望无际,搭建而起的帐篷店铺。停留于前,购置货物的普通凡民。因齐地靠海,多伐薪煮盐,因此又有股鱼盐混杂的腥臭味道。这里,没有神血后裔的存在,只有普普通通,为了终日生计而不停忙碌奔波的芸芸凡民。而被他们所供养的贵族,可不在这外城居住。他们的住所,在那高高在上的内城,那里才是富丽堂皇,流转着神秘与古老阵纹的居地所在。或者说,那里才是真正的临淄,真正的齐王都。不过那有着高大宫阙楼阁的内城,并不是眼下季秋去往的地方。穿过了这简陋的帐篷与木屋,季秋在那道路的尽头,一处建设在了外城门外的庞大建筑群面前,停下了脚步。这里,叫做稷下。而这座建筑,则为——稷下学宫!黑砖青瓦,将那墙壁堆砌,一应用料,皆为不俗,而且建设手法极为高明,想来是有高人策划,这才铸成。两座由得白玉凋成,足有数丈有余的白玉石碑,伫立这学宫门外两侧。其上,有着学宫祭酒,儒家大贤孟轲,以及墨者之首,奉行十戒的墨门墨翟,互相提笔留字。前者,撰写的是‘传百家之经义,燃万古之明灯’,而后者描绘的则是‘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两则提笔,寥寥几字,但其中想要表达的涵义,已是彰显无遗。走上石阶,在那门户之前,这身着粗布衣的少年,推开了这扇门。当下,便好像打开了一道新的世界一样。嘎吱...古老的木门,被少年轻轻推开。上面加持的些许文道力量,并不能阻隔得住他。当季秋的视线,往着学宫内部望去。一时间,阵阵清风,啾啾鸟鸣,余音缭绕,便入了季秋耳来。他,抬起了头。只见道路两侧,绿荫环绕,茂盛的桑榆树被保养的极好,一望无尽,直至尽头。而他脚底之下踩踏的青石大道,亦是方方正正,足以支撑车辇而来,一路畅通无阻。至于路的尽头,季秋眺目望去,但见一栋栋棕红色的木楼,在绿植的遮掩下若隐若现,再往远去,更有楼阁不绝,占地极广。季秋不过稍稍散开神魂,只探查些许,就已探出了老远,甚至以道基之境,都无法尽窥全貌。即使是在模拟之中已是见过了一遍,但眼下,他仍旧对此赞叹不已。这齐国的神血之王,必定是有求于诸子百家!亦或者...他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能从诸子百家的手里去获取。不然,以其至尊至贵,从漫长的血与火之生涯厮杀而来的经历,又怎会给一群凡民,建设如此宏伟大气的学宫?想来,纵使是这齐王都的内城,都没有这般气魄吧!正在他心中暗想之际。一道身披灰色儒衫,看上去颇为儒雅的老者,笑呵呵的从远处气定神闲,慢慢踱步,走到了季秋面前。他,应该是从那学宫深处踏步而来的。并且...仅仅不过,只是用了一个瞬间而已。这份缩地成寸的手段,足以与金丹真人媲美,也就是说,来者起码也是诸子之中的人物!“小先生不曾身怀神血,乃为凡民,却能以超凡之力,叩开学宫的大门,想来也是我辈中人。”“不知,是哪家学派的先生,来我稷下?”老者双手隐于袖中,笑眯眯的。将视线投注在他的身上,季秋眸中神光一闪。关于这位大贤的人生轨迹,便在他的双眸之间,一一浮现。【孟轲】【儒门的大贤者,与夫子同号,为儒家的扛鼎者之一,于百家争鸣的学术之地,稷下学宫,任学宫祭酒,总掌事务。】【孟轲于少时,便闻得夫子之名号,对其推崇备至,他曾在踏上求索之途,走遍七国之前,便有言道:‘吾之所愿,乃学夫子也!’】【仁德之政,诗书礼易,皆精通涉及,并以此为基推陈出新,走出前路,开宗立派!】【他继承了夫子的志向,也曾周游列国,见识了凡民与神裔的矛盾,后为了实现心中的宏愿,返回了齐地,并在神血之王,齐国之主的邀请下,为稷下祭酒。】【于稷下着书立传之际,孟轲倡导百家争鸣,以自身与儒脉当世显学的威望,极力邀请四方诸子,百家先贤汇聚而来,兼并包容。】【因为他知晓,神血的统治已维持了数千载,而属于凡民的思想火花,不过才只有几百年可寻。】【若想重复人族的荣光与辉煌,那就只有合百家之见解,踏己道之前路,是以在他的促成下,稷下学宫,俨然成为了人族的圣地。】【学宫破灭之前,孟子学说大成,封亚圣名!】【后续:???】【模拟评价: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民贵君轻,为先贤者,能诸如此境,数之寥寥而已!】又是一尊名号响亮的儒脉大贤!像是夫子,又如孟子孟轲。这些个人物,只要是儒家经籍之间,便没有不提及二人者。一者身材高大,魁梧有力,另一人面貌儒雅,颇有长者之风。虽是截然不同,但那股子扑面而来的文心精神,就已经能叫季秋这等读书之人,知晓其性情如何了。是以,少年揽起袖袍,拱手便道:“敢问足下,可是学宫祭酒,儒脉大贤,孟先生当面?”待到孟轲含笑颔首,季秋这才正色继续道:“我名季秋,于家中潜修学问,儒与道者,都有三分见解。”“今日不久在那淄水河畔,在下偶然之间,曾与夫子碰面,论了一场道。”“之后,夫子举荐稷下学宫,只言此地有诸子传道,百家争鸣,若想再度攀高,完善己道,此地乃是不二选择。”“是以今日,我凭夫子之名,特地前来拜见孟先生!”说完,季秋将蕴含了夫子一缕文道神念的竹简拜帖,奉于了眼前老者手中。本来正捋着下颌长须的孟轲,笑眯眯的听着。但当他听到眼前少年人,之后提及的话语时,手中的动作却是不由顿住,有些惊讶。而当他从这拜帖之中,觅得了夫子对于季秋的评价,以及有关于当日只言片语的‘论道’后,面色终于有了些改变。夫子的大同之治!那可是...连他都拜读不已的见解!这位年轻至极的小先生,竟对于学术与儒法,研究到了如此深刻的地步?此刻的孟轲,眼神开始变得严肃。他上上下下,将这举止有礼,看上去一派从容不迫的少年人,打量了一遍。随后,继而轻轻道:“季先生,能得夫子如此之高的评价,必有过人之处,学说也必定有可取之处。”一边说着,孟子一边拱手:“我稷下学宫,素来以学风奔放、自由争鸣而闻名于天下!”“得入百家,踏入超凡的人族,皆可入我稷下,求得前路所在。”“但,同样的!”他的声音,带着自豪,同样也略微高昂了起来:“凡开学术之科,成一家之言,教授学术之辈!”“按照稷下的规矩...”“都得在诸子的见证之下,才能有资格称一声‘先生’,开设学堂!”“我知小先生年少有成,可不知...”“小先生,是来求学,还是来教诲天下?”看着眼前面带严肃的孟轲,季秋微微一笑,早已做好了准备。只见他俯身一拜,朗声不怯,吐词清晰,便直言回应:“夫子与我论道一场,他曾言,我可留名稷下。”“既如此...”“我辈,既在此求学,也当在此...”“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