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皇帝得位不正,自然要追求文治武功。
文治,自然是开科举;而修运河,则集文治武功于一体,为千年大计。
说起这修运河之事,还得追溯到开国隋主身上。
当日他批阅奏折至夜深,便卧在案几旁小憩一会儿。
朦胧之间,自己飘到京城之上,俯瞰山河壮丽美景,不觉心旷神怡。
忽然听到水声滔滔,却见城下大水漫天而来,慌得他急忙逃跑。
但他哪比得过水流之快,回身一看,巨浪已然拍向头顶,当即大叫一声,猛然醒来。
自此,修河之事便挂在他的心间。等其退位后,便将此重任交到了隋炀皇帝身上,借此来稳固江山社稷。
当然,除了水患之外,怕还有人祸。
朝中有位成国公李混,膝下有一子李洪,应了梦中大水之象,被隋主十分忌惮,下旨将其处死。
此事传播开来,同样惊动了一个姓李的。
此人名靖字药师,是个能文能武的汉子。
他年方弱冠,却身负大志,料定大隋国脉不长久,那天下共主为何不能是自己呢?
一日,等其路过华山时,听闻有位西岳山神十分灵验,便将自己的心思通过香火之力传达。
到了晚上,便梦见西岳判官给他送来一首偈子,一生命数都包含在内。
“原来我并非真命天子,看来只好找到真命天子进行辅佐了,也不枉我这一身本事!”
遂游历天下,寻找天下真龙。
等他访友来到渭南,时值当地大旱,他也走得困顿,便向农田边的老农讨碗茶喝。
喝完了茶继续往前走,见山岩边儿窜出一只兔子。
急忙开弓射之,那兔子竟带箭而逃。
“嘿,到手的猎物,我还能让你跑了?”
李靖驱马追赶,越走越荒僻,等红日西沉,早已不见来路。
“糟糕,迷路了!”
“山林之中多虎狼,我得寻个地儿歇脚躲避!”
举目四望之下,见林中深处透出火光,当即前往。
到了那里,果真有一座大宅院。
李靖叩门请求留宿,看门儿老大爷禀明老夫人后,将马拴在门前的大树上,领着他进了门。
在屋子外面没能看出多么辉煌,但他一进入屋内,顿感奢华无比。
老夫人更是雍容华贵,气质不凡。
李靖不敢放肆,躬身道出姓名来历,同时也问主家名讳。
老夫人道:“此乃龙氏别院!本不应收留过客,但尊驾既然迷路来投,当好生相待。”
遂命人设宴,李靖又是一阵感谢。
晚饭完毕,客房已安排好,观其内里陈设,比大户人家还要精美。
李靖暗自嘀咕,这龙氏究竟是何来头,见书架上堆满书籍,便取来一看。
一展开,非人族所有,乃一排排一列列的蝌蚪文。
虽然他从未见过这等文字,但还是明白了其中之意,记录的都是些江河湖泊、泉眼海洋及水族怪异之事,简直闻所未闻,当即看的入了迷。
直到二更时分,院外突然传来声音惊醒了他。
“有行雨天符到!”
内里又有人应道:“老夫人恭迎天符!”
“行雨天符为何到此处,难道此地并非人间?”
再想想刚才通读的书籍,更加确定了这一回事儿。
正震惊时,看门老头儿敲门,老夫人请他出门儿一见。
李靖赶忙跟着他来到堂上。
“尊驾休惊!此处确实为龙宫,老身即龙母也!”
老夫人正襟危坐,对他说道:“适才恭迎天符,限于今夜三更行雨,黎明而止,时刻不得少违。”
“怎奈大儿送小妹远嫁,次儿在洞庭成婚,一时均赶不回来。”
“老身一介女流,不敢擅专,还请尊驾暂代行雨之职,事成之后必有酬谢!”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一听龙母要自己暂代行雨之职,李靖也顾不得问询龙子之事,立马答应了下来。
龙母大喜,命人取来一杯酒,递给李靖道:“饮下此杯,可以御风雷!”
李靖接过来,酒香扑鼻,略一闻便觉神清气爽。
“不愧是仙酿!”直接一饮而尽。
“门外已备下龙马,乘之可腾空而起,马鞍上有净瓶,瓶中清水即为水母。”
“但遇龙马跳跃之处,将金匙取水一滴,滴于马鬃之上,不可多不可少。此便是行雨之法,牢记勿误!雨行既毕,龙马自能回走。”
叮嘱了一番,李靖牢记在心,随即出门上马。
龙马高大威猛,没几步便腾空而起,御风而行甚是平稳。
一时间,四蹄间雷声轰鸣电光四溢,李靖却毫不所动,依龙母言语行降雨之事。
眼看天色将明,他从曙光中向下看去,正是白日里吃茶的地方。
“此地大旱,不若多滴几下!受老农一茶,当以甘霖报之!”
事毕回到院门,却见龙母满面愁容,对着他埋怨道:“尊驾误我大事也!”
“净瓶中清水一滴,人间一尺之雨!你洒下二十滴,岂不成了人间泽国?”
“老身已遭天罚,杖背一百,家中小儿同受天谴!”
“啊?我之大罪也!”
好心办了坏事,不知多少生灵遭殃,令李靖难容其咎无地自容。
当即还了行雨之物,掩面离开。
策马来到昨日的田间,一片大水汪洋,不见老农身影。
“吾当重整世间,还百姓一方乐土。”
发下大愿后,他沿着汪洋而行,希望能够做些事情弥补。
行到日中,远远听见微弱的呼救声。
他赶紧策马上前,却见两个小童挂在树上,虽没有被洪水冲走,但也奄奄一息。
“别怕,我这就来救你们!”
李靖双腿一蹬,身子顿时如鸿雁冲天,踏着水面来到树旁。
然而身形却不停留,双臂一张,便将两个小童揽入怀中,又踏水回到了岸边。
将双手按在小童的身后,周身真气一通灌注,总算保下了他们的性命。
幸好身边还带着些干粮,掰碎了泡软了,又灌到了两个小童的口中。
不多时,两个小童呜咽一声,醒了过来。
望着两个小童清澈的目光,李靖心头一阵,产生了种种明悟。
他急忙开口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回恩人的话,我二人本是流浪的小乞儿,只有诨号没有大名。”
“若是恩人不嫌弃,请收下我们!”
两个小童死里逃生,对着李靖就是一阵叩拜。
“天定如此,天意如此!”
李靖感叹一声,将二人扶了起来。